画舫

    夏日里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秋雨未来的这几日,世家子弟们呼朋引伴,好不快活,就连长公主都办了一次赏花宴,邀请了无数贵女赏玩奇珍异草。

    乌云和阿日斯勒更是收到了无数拜帖。

    四皇子邀请了阿日斯勒和乌云来游湖,其他乌云都交由兄长处理了,她可不觉得那些花啊草啊有什么可看的,倒是这画舫游湖有几分新意。

    她们西戎可没见过画舫,她觉得有些意思,便特地去东宫邀了娇娇同去。

    虞时娇只思索了片刻,便答应了好友的请求。

    她和乌云是少时便相交的,即便是她如今不想出去见人,可还是不会拒绝乌云。

    沈渊渟也未为难,叮嘱人早些回来,莫要贪玩。

    甚至还亲手帮虞时娇系好披风。

    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沈渊渟拍了拍手,立即有一道黑影跟了上去。

    去的路上,乌云磨磨蹭蹭凑到娇娇身边,小声道:

    “娇娇,你夫君平时对你好吗?”

    虞时娇笑着纠正她,“要叫殿下。”

    乌云歪歪脑袋:“为什么?我们西戎女子要叫自己的另一半额热,你们这里难道不是要叫夫君吗?”

    虞时娇没回答她,反倒是问起西戎的事。

    “你幼时曾说过,若是你们西戎女子喜欢上了一个人,便是要骑马追去他帐篷里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西戎女子自小马术精湛,若是喜欢一个男子,那自然是要抢过来的,若是那男子也愿意,两人进了帐篷,那、那便是夫妻了。”

    乌云说到最后还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一片;

    虞时娇捧住她发热的脸蛋,凑近她,“那就对了,我如今还未追上殿下呢,自然是不能叫他夫君的。”

    乌云听得半懂不懂,主要是娇娇突然凑过来,她便来不及想其他了。

    娇娇的手软软的,还是同小时候一般,她的脸颊很白,和西戎女子不一样,眸子澄澈,像是一湾清泉,纤细修长的睫毛像是要扫到她脸上,她凑上去和娇娇像幼时一般贴在一起,又去挠她痒痒。

    画舫上,正等待妹妹的阿日斯勒和四皇子聊起了天。

    四皇子为人和煦,说话也风趣幽默,不像其他皇子般喜欢咬文嚼字。

    阿日斯勒与他相处得不错。

    他心中暗暗观察,若是这位娶他的妹妹,也不知道父汗会不会同意。

    四皇子也是下血本,特意请了江北有名的妙音娘子来,妙音娘子人如其名,歌声曼妙,幽若空谷。

    乌云和虞时娇到时,妙音娘子方才唱完一首,她们在岸上便听到这歌声了。

    西戎从没有这样的歌。

    乌云一上画舫便顾不得其他,只拉着妙音娘子东看西看,见人脸上还戴着面纱,也没有用手去摘,反倒是拉着人说起了话。

    有妙音娘子这般余音绕梁的好嗓子在,虞时娇也顾不得在场还有她不认识的四皇子,和乌云一同去找妙音娘子去了。

    四皇子不承想这安排会得了西戎公主的喜爱,他心下暗道这步棋走对了。

    歌声引来了不少其他来游湖的世家子弟,他们倒也明白此时上前打扰不合适,只远远地跟着四皇子的画舫,想要听一听妙音娘子的歌声罢了。

    毕竟妙音娘子一月只唱五场,寻常人家是请不到的。

    理亲王家的画舫却靠了上来,画舫上的正是李岩。

    李岩如今在朝中领了个闲职,平日还是如原来那般混不痞,近来更是沉迷女色,成了京中的花楼里的常客。

    四皇子自然不愿与这般声名狼藉之人一同游玩的,奈何人都上来了,只能笑脸相迎。

    “你这个李小少爷今日竟是有空来见我这个堂哥了?”

    理亲王一家原也只是分支,奈何理亲王的父亲有从龙之功,如今理亲王世子和他那个好二哥成了一脉,更是不好得罪。

    “堂哥说笑,还是同往常般叫我鸣山便可。”

    鸣山是他的小字,只有亲近之人才会彼此称呼字。

    四皇子未曾应答,只笑着引人坐下。

    不多时荡人心弦的鼓乐扬起,舞|女们长袖婉转,踩着乐声猛地甩开,踏着碎步和着妙音娘子的歌声旋转,宛若镜中仙子,一个个矫若游龙,即便是在水中画舫上也不曾摇晃,典雅矫健。

    虞时娇正专心看着舞|女跳舞,却总觉得有道视线时不时便落到她身上。

    她偏头侧目,只见方才见过的李小公子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离开。

    这视线黏腻,意味深长,对方见她发现也不遮掩,反而是大胆地朝她举杯。

    她揪住衣袖,身体紧绷着,不知如何是好。

    她其实是害怕见人的,在相府时从不需要见这么多人,娘亲在时她们被关在狭窄的院子里,到了倚绿苑里也不曾踏出几步,她怕他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黏腻的视线,让她看不懂的欲望。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也下意识地想要躲在殿下身后,可殿下不在,她身边只有乌云。

    虞时娇抿着唇后缩,期望用桌案挡住自己。

    李岩越看越心痒,自上次法泉寺他见过虞时娇一面,便这些日子也忘怀不了,花楼里但凡有几分像她的,他便要玩一玩。

    现下见了真人,更觉得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只恨不得把人立刻抓出来,掠到床榻上亵玩才好。

    他想起自己的盘算,畅快地喝了杯酒。

    感受到这毒蛇般的视线消失不见,虞时娇稍稍放松了些。

    乌云还在欣赏妙音娘子的表演,自然没注意在这些,等到妙音娘子退场,四皇子还准备了烟火。

    西戎地少势薄,武力强横却不如大夏富饶,这样的烟火爆竹也只有在长生天时才会放。

    阿日斯勒见了都不免怀念西戎,他们会在草原上跑马,在烟火下唱起歌来。

    乌云更是欢快地跑到船头,想要看个痛快。

    却不想刚跨出几步,船头上的栏杆不稳,她身子向下,立时便要栽倒下去。

    蓦地有人抓住了她,她回眸,原来是娇娇,可虞时娇力气不大,膝盖上被什么重击了下,她忍痛把乌云拉起来,自己却直直向下,落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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