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桃花糕(八)

    说起来,这件事发生得突然,她潜意识里便觉得此处只有她与反派和男女主,四个人是外来的,其他都是一叶枫原本空间内便存在的。

    可若是男女主进得来,那么别人自然也能进得来,若是进来的这人比她和反派还来得早,他拿了别人的身份,顶着别人的脸,伪装得当,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他早早拿了灵髓,甚至进一步布局将少部分灵髓放在她身上,促使一叶枫被动寻找灵髓,将她和反派吸纳了进来。

    或者说,只有她,他想困住的人,只有她。

    因为只有她喜欢桃花糕,近些日子时常派人去南街买,云家在临城是数一数二的门户,稍作打听便可知晓她的动向和喜好。

    可是,为什么是她啊?

    她初来乍到,即便是原主,也只是个会用毒的大小姐,这个局却不是一般的大。

    视线错开,n在裴长渊的收割之下,黑衣人数量逐渐减少,血腥味随之弥漫,几乎刺鼻。

    那方一直看着云挽月的人启唇:“退。”

    黑衣人便训练有素,迅速退去。展蔺几乎站不住脚,身形摇摇欲坠,黎清桦立时上前将人扶过来,卧在一叶枫之下。

    此时几人才发觉,黑衣人被分为了两波,一波去追楚灵,而剩下的人不似离去的人那般看似团结,实则各有首领,他们在攻击间极有默契,且只听一人调遣。

    裴长渊飞身将云挽月从树上接下落在地上,随后错开半步在云挽月身前,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血腥味太重,云挽月不自觉退后半步:“这位兄弟,请问我跟你有什么仇怨在啊,竟然让你废这么大的功夫为我设局。”

    听到这话,那人笑出了声,这声音不似他的剑,听着竟有些病弱。

    “传言云家大小姐心思单纯,除了喜欢制毒之外便只对生得好看的美人有一两分兴趣,如今看来却不尽然,这不是,聪明得紧。”

    云挽月摸了摸鼻子,心思单纯属实是委婉了些,原主的记忆她也不是没有,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脑子,甚至有些嚣张跋扈。

    她努力挽回形象:“那都是世人传言,未曾了解之前不过世人三言两语,比如你,没有调查我之前,能想到我喜欢吃桃花糕吗?”

    “哈哈哈!”那人笑得更爽朗了。

    “云小姐实在是有趣,你不是问我为何设下这么大的局吗?云小姐,若我说在下心悦云小姐,思之若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讲云小姐带走,你是信,还是不信?”

    云挽月:震惊.jpg.

    啊这,这这这,你要说不信,这种事情本来也是人家主观的事情,她要不信,人家也可以硬说是真的,你要说信,就,就也太扯了些。毕竟这个人她从没见过啊,对面不识啊兄弟。

    哪来的喜欢啊!

    这人话音刚落,裴长渊便手执白骨立时上前,架势比之前强硬数倍。

    云挽月:!现在不是打的时候啊喂!

    她连忙把人的手拉住,拉住之后又觉得不对,她一脸狐疑:“不是,他说喜欢我,你急什么?”

    裴长渊极浅的眼眸压过来,原是没有表情的面容在对上云挽月时又带上那温和的笑。

    “没有急。”

    云挽月看着他握着白骨的手上青筋格外明显,沉默了一瞬,随后晃了晃头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摇干净,回到正题。

    她重新看向远处那人:“公子的心意我知晓了,只是奇怪得很,今天是我与公子的第一次见面,公子就对我情根深种了,想来公子的喜欢也并不是多么珍贵。”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就连黎清桦都忍不住在给展蔺包扎的间隙把视线投过来,正看见云挽月言笑晏晏,没事人的模样。

    云姑娘,就,能言善辩。

    “哈哈哈哈哈,有点意思,云小姐不知我姓名,但在这一叶枫内小姐的所作所为我可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何教人不欢喜。”

    云挽月摸了摸自己的手,极力控制才将自己的表情控制住。

    好油,十桶洗洁精都去不掉的油。

    “竟是这样,可见公子设局把我诓进来时对我还不曾有别的心思,这可就是悖论了。我想想,公子身侧的人是公子的人,追楚灵的人是放在楚家的人,你们同出一脉,又各有目的,人多又等级森严,不知公子出自哪门哪派?”

    啊,在这种脚趾扣地的氛围中她还能保持冷静找到漏洞,真不愧是她。

    这话一出,那人也不再插科打诨,他声音一冷,不带情绪:“那也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

    猎物是没有资格知道猎人是谁,猎人又是为何捕猎。

    云挽月收了神色,这就是,谈不拢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裴长渊身侧挪了两步,放低声量:“活捉那个人,你有几分把握?”

    裴长渊看向那人的眼神不带一点情绪,宛若再看一个死人,此前这些人他本也不在乎,杀与不杀也只是是否威胁到他们的区分。可如今,这个人,他想留下。

    他想用手中的白骨将这人的血肉一点点剥落,将他那副心思尽数碾压,直到这人再也说不出一句冒犯的话。

    月月,他竟敢觊觎。

    他避开了话题,转过来看着云挽月时,已经带上沁人的笑意,让云挽月心中一静。

    “等会不要看,好不好?”

    这张脸,配合着这语气,那属于他的,只有他有的,安抚人心的魔力,比此前更盛了。

    “好。”

    她很难有别的回答。

    在云挽月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裴长渊飞身而上,白骨轻扬,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地上,隔开了云挽月与另一方的黑衣人。

    在月光下,他的身上莫名染上些白光,连发尾都有些微的白。带着不可直视的圣洁,又无端让人觉得诡异。

    在一旁的展蔺面色一变:“是妖力。”

    黎清桦的声音紧随其后:“妖力?你确定?这一路上我从没发现,若是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除非……”

    两人对视间,心中一同有了猜测。

    除非这是大妖,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不是他们能随意窥探的。

    这对话一字不落进了云挽月的耳里,她很疑惑想要睁开眼一探究竟,脑中又蓦然响起放下那双格外温柔的眼眸。

    于是她最终没有睁开眼,不知缘由。

    裴长渊背着手,足尖落在地上仿佛没有声音,那人看着裴长渊正要说话,裴长渊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手中的白骨猛地向前,一个转身间错开了无数人黑衣人来到了那人的身前,那人立时拿着剑格挡。

    “叮——”

    这是如此寂静下的唯一声响。

    裴长渊却看着人,弯了唇角,白骨陡然转了角度向下,砍下了一大块腿上的血肉,鲜血瞬间涌出,这一次,鲜血染红了裴长渊的衣摆,将原本飘逸的衣摆沉沉压下。

    那人面色巨变,急急退后,周遭的黑衣人终于反应过来,急速向前,几乎要将裴长渊淹没。

    裴长渊看着自己的衣摆皱了皱眉,腰轻轻下压,白骨落在身前,格挡了数十道剑,随后白骨猛地用力,将向上而来的几名黑衣人拦腰砍断,随着肢体落下的还有那一截沾染了血液的衣摆。

    像是他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这一块脏了的衣摆砍下。

    这场面,是难以言喻的血腥与残忍,而导致这一切的人,一举一动仍然优雅,若是有茶几在一旁,竟也是相配的。

    那人终于意识到不对,这计划外的人不是他能应对的。

    他看着周遭的人眸色一狠,竟将身侧的放在身前阻挡住裴长渊的攻击,另一只手趁着空隙不断掐诀。

    可黑衣人的数量远远不及裴长渊的速度,不过一刻的时间几乎全军覆没,而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落地。

    他没有理会断手,滚在地上,几个翻滚,手中仍在不断掐诀。

    裴长渊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白骨掂了掂,随意一甩,将这人钉在一出,掐诀的手倏地一松,落在地上格外无力。

    裴长渊走过去,将白骨轻易抽出,又带出一片血肉。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确认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之后才转身,转过身时正巧看到了云挽月,他面上又带上舒心的笑。

    而那本已经死去的人眼眸突然睁开,嘴极其生硬地一张一合,声音语调也格外器械。

    “你又能,护她多久。”

    这话一字不差落在裴长渊耳里,让他的脚步生生止住,他面上的笑一点点收回直到面无表情,而那双极浅的眼眸里,几乎风雨欲来。

    他倏地转过身,将几乎没有一副完整躯体的人从头扫视到脚,直到视线凝滞在胸口。

    他手轻扬,一块玉石被控制着落在他手,玉石很简陋,甚至是平凡,而上面却有一抹暗红的骄阳,落在裴长渊眼下不过几瞬的世界又彻底泯灭,不留一点痕迹。

    而骄阳消失的那一刻,裴长渊终于控制不住力道,将玉石尽数泯灭,玉石化作尘土从他手中一点点滑落,而那指尖,竟微微颤抖着。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