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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搂可敦病逝

    云洲与京中的消息往来频繁,以白思燃为主的,与贺搂氏的议和亦是商谈得颇为艰难,先且不说贺搂的王族与百姓们能否接受云洲提出的条件,就单是贺搂使臣这处就是万不肯答应,甚至不敢将消息传回的。

    两方在细枝末节之处来回拉扯,加之贺搂蹊刻意展现出的犹疑,给叶相域留下了不少与京中传递消息的时日。

    “事成了。”初三自外间而来,带来的消息与他的神情一般令人松快。

    叶相域慢条斯理地点燃方才打好的香篆,熟悉的白梅味缓缓四溢,混杂着凝人心脾的凝神香气,他将香炉推至手侧,长睫微颤,“即刻传信回建康,与我一道去巡抚衙门。”

    巡抚衙门的热闹之处在于白思燃与付屿渊几乎住在此处,四人僵持着仿佛这般就能展现自己的坚定,能叫对方退让,而叶相域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他们之间相对平和的气氛。

    贺搂蹊知晓他此番前来是要说什么的,面上装得神色凝重,实际心下松快不少,使臣倒是身子紧绷了起来,满眼的戒备,却又露出不知所措的疑惑。

    书房里的气氛莫名微妙起来,隐隐还透出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味,而引起这般变故的人却浑然不觉。他特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看着到比穿着盔甲儒雅许多。叶相域这些日子将身子又养回来一些,虽不如从前,可这衣裳穿上去到底也再不似前些日子空空荡荡,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

    恍惚之间,总给人一种他并非武将,而实在是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儒雅学子模样,“几位这般商议也有许多日子了,这般僵持也是白费功夫。”

    他毫不推辞地坐在付屿渊让出的位置上,将摆在面前的议和书翻了又翻,似乎是在等着谁来给他一个解释,白思燃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倒是他对面的使臣坐立难安起来。

    “叶将军这是要让一步?”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使臣才试探着开口问询。

    叶相域翻动议和书的手一顿,随即松开捏着纸张的手指,颇为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贺搂战败,遣人前来求和,北楚为何要退?”

    他语气淡淡,使臣却生从这般平淡如水的口气之中,听出了不耐地威胁。这话白思燃自然也问过,只不过听在使臣耳朵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辅国将军今番前来,想必是得了贵国女帝的旨意,不妨开门见山些,也好过在此处相互揣度。”贺搂蹊按下身边还要开口的使臣,难得张开他这张金口。

    此前他不过坐在使臣边上听着,白思燃与付屿渊还够不上与他讨价还价,即便坐在一处他也只眼神示意一番,余下便只由使臣在斡旋。而现在,叶相域亲至,他的身份与自己还算匹配,自然是要自己亲自来谈的。

    “女帝的意思,军师应当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只不过本将今日前来,并非为着议和。”他十指交缠置于桌案之上,拇指不知觉地一下下轻轻敲击着突出的骨节,“贵族可敦病逝,方才送来的消息。”

    他勾着唇角,欣赏着使臣震惊的神色,似乎毫不在意表露出自己的消息比他们还要快上不少,待看得够了才又体贴地轻声问道,“可否需要北楚遣人护送二位回去?议和之事暂且放上一放也是无妨,总归死者为大。”

    贺搂蹊松下一口气,远比身边的使臣冷静不少。叶相域话中传递的消息他听得明白,知晓可敦“病逝”之前是没有一点儿机会说话的,如今他手中握着王印,又是贺搂王室贵胄认定过的汗王,算得上是不再会有后顾之忧了。

    “休得胡言。”他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磕碰甚至溢出半温的茶水来,虽是意料之中,他总也要装出吃惊的模样,“本汗离开贺搂之际,可敦分明……定是有人暗害。”

    叶相域挑着眉头,轻声笑道,“此是你贺搂之事,本将这处倒是不大清楚,只是闻听贺搂传来的消息,都说可敦是为幼子所毒杀,此事关乎声誉,二位若要出城,这巡抚衙门就有现成的车马可用。”

    贺搂蹊默了一瞬,几乎是没有太多思索便道,“多谢辅国将军关怀,一应事宜本汗离开前皆有安排,如今还是议和一事更为要紧。”他一改此前油盐不进的模样,表现出对议和的兴趣来。

    而其身边的使臣亦从这接二连三地,令人惊诧的消息之中惊醒,即刻明白了贺搂蹊的意思。

    现下贺搂定是乱了起来,即便回去也难主持大局,武安王那党留下的人虽说不多,可也难保有人浑水摸鱼,打着武安王的旗号,领着本就与他们不睦的那些人伺机而动。倘若叶相域说的是实话,如今贺搂的情形与他们而言实在是糟糕。

    贺搂蹊也就罢了,他原本走的就是那条遍布荆棘的小路,而自己这个使臣,原先虽不想站队,如今恐怕也早就被人划归贺搂蹊一派,现今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就只能听从贺搂蹊的意思。

    再者说,没有可敦在其中辖制平衡,回归贺搂定要面对另一场动乱。况且这消息也是迟早要传至武安王的耳朵里的,她如今虽被软禁,可到底还活着,未免她与旧部之间还有什么隐藏的计划,现下最好的法子便是留在云洲,先下手为强。

    “早前白军师此前提出的条件也并非不可实现。”他一开口便叫使臣惊的不知如何阻拦,只是现下这场景,叶相域亦是不会去听一个使臣在说什么的,“只是如今贺搂族中出了叛乱,即便是要本汗应下这样的议和条件,也得先将贺搂的叛乱平复,否则说什么都是白费的。”

    此言一出,事情便变得有趣了起来,白思燃似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从鼻腔中哼出一个音来,随即往后靠了靠,嗤笑问他,“汗王不会是想借兵罢。”

    “不止借兵。”贺搂蹊瞥了白思燃一眼,又将目光转至叶相域脸上,“还有杀人。”

    “武安王尚且被软禁于建康,可敦病逝一时若为武安王旧部所为,北楚借兵与本汗平叛,也算得上是议和的诚意。”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面看叶相域的面色,一面盘算着应当如何往下继续,“届时贺搂上下都是感激北楚的,这也算是两族重修旧好的契机。”

    “而作为回报,本汗将将贺搂如今占拥的草场全数奉上,全族世代,皆替北楚培育驯养军马。”

    他这话在贺搂人听来与卖族无异,纵使使臣在一旁听得心惊,但此时倒认得清自己的位置,见着白思燃甚至北楚的二皇子都一言不发,他亦眼观鼻鼻观心,假做仍旧沉浸在可敦病逝的伤痛之中。

    “贺搂如今群龙无首,本将若想,顷刻便能将贺搂覆灭,倒是不必这般周折。”叶相域敲着骨节的动作停下,在他与付泠鸢的计划之中,保住贺搂蹊的性命,令他领着贺搂氏替北楚驯养军马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如今这提议被贺搂蹊率先提出,连他都要佩服兄长调教人的本事了,能在没有一点提醒的情形下,将事情想得这般周到,实在是令人惊叹。

    叶相域久久不言,贺搂蹊又道,“本汗的另一个条件是……”

    “待贺搂平叛之后,能让本汗前往建康,就地诛杀武安王,以祭可敦的在天之灵。”

    房中静得落针可闻,叶相域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谁也猜不到他心中所想,白思燃亦是打量着贺搂蹊不肯说话。这两位聪明人脑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付屿渊是猜不到的,只是他有些按捺不住,这些条件在他听来,对北楚实在大有裨益,很没有犹疑的必要。

    “方才辅国将军说过,如今贺搂才是求和的那一个。”他鼓起勇气开口驳了一声,“如今贺搂又非什么北境大族,似是没有与我北楚谈什么条件的。”

    “二皇子在太仆寺待了这样久,贺搂的军马也养过不少,可知为何北楚的军马在对上北境军马之时依旧稍落下风?”

    付屿渊被人戳中软肋,答不上来只能眉头紧蹙。

    贺搂蹊扯着嘴角,“此中差别本汗知晓,贺搂族中的许多人也知晓。”

    “此等条件若能谈成,于在座的三位亦有好处,至少也能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白思燃坐直了身子,余光瞥着叶相域,瞧着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率先开口,“贺搂的条件甚有诚意,在下最为议和的主官,甚是认同。”

    他将主官两字特意点了出来,似是怕身边人在此事上与他唱反调一般。叶相域松开双手,应得也甚是爽快,“既如此,军师做主便是,只有一点。”

    “我云洲的将士绝不外借,若要平叛,本将可亲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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