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北城近几年发展不错,孟从州除了投资南毅,还有自己其他的项目要做,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此事,昨天跟知姚通话后,晚上陈唯安紧跟着发消息说他也在北城,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聚。

    当时是想提醒一句的,但孟从州没说,第二天知姚隐婚的消息直接被媒体爆出。

    怎么说呢,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

    一大早陈唯安打电话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孟从州知道知姚也在听,直接给出解决方案:“我早提醒过你了,要不小心点,要不直接公开,婚姻不是你事业的绊脚石。”

    知姚忍不住跟他杠:“你懂什么。”

    为难就为难在,她当初结婚时并没有想过官宣,现在她早已失掉先机。

    “孟从州,你说怎么办啊。我的新电影不会就这么黄了吧。”知姚用力抓抓头发,陈唯安心疼的把她手捉住安抚,“你别急,能代替你的有几个人。”

    孟从州笑了下,余光注意到正站在门口一脸急切的南遥,他出声:“等会你经纪人会跟你联系,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电话挂断,孟从州看到南遥朝他走来,她穿了条浅色的吊带裙,头发拿头绳扎在脑后,有几丝头发落在耳畔,扎的很随意。

    孟从州眯了下眼,胸口处冒出异样情绪,心脏狂跳的不受控制,等她走近,他很温柔的笑了下,拿着桌上放凉的白水给她:“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急?电话里不能说?”

    南遥没接那杯水,只是默默看着他,如果不是他心里承受力太过强悍,那就是他伤心到一定程度,假装若无其事。

    “你坐下慢慢说。”孟从州轻声说着,给她缓和的余地,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早餐,又让服务员去准备一份他相同的早午茶。

    “孟从州。”等他做完这些,南遥突然喊了他一声,“你如果不开心,不用勉强自己,好女孩多的是,就算她是你心里最珍惜最不可能放弃的那个人,只要她喜欢的人不是你,你就不用勉强自己这样。”

    孟从州不懂,为什么她的眼神一下子就从轻松相处变成了同情。

    她还认为他喜欢知姚?

    南遥没给孟从州说话的机会,还未等他开口,她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知姚结婚了,其实这也不是坏事,她如果真爱你,就不会选择别人,她如果假装跟你在一起,未来你们两个人都会更加痛苦,你为她做了那么多,我都看在眼里…”

    南遥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被伤害的她。

    她跟孟从州又是不同的,她跟谭溯拥有过美好的回忆,他们也都愿意为了彼此而努力,孟从州却只是为了知姚在单方面的默默付出。

    她轻声劝他,“先放一放,说不定感觉会不一样。”

    在她的认知里,知姚是特别没有眼光跟品味的一个人,孟从州温柔又多金,还会疼人,而且听谢初澜说他从来不跟他圈子里那些人鬼混,关系好的女性也没几个。

    有原则,又知冷知热,知姚偏偏看不上他。

    孟从州此刻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是该解释清楚这些都是她臆想而造成的误会,还是…推波助澜让误会更深?

    没等他想好,南遥手机响了,大约是不能被拒绝的电话,她当着他的面接通,餐厅没什么人,对方说些什么,他也能听个大概。

    来电话的人是喻珊,来跟她说相亲的事,南遥不知道她会谈及这个,现在情况有点尴尬,她只能听着。

    “你到底想干嘛,给你介绍的男孩子个个都是条件好的,有几个爱玩的你不愿意也就算了,有两个人品家世都没得说,你为什么不去见见?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穷鬼男朋友?我是亲妈,又不会害你!”喻珊得知她一点动静都没有,窝着的火顷刻间窜到了天灵盖:“结婚不是儿戏,热恋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说,可一旦涉及婚姻,甜言蜜语能当饭吃还是能做什么?南南,你别犯傻。”

    南遥无奈的听着,喻珊说的话很重,她无心辩解什么,只是还有孟从州陪她一起听着,不免有些脸红。

    “妈。我没那么想。”南遥低声:“我刚分手,无缝连接对人家也不公平是不是。”

    “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啊,这种事…”

    南遥没再听她继续,只说等她回家了再说就挂断电话,想来回家又要挨骂了。

    她无奈冲孟从州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我妈就是这样,爱催婚,不知道在急什么。”

    结婚又不是买水果,难道当天看对眼了第二天就能把事办了。

    她刚失恋,喻珊就觉得她能这么快放下痛快的进入新恋情。

    孟从州不以为然的笑了下,“我妈也这样。”

    南遥丝毫不怀疑他的话是否如他所说,孟从州又没有撒谎的必要。

    “南遥,我有事想跟你说。”孟从州忽然出声,就在刚刚他忽然改了决定,“你也知道,我妈逼我逼得很急,知姚现在结婚了,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女孩跟着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不如互相帮助下?”

    南遥呆愣一瞬,刚拿起的叉子直直掉在桌上,尖头碰到瓷盘发出刺耳声音,她声音都发抖:“怎么互相帮助?”

    “我们结婚,我这样的应该符合你妈妈的眼光。”头一次,孟从州觉得谎言也分时候,分对错,“你不用现在就告诉我答案,你好好考虑一下。”

    “可你不喜欢我啊,怎么结婚。”南遥急了,她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担心吓到她,孟从州真的很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这样的人因为爱情结婚才是例外吧。”

    南遥沉默着,连喻川的婚姻都为了公司牺牲,更何况孟从州,只不过这个人为什么会是她。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孟从州给出的解释特别合理。

    “你在北城,不属于我们那个圈子,我妈跟你妈妈一样,催的都很急,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相亲上,特别没意思。”他温柔笑了下,“而且我觉得我们相处挺轻松的。”

    找一个合适的人,比花时间再去找其他的女孩子对孟从州来讲才是最有利的。

    这是南遥唯一想到的理由。

    不等孟从州开口,南遥便给出答案:“不好意思,我没办法答应你。”

    就算谭溯不要她,她也没必要这样做。

    最起码现在她还做不到,如若在婚姻里连最基本的喜欢都没有,那结婚仅仅是为了其他,似乎她也不是特别需要这段所谓的婚姻。

    -

    孟从州在北城待了一天就走了,临走前给南遥发了消息报备,她没回,不知道为什么孟从州会起跟她结婚的心思,她就鸵鸟一样当没看到消息。

    不过从这天开始,她每天下午都会收到一束包装很漂亮的鲜花,每天花不重样,没有卡片,可她就是知道是孟从州送的。

    月中的时候黎欢来家里跟她商量下部戏的事,看到这花的时候眼睛都放光,凑到跟前拍了好多张照片,南遥笑话她不就是一束花也值得合影。

    黎欢抗议她不懂行情:“这花卖的贵是其次,重点是每一束都带着店主的回忆,才最珍贵。”

    黎欢见她不知道这家店的事,把店主公众号推给她,“这姑娘运气不好,喜欢的人没了,她就一个人过。不找了。”

    南遥现在对爱情的信任度为零,没打开公众号,甚至连关注都没有,她去厨房给黎欢煮水果茶,顺便听她说下部戏的安排计划。

    投的几个剧组都有了回音,群演可以,有长画面的小角色,不行。

    “真的太难了,南遥姐。”黎欢泄气道,“我一开始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想到了。”南遥煮好了水果茶,酸甜口味,她一壶能喝一下午,“无名小卒都是这么混日子的,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黎欢撇撇嘴,满心满眼不服气,可她没有理由反驳她。

    半晌,她尝试开口:“要不…再去找徐夏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他欠你的,你可劲逮住他使劲薅?”南遥笑了下,伸手捏了下她脸:“没有这样的。”

    这傻姑娘,一点看不出徐夏的小心思。

    “他最近还经常过来找你么?”南遥问她。

    “嗯。”黎欢点点头:“他又没正经事,来找我也是吃喝玩乐。”

    南遥笑而不语。

    真傻。

    下午的时候,黎欢收到几个剧组的回信,她没敢投出现频次多的大角色,大多都是无名的小角色,可能她期望不高,剧组给出接收回应的时候也很痛快。

    两个女孩商量着出去逛逛再吃点好吃的,南遥昨天才逛过,今天对逛街这项运动没什么兴致,不过她知道一家日料餐厅,特别对她的口味,又提前给餐厅打了电话,确定有位置了才过去。

    餐厅里的小包间都是用屏风隔开,有些屏风是商业流水线生产,南遥入座后发现她这边的风景画很少,有人拿笔在上边留言,大型的留言本,特别像她小时候去的奶茶店里才有的留言墙。

    黎欢胃口比较好,点了份双人套餐,南遥点了自己喜欢吃的那几道菜,看到评价说这边玫瑰酒不错,她点了两壶。

    孟从州的心意也就是在第二道菜上的时候才来,告诉她南城天气特别好,他刚才才去吃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怎么说呢,他发消息来的频率不多不少,她不回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最起码现在再看到他的消息时,南遥心里是轻松的。

    她一直都记得,所有人反对她辞职的时候,是他站在她的立场。

    上次孟从州提起的事,她潜意识的认为那只是他心血来潮想到的一个提议,说不定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这家餐厅什么都好,环境服务都是一流,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只用屏风当隔板却隔不了音,旁边人在说什么稍微大点声就能听到。

    而此刻她们讨论的名字让黎欢放下了筷子。

    “你这么确定他说的就是真的?你这么倒贴,贺叔未必会同意。”一道女声笑着问。

    另一个女孩回答她:“谭溯什么都没跟我说,不过我也能猜到一点,她家里条件太一般了,什么也帮不了谭溯,砸钱砸人都不行,她为什么还要拖累别人?”

    “而且,谭溯说他想要的女生又不是要跟他一争高低的,他需要一个能在事业上生活上都帮助他的人,南遥肯定不是。”

    两人在笑,黎欢听到南遥名字的时候就想冲过去看看谁嘴巴这么不干净,可她看到南遥垂着头淌泪的时候她脑子一下子就清醒。

    南遥根本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潇洒,她跟谭溯分手了,可心里并没有真正的放下那个人。

    黎欢把玫瑰酒给她倒满,碰杯:“姐,我爸跟我说过,真命天子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他可能也会迷路,你真的特别好,真的。”

    南遥擦掉眼泪,跟她碰杯:“你快点吃饭,别被我影响好心情。”

    一段不稳定的感情关系,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欢摇摇头,“真的你相信我,你跟谭溯没有夫妻相,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个谭溯,最近老挂在热搜上下不来,想红的心太明显,就怕他没那个实力长红。

    南遥猜到在隔壁的人是贺闻阳跟知姚,只是没想到北城如此小,走哪都能碰到。

    黎欢看不透她想法,只能问出口:“姐,你相信她的话吗?”

    “不信。”南遥笑了下,没再继续流眼泪:“她不了解谭溯,他就算心里真那么想,也不会挂在嘴上。”

    他的野心埋在骄傲下。

    又坐了会,旁边隔间没了声音,贺闻阳跟知姚走了,南遥她们也吃的差不多,黎欢问她是不是要回家,她俩都喝了酒,得叫代驾。

    南遥一时间没回,黎欢发现不对劲是因为南遥正拿着她的口红要给黎欢涂,黎欢心想坏了,玫瑰酒后劲大,南遥不一定受得了。

    这时手机亮了下,南遥接通后却又支支吾吾说不清,黎欢接过来替她说,是个男人的声音,特别好听,让她们在车里或者餐厅等着,他马上就到。

    黎欢答应了,本来想在室内等,但南遥喝了酒想吐,又嫌闷,只得去车上。

    她坐在后备箱上,开着车门,听着风声从耳边擦过,她脑子里的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

    其实就算亲耳听到贺闻阳说的话她也没有怀疑过那些话会是谭溯说的。

    那个人啊,想要什么一定不会说出来。

    以前她每次送他礼物的时候,他都说自己不缺什么,可一旦送了,他又会十分喜欢。

    他喜欢别人猜他的心意。

    孟从州给南遥发消息的时候刚下飞机,他自己一个人飞过来,航程时间不长,他开车到的时候南遥歪着头靠在车上发呆。

    没哭,也不闹,就是很乖的靠在那边吹风。

    黎欢没料到来的人会是他,当下就紧张起来,上次坐飞机在机场碰到过一次,她可不像南遥一样觉得他好相处好说话。

    “去买点水。”孟从州侧身跟黎欢说。

    黎欢猛然咽了下口水,她身边有那么多帅哥,没一个有孟从州的这种特殊的气质。

    矜贵慵懒,仪态特别好。

    他就是开在枝头最顶端的那朵石榴花。

    他衬衣的扣子开了两颗,手指上却戴了枚很旧银戒,黎欢卡愣一瞬,应下:“哦好,我去买。”

    “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一下。”

    黎欢去餐厅找老板买水,她车里常年备着矿泉水,南遥没这习惯。

    等人离开,孟从州才走近,他没说话,视线一寸寸看着她,“还认得我是谁吗?”

    南遥胃里翻涌,缓了好一会才嘟囔道:你怎么在这,孟从州。”

    她声音软软的,脸上没红,喝酒不上脸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不能喝。

    闻言,孟从州轻笑了下,“还行,知道我是谁。”

    这句话,南遥不想搭理他,她倒是想忘记呢,可对于跟她第一个提出结婚的人,她忘不掉。

    南遥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淡定,酒精作用下她所有感受到的情绪都在放大,心痛也是。

    孟从州往前挪了一步,想跟她一样坐在后备箱里,没等人上去,南遥抢先一步那手指抵在他心口处。

    “这里,不疼吗。”

    她问的太小声,孟从州没听清,俯下身把耳朵凑近,温柔的询问她,“你再说一次,我刚没听见。”

    “我说,你这里不疼吗?”南遥缓慢的眨着眼看他,“她结婚了,你跟她的名字再也联系不到一起,除非她离婚,不然你跟她就是彻头彻尾的be,be懂吗?连开放式结局都没有。”

    南遥眼前模糊了下,她改拿手心在他心口处轻拍了几下:“人真的是口是心非,明明都说想要从一而终的爱人,可一丁点芝麻大的小事都能砸死。”

    她收回手,闭着眼休息。

    像只累到极致的猫。

    孟从州被她气到,直接笑出声:“要我说多少次,我跟知姚是发小,你是不是不懂发小是什么?”

    南遥睁开眼,她脑子有点混乱,“所以,你在为另一个女人心疼。”

    没有怀疑,她肯定道。

    孟从州算是知道了,除非他向她表白,不然她就笃定他身边一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不过,她也没感觉错。

    只是那个人是她。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黎欢买水回来,孟从州开南遥的车送她回家,孟从州助理送黎欢。

    回去路上,南遥一直开车车窗吹风,偶尔会把胳膊伸出去感受风速。

    其实一直想哭来着,可眼泪到了眼眶,又觉得没必要。

    快到家,南遥让孟从州停在路边,她看着他,认真道:“孟从州,其实你没想跟我结婚对吧?你只是想试试,我能不能把你心里缺失的那块补起来而已。咱俩变成朋友,我一样可以帮你修补好。”

    “可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你失去的那个人,我是南遥。”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

    可她却不知道他心里有谁。

    南遥歪着头,说完了心里话,心安理得的指挥他开车。

    世界上的爱情就是最大的泡沫,戳一下就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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