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走后，秦瑶光召开平安，让她去外头采买几个合适的婆子回来，产婆也得先打听着。

    平安瞪大双眼。

    秦瑶光也没想要瞒她，她瞒谁也不会瞒着平安:“我怀孕了。”

    平安震惊无措:“您——”

    “一个多月了。”

    平安哆嗦了一下嘴，想说未婚先孕不对，可是想起那位的身份，这也成不了婚。

    她忽然一阵颓唐:“那您过几个月就得留在府里，哪儿都不出去了。”

    前些天秦瑶光还格外期待自己出京去外头看看风景，一边做生意，一边观赏大好河山。平安是知道自家姑娘对于这事儿有多期待，结果就因为怀孕，所有的事儿都耽搁下来了。

    等生了孩子之后，又得照顾孩子，往后更没有空出门。若是姑娘舍得下还好，丢给丫鬟婆子带着便是；若是舍不下，日日围在孩子身边，下次出远门办事就不知道是什么猴年马月了。

    平安问:“姑娘，您甘心吗？”

    秦瑶光失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来了就生，生完了一样能继续做生意，前些日子谈好了一个安南的单子，我的胭脂水粉都已经买到国外去了，怎能就此止步？”

    平安见她并不为怀孕所担心，也就放下了这些疑虑。只是，她道:“外头那些婆子虽然有经验，但到底是外人，全仰仗着他们也不放心，不如让陈嬷嬷过来吧。她伺候过老夫人，又伺候过她自己儿媳妇，经验老道，最难的是忠心不二。”

    秦瑶光深思片刻，竟也觉得不错。

    怀了身孕，虽然将自己行程全都打乱了，但是生意上的事儿还是不能停。这段时间下来，张云杉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家娘子也是秦瑶光的得力助手，更不必说早早跟着她的彩画，那也是做生意的好手，底下工厂里头的好些人也能提拔上来。

    实在不行，宋聿翎留下来的侍卫也能用得上。

    宋聿翎留下来的人，不用白不用，这些人在她这儿当侍卫，实在可惜了。

    翌日，秦瑶光便暗示张云杉，让他从门口那几个侍卫里头挑一挑，看看可有适合给他当助手的。

    张云杉迟疑:“他们的身份，能看得上我？”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如今出去好歹是个老板，与你做生意的又是四方富商，怎么还这般自轻？他们在我这儿守着，实在可惜了，若是跟你出去，还能多挣一笔钱。江南那块地是早就定好了的，势头都造了起来，可惜我这段时间身子不适，不能去。到时候胭脂厂几年没建好，岂不叫人失望？多少人家就指着咱们这个厂养家糊口呢，那知县大开方便之门，也是想让咱们的厂造福一方百姓，如何能说不建就不建？他们跟着你，总好过你只身前往？至于守卫的差事，你让他们不必担心只要他们自己乐意，宋聿翎那儿，我替他们回话。”

    张云杉战战兢兢地下去。

    他实在是有些怵这些侍卫，然而等到真正硬着头皮问出来的时候，还真有两个有些意动。听秦瑶光说，会替他们同宫里说好，便更动摇了。

    秦姑娘那几个铺子有多挣钱，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别人，单单是这张云杉，自打跟了秦姑娘、在她手底下做事儿，立马水涨船高，宅子都买了两处。

    秦姑娘从来不委屈手下的人。

    人手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跟宋聿翎谈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无论男女都是她辛苦生出来的，白白送给宋聿翎，秦瑶光可不愿意。

    即便到时候争不过，她也要给孩子争取最大的利益。

    宋聿翎被秦瑶光请过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以前都是他厚着脸皮特意跑过来的。

    得了消息，宋聿翎加紧处理完手头的政务，当天夜里便悄悄出了宫。

    他不是皇帝时，便已经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宫了，如今大权独揽，半夜出宫这点小事更不在话下。

    二人夜中相见，宋聿翎很快便发现，秦瑶光似有心事。

    还不等他发问，秦瑶光便将手放在了小腹处，静静地看着他。

    宋聿翎脑子空白了一瞬，不自觉地走上前环着她的腰身:“你……你有了？”

    他盯着秦瑶光，丝毫不敢错过她的一点儿神色:“真的有了？”

    结果呼之欲出，可是宋聿翎还是期待秦瑶光的回答。

    秦瑶光没让他失望，轻轻颔首:“有了，孩子才一个多月。”

    宋聿翎轻轻碰了碰，没敢用力。

    一个多月，孩子都还没有成型，秦瑶光的肚子也一如既往的平坦，谁能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

    一想到这是他们的孩子，宋聿翎便止不住的欣喜。

    但是很快，他发现秦瑶光似乎并不高兴。

    狂喜退散，宋聿翎喉咙有些发痒:“你是不是，不想要？”

    “怎么可能？”她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这是她的血脉至亲，如何能不想要，秦瑶光就是太想要了，这才舍不得，她跟宋聿翎讨论，“这孩子生了之后，是不是得入宫啊？”

    宋聿翎还以为她担心什么，原来是这个，于是道:“你若是不想，可以不去。但老实来说，我还是希望孩子入宫的，入了宫，自小就能跟着太傅学经义，学治国之道。这偌大的江山总得有个继承人，这一届的宗室子弟资质太差，当个守成之君都勉强，往后也不知能否有个伶俐的。若是咱们的孩子生下来，肯定跟你一样的聪明。”

    “女孩儿也能当储君？”

    宋聿翎迟疑了。

    这个，有些难，他努力个十来年，兴许，大概……有可能吧，总而言之。这事儿得徐徐图之。

    他道:“不论男女，该给他们的一样不会少。”

    这话秦瑶光爱听，且观他言语，孩子不论男女。前程必定差不了。若是孩子的生父不是皇帝，她当然不会让别人带走，可宋聿翎是皇帝啊，她为什么不争？她不入宫是因为不喜欢，可总不能剥夺了孩子继位的可能。

    但是秦瑶光还是有些舍不得:“能让我养两年么？”

    宋聿翎几乎没有犹豫便道:“孩子是你的，都听你的。”

    “太上皇跟太皇太后，不会质疑孩子的身份吗？”

    “不会，父皇心里有数。”

    那就好，他都这么保证了，秦瑶光也就不多追问了。

    反正她负责生，孩子出来了，身份问题自由宋聿翎解决。她只有一个要求，别拖她下水就行了。她现在在外头过得无拘无束，可不想进宫了！

    宋聿翎自私地在外留宿了一晚，同秦瑶光一块儿畅想孩子将来的模样，两人初当父母，彼此总有数不完的期待。

    孩子的事儿，宋聿翎没告诉太上皇。

    秦瑶光还希望将孩子多留在自己身边两年，若是和盘托出，他父皇肯定坐不住，为保险起见，暂时还是不早说的好。

    一晃两月过去，秦瑶光也渐渐显怀了。

    这一日，系统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提醒秦瑶光:“你肚子里的，好像不止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