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诚郡王妃吩咐人先将小世子带下去,自己也起身领着崔氏等人去了前院。

    无论是诚郡王妃还是别人,都没将武信侯落水一事放在心上。一来秦瑶光说过,武信侯水性尚佳,二来,她们也听家中夫君提起过武信侯的英武,这样的一介武将,岂能折在水里?况且郡王府的池子水并不深,最深处也不过没入成年男子的头顶,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吧?

    这般满心疑惑地到了池子边,等瞧清楚陈寅礼满身湿透、昏迷不醒,身边围着两个大夫面色为难时,诚郡王妃等都傻在了原地。

    这……这还真的溺水了啊。

    诚郡王妃同沈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纳闷得很,这武信侯夫这么弱?

    崔氏与方婉柔立马奔了过去,连忙问着陈寅礼情况。

    大夫已清理完了口腔,正准备人工呼吸,可看到武信侯的人过来后,又颇为犹豫。

    他是大夫,救人本是应当,但不知武信侯夫自家人会不会有意见。再说,自己也是头一回用这个法子救人,不知是否可行,这里有人比他更合适。

    大夫刚开口问能否人工呼吸,暗示要不要让侯府的人来时,崔氏跟方婉柔也愣住了。

    崔氏自然不愿意让一个中年男子碰自己儿子,除了大夫,也就只有秦瑶光合适了,毕竟这救人的法子还是出自秦瑶光。

    可崔氏实在不愿意让秦瑶光再起什么心思了。

    众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秦瑶光。

    秦瑶光心里恶心了一会儿,对着陈寅礼的方向急急地喊了一声,眼珠子一翻,整个人笔直地向后倒去。

    要她救陈寅礼,那是痴人说梦,她就是救路边一条狗也不会救这个渣男。干脆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之后她还能继承侯府遗产呢。

    秦瑶光装晕,平安则稳稳地接住,面上还慌慌张张地道:“我家夫人担心侯爷晕倒了,还请郡王妃让人带她下去歇着。”

    诚郡王妃也迷糊着,听了这话立马下去安排了。

    崔氏见状,心里更不是什么滋味儿,秦氏这么做分明就是嫌弃寅礼。

    她无助地看向方婉柔。

    方婉柔红起了脸。

    诚郡王看不下去:“行了,大夫您赶紧救吧,再这么耽误下去人都快没了。”

    崔氏同方婉柔神色一僵,都退了下来,也不敢打扰大夫救人。

    沈夫人也在旁劝和:“郡王府的大夫都请宫中太医教导过了,知道如何救人,老夫人您就放心吧,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儿的。”

    不过,沈夫人又纳闷:“这池子里水本不深,难道侯爷还能掉进池子中间不成,要不怎么溺水溺得这般厉害?”

    诚郡王同几个目击者闻言便解释:“说来也怪,侯爷说自己不胜酒力,准备下去更衣,结果路过水边一头栽了进去,他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再没旁人了。”

    崔氏咬牙:“那个丫鬟?”

    崔氏院子里的彩屏颤巍巍站了出来。

    崔氏人一愣,错愕地看了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也怔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冲着崔氏摇了摇头,她的确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当初安排彩屏的时候,崔氏也是在边上看着的,陈嬷嬷不过传了个话,将崔氏不能说出口的事情交代了,可交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彩屏经手,她哪里能预料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

    彩屏自己也支支吾吾,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辩白,却又辩不出什么东西出来,叫人看足了笑话。

    崔氏顾忌着这边达官显贵众多,且又是旁人府邸,不好当场审问,只让陈嬷嬷先将彩屏带回府上去。

    说话间,陈寅礼已被救醒。只是人虽醒了,却还迷糊着,许久不曾回神,大夫便说:“虽说眼下已经是初夏了,可是侯爷落了水,又受惊了,不如早些回去换身衣裳,免得着了凉又添新病。”

    崔氏连忙应是,这便带着人回去了,独留秦瑶光一个人在郡王府里,只平安一个人照看着。

    人走之后,郡王府的人还没散,不过说闲话的总是免不了的,议论的最多的便是陈寅礼竟然会因为落水而这么狼狈。

    那池子才多深?就算是陈寅礼微醺,落水之后也都会醒了酒,不至于溺在里面。

    得知陈寅礼落水之后,诚郡王也是第一时间待人来救,下了池子后发现水浅得很,不过只到人胸口而已,也不知道被圣上称赞不已的武信侯究竟是怎么了,竟连这刚到胸口的水也扛不住。

    看来这英武二字,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又过了许久,大夫扎过一针时,秦瑶光才悠悠转醒。

    做戏做全套,秦瑶光醒来头一件事便是问及陈寅礼的近况。

    诚郡王妃未免她担心,立马安抚:“不碍事儿,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你家老夫人担心他着凉生病,又给带回去了。”

    秦瑶光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浊气:“万幸万幸,可真是吓死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夫君水性一向不错,今儿怎么失了手呢?”

    诚郡王妃面色也古怪,她是见怪了内宅的这些手段的,这么多年但凡碰上落水,必能牵扯出隐私。可这回,跟着陈寅礼的丫鬟却是崔氏身边的人,难不成,还是崔氏想害自己儿子落水?

    可若不是,又该是谁?

    幸亏这件事没有郡王府的人插手,否则还真不好说。

    诚郡王妃又道:“好在没什么大事,只是侯府的人都走了,我怕待会儿认亲的时候你会觉得孤单。”

    “哪里会?”秦瑶光苍白地牵起了嘴角,“我白得了小世子这样乖巧的干儿子,怎么还会觉得孤单?”

    诚郡王妃见她是真的不介意侯府的人都走了,也觉得她好性子,怪不得能被侯府欺负成这样。她有心给秦瑶光长脸,自然不会让人小瞧了她。

    待她们二人重现人前,带着小世子当中拜亲时,郡王府一家都给足了秦瑶光面子,还特意让沈夫人站在秦瑶光身边,时时刻刻照顾着秦瑶光。

    小世子天真单纯,郡王府的人体贴关怀,身边的侍郎夫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良,秦瑶光今儿这一天过得舒服得不得了,侯府的人不在,她反而更自在、更高兴了。

    但愿他们能一直不在。

    不过可惜,等认亲宴结束,秦瑶光跟小世子处了一段时间后,便不得打道回府了。

    秦瑶光还挺喜欢宋衡这个干儿子的,宋衡虽是娇养长大,但是身上多的是灵气而非傲气,他知道秦瑶光救了自己,本就对她尊敬有加,再看到秦瑶光送他的老虎玩偶后,更对她的手艺钦佩得不行,甚至不等母亲开口,便先约着秦瑶光下回见面的时间了。

    诚郡王妃乐见其成。

    秦瑶光也挺高兴的,只是这份高兴,在她回府之后便戛然而止了。陈嬷嬷得了吩咐,特意在门口守着她,等秦瑶光一露面,便带她去了上房。

    路上,秦瑶光问了这边的情况。

    陈嬷嬷偷偷打量秦瑶光两眼,有些摸不准这事儿是不是她做的,嘴上却老实地道:“老夫人审了彩屏,确实是她使了计,也确实是她害得侯爷落了水。”

    “活该!”秦瑶光愤愤地骂了一声,若非有陈寅礼这狗东西挡着,今日的灾原是针对她而来。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崔氏,本以为她只是对自己有所不满,如今来看,她这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去死啊!

    秦瑶光提着裙角,气势汹汹地闯进上房。

    崔氏跟方婉柔照顾陈寅礼,陈寅礼中了药,回府之后便昏迷不醒,现下更是发起了高热。

    见秦瑶光这般冲进来,丝毫不管屋子里头还有个病人,崔氏当即质问:“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干脆留在郡王府得了?”

    秦瑶光盛气凌人:“纵然认了亲,可到底不是一家人,我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硬要赖在别人家里。”

    方婉柔又露出受伤的表情。

    崔氏护犊子心切:“婉柔是自家人。”

    秦瑶光眉梢一扬:“我说她了么,母亲这不是不打自招?”

    “真是伶牙俐齿。”崔氏冷笑,她本不愿意这么快的,可是秦瑶光实在令人反感,既如此,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婉柔恭顺善良,可也不能叫她白白被你污蔑,你既然觉得她执意留在侯府碍着你的眼,我不妨再将她的身份坐实了。”

    方婉柔暗暗捏紧陈寅礼的衣裳,姨母要给她一个身份了吗?

    崔氏的确打着这个念头,高声道:“打今儿起,婉柔便是寅礼的贵妾,我会挑个黄道吉日,让寅礼亲自迎婉柔入府。至于你,入府一年有余,既不孝顺,也无所出,亦无管家理事之能。往后你别好生呆在兰芷院,寅礼自有婉柔照顾,用不着你费心。”

    秦瑶光气炸了。无所出的罪名都往她身上安,真是恬不知耻。她跟陈寅礼都没同过房,哪里来的孩子?

    崔氏想孙子想魔障了吧。

    好啊,他们嫌弃她没孩子,想要纳妾是吧,那大家都一起纳吧。

    陈寅礼能纳,她凭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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