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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北楚将武安王交由主客司看管,这是早前就商议好的事,未免出现意外,五军营的人在主客司附近驻守,而整个主客司中,也只有谢熠竹一人能接触这位贺搂女王。内外都是付泠鸢最为信重之人,这般安顿自最能叫人安心。

    与此同时,内宫写得几份议和章程也都递了出来,不能不说内宫的那几位实在是有不输朝臣的才干,比之新科的进士们也要强上许多,至少这些章程看上去都十分妥帖,不论是哪一份,拿到朝堂之上都是不必大改的。

    能拿出这样的章程,付泠鸢忽而觉得他们只在内宫抱怨上两句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大过错了,纸上的字迹各异,却唯独少了一人,“崔知穗的呢?”

    青荣颇有些为难道,“崔侍君不曾使人送来章程。”

    付泠鸢颇为好奇地转头看向她,见她那为难的模样,只怕不止是没有章程这样简单,说不好还有什么话要她代传。

    “崔侍君直言,与贺搂不必和谈,斩草除根才是要紧。”她不动朝堂上的这些事,自然也不知崔知穗这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就凭着他与内宫余下的那些皇夫们行事不一,便可猜到,这话定算不上什么随大流的好话。

    章程是女帝叫写的,朝中也总在商议和谈之事,青荣默默将头垂得更低了些,闭上眼准备承受着女帝的怒火,却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什么。她悄悄用余光去瞥付泠鸢,又被逮个正着。

    “你这般小心作甚,话又不是你说的,即便说的不合孤的心意,总也是与你无关的。”她不甚在意地将桌案上的章程都一一堆放好,示意忍冬去解了各宫的禁足,“给他们三日,叫他们再商议拟定一份章程出来,告诉他们,这份是要拿上朝堂商议的。”

    她的对内宫众人的态度缓和下来,前朝也是要松下一口气的,“叫崔知穗来见孤。”

    ……

    年节之后,除白思燃外,内宫中人付泠鸢只见了崔知穗一人。他瞧着很是自得,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被召见,付泠鸢这处一向安静,说起话来也是方便,他坐下后倒也不扭捏,“白思燃说陛下定会召见,果真如此。”

    坐在上首的人放下云洲送来的密报,波澜不惊地开口,“你倒是不避讳私下与白思燃有所往来。”

    内宫的禁足挡得住旁的人,却挡不住白思燃,只消他不要做得太过份,着侍女传递些消息这样的事总归是是被默许的,有用之人在她这处总有特权,不论是明面上的,还是心照不宣的。

    “你们对云洲的局势一直有所关注,可见是有话要说的。”

    白思燃如今在云洲力主议和,递来朝堂的章奏上也称议和是对北楚最好的选择,只是碍于贺搂迟迟不能定下和谈的人选而搁置,她心中倒是明白白思燃与叶相域在打什么主意,如今云洲军中的主要的事务也都移交白思燃来主持,至少叫外人看上去,北楚的确是想要两方坐下好生商谈的。

    而至于眼前这位,白思燃能就此事与他商议,可见他们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崔知穗略理了理思绪,才慢慢道,“臣侍与白少君皆以为贺搂王族之中并无守信之人,与其花那样多的心思和谈安抚甚至是朝臣们颇为推崇的收编,都不如斩草除根来的便宜。”

    “白少君走前叮嘱臣侍,若是此战能胜,定要提醒陛下,万不能在落入贺搂圈套,听信他们的许诺。”他以为白思燃说得很是,上回为开互市,贺搂连军马都愿意拱手相让,而后抓着时机,毁约亦很是果决,此等情形之下,在论什么邦交便显得十分可笑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去瞧付泠鸢的脸色。白思燃不在内宫之后,有关云洲的消息他也只能听见只言片语,如今那处是个什么情形实在难以捉摸。前些日子云洲大捷的消息传来,他还烦心如何提醒付泠鸢,却没想到青荣即刻便传了要他们拟议和章程的旨意。

    “你可知,白思燃在云洲竭力促成议和一事?”付泠鸢漫不经心地挑出白思燃的章奏,往他的面前一递,这些都是朝臣们看过的,算不上是什么秘密,“瞧瞧。”

    白思燃在章奏之中写得甚是明白,一一列举了许多议和的好处,其中自然还包括了可以全数接收贺搂氏族人,替他们保住现有的土地,用以替北楚驯养军马。

    这是最为吸引北楚上下的一点,贺搂再如何不好,总归还有军马这一条好处,而这一点,便足以填补北楚军事上的不足,有了骑兵的北楚加之叶相域的本事,只消十数年,北楚便将战无不胜。北楚的版图,亦能向外更进一步。

    北楚安稳太久,也倨傲太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叶相域今次的大获全胜是上天给的预警,是千载难逢的,可以让自己名垂千古的绝佳机会,全然忘却了维持那样旷日持久的一场战争,将给朝廷带来怎么样的压力。

    说起来云洲之战也才过去月余,他们便就忘了军中是如何的损失惨重,崔知穗的眉头紧锁,但却不曾因着手上这封章奏改变主意,“臣侍以为,贺搂不足信。”

    纵使这章奏上写得如何好,贺搂氏前番做过的事仍旧历历在目,“亦或是,陛下以为贺搂氏换上族中与武安王不睦的小王子,便能有所改变?”

    贺搂氏会否让贺搂蹊掌权还未可知,即便是权柄转至贺搂蹊的手中,一个能在武安王的手下做出这些小动作,还全身而退的人,也绝不会是什么好拿捏的。

    “贺搂氏绝不会让一个戕害同族的人掌权。”付泠鸢淡淡开口。

    原本这只是揣测,昨日见过武安王后,贺搂氏的打算便已经表露无遗了。他们不想松口,将族人的将来交托到他的手中,又想让他前去议和。为打消北楚的疑虑,武安王还甚是刻意地表露出自己与贺搂蹊不睦。

    此等手段简单,但却十分有效,至少能糊弄得住忍冬。

    崔知穗脑筋一转,便想明白付泠鸢心中所想了,他将章奏合上,规规矩矩地开口,“臣侍以为,白少君此番应也只是为了稳住贺搂,既贺搂不会当真将权柄交至贺搂蹊手中,不妨就盯住这点做些文章。”

    付泠鸢此刻终于不吝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在朝中几乎全数朝臣都属意议和的时候,能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易,这多少也能证实内宫里的这些皇夫没有白白招揽。

    “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此事他不曾想过,只是现下想了也不算迟。迟疑了片刻,崔知穗低声开口,“议和之事必要贺搂掌权之人前来,才算得上是诚心,贺搂可敦如今是贺搂氏的主心骨,他们断不会冒险将人送去云洲和谈,贺搂蹊迟迟不至云洲,自也是拿准了这一点,想要替自己换些实在东西,他们自己氏族之中且还有得僵持。”

    “既是如此,我们不妨逼上一把。”前次他们能为要武安王烧毁粮仓,今次依旧可以以贺搂求和之心不诚做些动作,不论是屯兵还是故技重施,只消能进一步削弱贺搂的兵力便好,左右这议和不诚也是个极好的由头,“或许,也可与北境的其他氏族合作,帮助他们吞并贺搂。”

    “北境想要平顺,绝不可再出一个强如贺搂的氏族。”付泠鸢并不以为他的计谋有多高明,她虽不想向外扩张,却也不愿意再换上一个对边城有所威胁的其他氏族,想保云洲安稳,最好的法子,还是平衡北境各部,让他们自己相互牵制。

    “那么陛下何不尝试利用贺搂蹊,左右戕害同族的罪名他都已经担下,偌大的权柄就在眼前,将这罪名再做一次,于他而言应也不算什么难事。”

    贺搂如今的领地不大,实也算不得小,狠一狠心夺权篡位总还算是有利可图,崔知穗眼神坚定地看向付泠鸢,“再或者,贺搂可敦若是不在了,这议和也就不用再议了。”

    前边那些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些分而化之的手段,只有最后这一句最得付泠鸢的心意,明眼人都知晓,贺搂唯有一人能维系氏族完整,只要这人不在了,旁的什么也就都不重要了。她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追问一句,“下毒或是刺杀都易引起朝野非议,也显得不大入流,若是失败了更是麻烦,你有什么法子?”

    崔知穗一怔,他是读过许多书,可也没有一本书是教他如何取敌方性命的,他愣在当场,付泠鸢也不催促,等了许久他才又道,“此事或许叶将军会有法子,臣侍实在无能。”

    付泠鸢失笑,也觉出自是有些急了,总归今日这番召见不算白费功夫。

    “今日所言之事,出了东宫还望你三缄其口。”她顿了顿又道,“恐怕也还要委屈你些日子。”

    “是,臣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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