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城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沙石路上带起一波尘土,街道两旁的酒楼上占满了人,靠窗位置更是早被权贵和富家子弟包下了。

    今日是大夏军队凯旋的日子,听说西戎终于同意归属大夏,这一次西戎使臣还会来觐见盛帝以示臣服,百姓们自然是早早守在了街道上,只等着欢迎终于回家的儿郎。

    混乱的局势很快被禁军肃清,中间的路被空出来迎接凯旋的将士。

    战马踩踏的哒哒声由远及近,城门一开便见一位少年将军骑在马背上。

    他身姿挺拔,气势如虹,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内里是束口黑色骑装,和京中钟鸣鼎食供养出来的世家子弟不同,他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脸庞棱角分明,眸光凌厉杀伐。

    陆景湛如今方不过弱冠,原本攻打西戎的主帅叛变,他临危受命带着大夏军队大败西戎,如今在军中可谓是定海神针。

    他身后跟着的是异服穿戴的西戎皇子,西戎皇子与大夏人长相略有不同,他们西戎人天生驰骋在马背上,五官也更加豪放,甚至还留了胡子,看不出年岁。

    后面的马车上不知坐的是什么人,这位西戎皇子时不时便会往马车里扫一眼。

    西戎皇子阿日斯勒坐在马背上小声和陆景湛腹诽,“陆将军,你们大夏也太热了,我们西戎可从来不会这般。”

    阿日斯勒原本还戴着从西戎带来的狐狸毛,可没想到走了不到半月便再也用不上了。

    陆景湛没理他,他眸光向上,锁定一处酒楼。

    楼上坐着的正是沈渊渟,他只点了一壶清酒,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温润笑意,可眸子却漠然至极。

    他姿态肆意,抬起一只手托着酒盏朝陆景湛微微示意,一张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下,一半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温润太子。

    陆景湛和他眸光交错了一瞬,等阿日斯勒再扫过那处,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凯旋的庆功宴在晚上,虞时娇从早上起便被拉着沐浴更衣。

    终于收拾妥当,接着便是去太极宫找殿下。

    她如今也不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殿下,只能沉默地跟着琴音去了太极宫偏厅。

    未等见到殿下,就先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擒住了脖颈,对方带着冷意的手心覆盖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只用了一点力,便留下了一处暧昧绯红的痕迹。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听到沈渊渟清冷的声音。

    “娇娇,孤希望你能听话。”

    “殿下……”

    她只张嘴唤了一声殿下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好在沈渊渟也不在意。

    行至宴会途中,两人都未曾多言,即便是上了马车,虞时娇也没有凑到殿下身边。

    她原本是最喜欢殿下的,只要是沈渊渟来,她便是一副欢喜模样,还希望能和他再亲近一点。

    “过来。”

    殿下朝她伸出手,衣衫上绣着的蟒纹怒目圆睁,和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同样狰狞。

    以往她会欢喜地搭上殿下的手,可现在却心悸难平,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惧意,乖巧地把手指放在殿下的手掌上。

    柔嫩纤细的手指被一只大手捏住,有意无意地把玩她的指尖。

    虞时娇想起有几次殿下知道她为了绣香囊把手指刺伤后在床榻上蹂|躏的几下,当时殿下也是如同这般。

    这个细小的举动叫她僵硬着身体,像是惊吓到极致的幼兽,弯着身子弓起背以面对猛兽。

    沈渊渟没有错过她的僵硬,他轻笑一声,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一字一顿道:

    “不用怕,只要你乖,孤会喜欢你的。”

    她的下颌被捏住,沈渊渟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吻。

    “娇娇,乖一点。”

    一个奖赏般亵玩的吻。

    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虞时娇不知怎么了,只觉得心跳如鼓擂,她眼眶红了一圈,漂亮的眸子满是水汽,像是献祭一样又凑上去,却只敢轻轻吻了一下殿下。

    见殿下没有反对,才敢又轻轻碾磨两下。

    她不会接吻,就连知晓有情人之间是会亲吻拥抱也是从话本里得来的,因此即便是再勇敢也只能用嘴唇轻轻去蹭殿下。

    像一只尝试信任的幼崽在试探这个人可不可信。

    她哽咽着,余光里瞥见殿下的腰封上挂着的香囊是她曾经缝制的那个,针法拙劣、用料普通,实在是个太普通不过的香囊,和殿下今日穿的蟒服完全不相配。

    她像是一尾浮萍终于找到了有枝可依,通红的眼尾落下一颗泪来。

    “怎么哭了?”

    他语调温柔,还用手轻轻擦过那颗泪珠,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进怀里。

    被宽大的怀抱笼罩,嗅到沈渊渟身上熟悉的龙涎香里带着白玉兰清香,她难得有了一丝放松。

    这几日她逼自己不去想殿下,也不去想殿下原本要娶的是嫡姐,喉咙里哽咽着,她捏紧殿下的衣襟,睫毛颤动着,再一次吻了上去。

    像是吻不够一般。

    她很少像现在这样能和殿下接触,本以为殿下如同不可染指的玉樽般清冷,可现下却有了实感,殿下或许,也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腰被搂住,她离殿下这般近,衣料之间甚至能相互摩擦,两人在唇舌交错间愈发亲近,暧昧得能听见水渍声。

    虞时娇的臂弯穿过殿下的颈后,又被一双大手粗暴的拉下搭在肩颈上,她被亲得眼尾都泛了红,可还是舍不得放开。

    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完完整整交付到殿下手上。

    “殿下,到紫宸殿了。”

    虞时娇被吓得忍不住推拒,可沈渊渟捏住她的后颈叫她不敢反抗,她眼睫上都带了泪。

    沈渊渟似乎格外喜欢她这样羞怯恐惧,他像是蓄谋已久的猎人尽情挑逗、左右他的猎物,满意地看着猎物因自己微不足道的施舍而寝食难安的可怜模样。

    他掐住脖子的动作有点凶,把白皙光滑的脖颈上捏出消不退的红痕才满意。

    两人分开时他身上衣襟完好,只胸前的领子略略乱了,可虞时娇却衣襟敞开,发簪微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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