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苗苗一直安静又乖巧地在副驾驶睡着,谢临安一路上偶尔偏头去看她,她虽然在沉睡,但也总是让人感觉温和又疏离。
他细细回想,一开始应该就是这种温和的疏离对他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才会让他注意到她,然后越陷越深。
她的种种,都让他心疼。
他知道,这样的情绪,应该还会伴随他很久。
车子停在她的房子楼下,谢临安将杨苗苗抱下来,坐电梯上楼,然后顺利从她外套的兜里拿到了钥匙开了门。
“喵呜!”一道闪电般的小身影冲过来伴随着猫叫声,梅狸猫焦急地在谢临安脚边游走着,姿势非常警惕,好像在问:你对我的主人做什么了!
谢临安一边抱着杨苗苗还要一边对它解释,“梅狸猫,不要误会,你的主人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对一只猫解释什么?
神奇地是,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梅狸猫又喵喵叫了几声,没有攻击谢临安,但还是很警惕。
谢临安苦笑,难道他在小猫咪眼里,就那么像坏人吗?
为了进一步取得小猫咪的信任,谢临安对着它问道,“帮我带下路,你主人住哪间房?”
这里除了客厅就一间卧室,可惜梅狸猫的智慧也就到这里了,听了谢临安的话之后,放下警戒给他带路。
谢临安勾起嘴角,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继续PUA小猫咪,“帮我开下门好吗,聪明的小猫咪?”
梅狸猫矫健地跳起来扒住门把手往下一压,卧室门就开了,“喵呜~”它慢悠悠地走进去,跳上床,又“喵呜”一声,示意谢临安。
“小猫真好,谢谢小猫。”谢临安轻柔地将杨苗苗放下,给她脱掉鞋子,盖上柔软的被子。
却忽然发现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醒了?”
杨苗苗露出了一个有点憨的笑容,谢临安便知道她还没醒酒,“再睡一会儿吧,小猫咪也在你身边。”
杨苗苗转过头,梅狸猫果然在她枕边,正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哄她睡觉。
她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伸手将梅狸猫捞到怀里抱着,“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小猫咪可怎么办啊。”
谢临安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那我呢?我也想要小猫咪一样的待遇。”
杨苗苗抱着梅狸猫狂亲,梅狸猫从开始的热情回应,到逐渐冷淡,再到抗拒,最后实在受不了她的热情,跳下床逃跑了。
杨苗苗还是醉酒的状态,对谢临安的话也听得模模糊糊的,梅狸猫跑了,她只好眯着眼睛看他。
“比起人类,我更喜欢和动物打交道,至少它们不会说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有纯粹的善和恶,都是明明白白的。没有前倨后恭,没有表明功夫,没有谎言与欺骗,也没有背叛和抛弃。”
“是啊。”虽然知道她醉了,但谢临安依然赞同她的说法。
杨苗苗看着抿着唇垂着眸子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对自己的失望吧。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对不起,如果我最终还是无法接受你的话,那就浪费了你这么久在我身上花的心思。”
谢临安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忽然就有些生气,他红着眼俯身上去,和她几乎脸贴着脸,让杨苗苗瞬间红了耳根,“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着的怒意,“不许有这种想法!就算你最终决定不接受我,也不能说这样妄自菲薄的话,嗯?”
他一改平日的温雅,变得强势而有侵略性,让杨苗苗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荷尔蒙,让她有些发蒙,“好……”
谢临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发疯似地想吻上去。
想将自己所有的爱慕,通过他的唇,描摹在她的唇上。
但他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慢慢起身,“对不起,我刚才……太凶了。”
杨苗苗压抑住自己的心动,酒精的作用让她的脸颊微红,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水,“没有……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
说完这句话,她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谢临安脸上是无奈的宠溺,“希望我能改变你的看法。”
他走到客厅,今天一天让他也有些疲惫。
看得出来,沙发被她改造得干净而柔软,他也渐渐放松,在沙发上小憩。
打了个盹,谢临安感觉到自己手上有毛茸茸的触感,睁开眼,原来是梅狸猫团在他手边,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喵呜~”
谢临安看着它琥珀色的眼睛,“你希望你的主人接受我吗?”
“喵呜~”梅狸猫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尾巴尖慢悠悠地摇着。
谢临安自嘲地笑了,“我真是疯了,竟然认真地问你的意见。”
他起身去了阳台,留下梅狸猫在沙发上不满地喵呜一声:小猫咪的意见难道不是很重要的吗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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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苗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孤立无援,无边无际的恶意向她涌来,让她极尽勇气也难以承受,却无法逃离。
梦中无声,像是安静地沉没在水底,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通过冰冷的水传递到了身上,让人一下子有了想游到水面上的冲动。
杨苗苗被这样带着希望的感觉唤醒,有些头疼。
昏沉中她感觉到有人在轻拍她的背,哄她睡觉。
记忆中这样的温暖只有在一个人那里得到过,那个人给了她母亲般的关爱,是支撑她在那些灰暗岁月中活下去的动力。
“老师……”她呢喃出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清醒过来,酒精的作用在她身上终于消失,只留下头疼。
昏沉中的感觉是她的梦,还是真的?她分不清。
开了灯,梅狸猫在旁边睡着了,床头放着一杯热水。
房间里很安静,外面的天完全黑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原来已经九点多了。
看来他已经走了。
杨苗苗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怎样,只是轻叹一声,抱着梅狸猫起身来到客厅,想找点吃的。
“要是有热乎乎的粥喝就好了……”她看着刚刚醒来迷蒙着睡眼的梅狸猫,“快给我变!变成田螺猫咪,然后去给我煮碗粥……”
梅狸猫都想翻白眼了。
但下一秒,杨苗苗却看到客厅的电饭煲正在运行,处于保温状态。
一打开,扑鼻的肉丝大米粥的香味疯狂攻击杨苗苗的鼻子,让她有些愣住。
他……
她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慢慢坐下来捂着胸口,就那么愣愣地看着那锅粥,她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心动,却架不住情绪在胸中反复翻涌。
“喵呜~”梅狸猫坐在她腿上用猫猫头去蹭她的手,见她垂着眸子,想让她开心起来。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抚摸了它几下,然后拿碗盛了一碗粥。
肉丝粥又香又稠,可她吃在嘴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有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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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在上班的徐恩玲忙里偷闲,忽然就想关心一下苗苗的感情状况,于是她给谢临安发了消息:进展如何?
片刻之后,谢临安回了一句:在挑礼物,苗苗喜欢什么?最好多说一些品类。
徐恩玲有些疑惑,挑什么礼物?生日礼物?
想了想,徐恩玲回了他消息:苗苗的生日在一个月以后。
然后附上了具体的日期。
很快谢临安回了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我知道,但是,谢谢。
好吧——徐恩玲心想:我好像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倒是还有一个主意,等过几天再告诉他。
今晚她要去参加一个酒会。
杨苗苗是想陪她去的,但今天这个酒会有些特殊,是徐家华特意带着徐恩玲和徐蓉蓉一起出席,所以杨苗苗不方便去。
徐恩玲打算自己今天就算硬抗,也要抗下这个局。
放下手上正在看的心理学书籍,拿起了《绿茶修炼手册》和《如何对付绿茶》再临时抱抱佛脚。
今天这个绿茶她是当定了!
而且她能猜到她要当绿茶,她那个私生女妹妹肯定比她更绿茶,所以不仅她要当,还要克制对面的绿茶手段。
这个时候,技巧已经在其次了,最重要的,是心态。
心态好,稳得住,才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要是对方扔过来的招杀伤力太大,她破防了,那就输了一大半了。
“徐恩玲!你可以的!就当她是在狗叫!”
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的同时也打扮好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从当年那个惊慌无措的小女孩变成了坚定的成年人,她提起裙摆优雅地迈步,准备奔赴战场。
虽然到了酒店门口,她还是会生理性地觉得恶心。
进到酒会现场,已经人头攒动,所谓的社会名流都聚集在这里,也只有这个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肮脏、欲.望、贪婪和残酷。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在徐恩玲的背后响起,“恩玲。”
徐恩玲带上微笑面具,慢慢转过头去,声音清脆,还有装出来的高兴,“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