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燕书还是没有接受被玲珑塔的事实。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IC的阵容，两个S冠选手，三个msi外加赛区冠军选手，也没到老得按不动键盘的地步，怎么会被玲珑塔？
百思不得其解，愤怒和好奇心压过了理智，燕书还是在平板上打开了斗旗的app，上面有赛区比赛的所有回放。
目光落在前两天播放人数最多的视频，她深吸了一口气。
一点进去就是卡得整个页面都掉帧的铺满了整个屏幕的弹幕，吓得她浑身一紧，进行了一个关闭弹幕的操作。
IC是传统的强队，粉丝基础雄厚，外加她喜欢的AD飞行家也是流量不错的选手，今年的每场比赛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飞行家的id是Aviator，长得不功不过一张普通的人脸，但在这个充满歪瓜裂枣的竞竞世界里已经在平均线以上。除开技术，燕书讨厌丑男，之前自动屏蔽了太见不得人的，在其中看到了操作还行的Aviator。
燕书是个喜欢玩韦鲁斯和厄斐琉斯的菜鸟AD，这俩英雄难度都还不错，在峡谷中时常被她遇到玩得又烂又爱送的韦鲁斯和厄斐琉斯，导致她在去年看到Aviator行云流水的厄斐琉斯后毅然决然入坑，当他的路人粉。
看到IC锁下厄斐琉斯，燕书更加疑惑：“这怎么还能被玲珑塔？”
耳机里传来解说的声音，男声介绍着Aviator过往的厄斐琉斯胜率，女声则配合着他讲解整个IC的阵容。
燕书总结：好打对面。
她目光移到对面的下路组合，卡莎加芮尔，胜率上和强度上来说都是月男更胜一筹。
她抿了抿嘴，只觉得这个辅助的id有些熟悉。
进入峡谷后十个人都跟着出门，前六分钟除了压刀上和血量有多有少，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两边都相安无事的样子。很难想象在未来十五分钟内蓝方的ARF会一路玲珑塔，以千军万马之势收掉IC强破水晶。
转机发生在十分钟的时候，ARF的打野拿下先锋，众人都以为他会放在上路，谁能想到猪妹悄悄走到了下路，蹲在草丛里守到了泰坦。
正在此时，正在中路的永恩也顺势T了下来，在IC打野赶到之后一个Q闪直接把一条线上的野辅AD都晕住，接着芮尔直接R下来开E，让永恩和卡莎一顿好收。
对面是极其完美的野辅中配合，他们这边是完美的逛街殉情，对比实在是十分残忍，就连解说都以横扫二字总结了这场单方面横杀的团战。
看完这场下路的小团战，耳边是解说激动地喊着0换3，燕书又没忍住：“饱得我有点恶心了。”
陈若曦听到她的声音，凑过来：“什么？”
燕书哈哈：“感觉我不用吃午饭了。”
“怎么能不吃午饭？”陈若曦一个震惊，放下手机看她。
燕书赶紧拍了拍她的手臂：“精神饱了，你别紧张。”
陈若曦盯着燕书看了几秒，确定她只是在开玩笑，这才收回目光，嘴里不忘嘟囔：“你上周杀青前才差点饿昏。”
因为燕书带着耳机，她没听到陈若曦的这声牢骚。
导播开始回放这场团战，一切从泰坦被抓开始，到泰坦什么技能都放不出来团战稀烂结束，燕书右手摸上胸口，呼出一口杀气来。
Aviator倒是还开出了技能，只是队友野辅一死一送，脆皮的AD也自身难保，交了一套技能跟着野辅回家去了。
燕书又看了十分钟，中下一路高歌猛进，峡谷里不停传来ARF单方面的屠杀。实在是觉得辣眼睛，她暂停了比赛，却没想刚好停在了芮尔击杀厄斐琉斯的部分。
好凶狠的芮尔。
闭目调整了会儿心态，燕书又睁开眼睛，看向屏幕下中间的双方战绩，芮尔以3/0/10的KDA傲视群雄——我方泰坦就贡献了至少五个助攻头。
感觉太阳穴的筋都气得跟着跳，燕书看着芮尔上顶着的id，只觉得越发熟悉。但一看芮尔前面的卡莎，她又有些疑惑，这AD她怎么没听过。
头也不抬接过陈若曦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燕书感觉被这群菜鸡气得干的嗓子终于得到了喘息。
把水杯放下，听到敲在金属上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这个芮尔是谁。
S赛冠军辅助，真正的保值院长——Snooze。
作为AD，燕书是听过Snooze响响大名的。
电竞元年之后的第一位S赛FMVP辅助，状态虽然在拿下S冠后保持了一年多，但期间经历俱乐部更替经理、双C走人，运气好像在当时那两个多小时的决赛上用光了。加上在去年年中状态火速下滑，反向开团、开团被撞飞、闪现跳脸都是他去年的常规操作，上了好几次热搜，人送外号睡神——以前是真神，现在是一上比赛就睡的神。
但燕书以前看比赛从来没注意过他，只是看这芮尔操作跟神一样，哪儿有什么下饭发病的样子，她指甲狠狠点了点Aviator的msi冠军辅助Iceberg。
冠军辅助亦有差距，更何况这个冠军含金量还不同。
ARF的AD是从青训才调上来的新人，能被犯病的Snooze直接带飞喂饱，燕书看了眼睛都红了。
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陈若曦就在旁边喊道：“要登机了，小书。”
燕书抬眼，见陈若曦对她伸出手来，她努了努嘴，摁灭了平板的屏幕，还给了助理。
商务舱只有她和小陈两个人，空姐过来递了柠檬水之后就听了陈若曦的话拉上了帘子。
燕书虽然被收了平板，但她又悄悄摸出手机，余光瞥到陈若曦拿着手机做着关机前最后的确认，她放下心来，下一次点开了微博。
找到ARF那天和IC打比赛的微博，燕书留下评论：打得不错，又退出去点开她主队的微博，在官博最新一条下留下了黄豆微笑的表情，她翻了个白眼，正打算换个姿势，却发现旁边陈若曦看了过来。
燕书赶紧正襟危坐，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美瞳刚刚划片了。”
陈若曦将信将疑“哦”了一声，摁灭了手机。
两个半小时的机程够燕书玩两把游戏，她连了wifi，等助理也躺下之后开始迫害她的商务本。
开了静音，燕书不敢排位，只能玩玩匹配模式，她直接锁下厄斐琉斯，就见消息框里五楼辅助打了个问号。
燕书：？
只见一串乱码的辅助回复：你会玩月男吗？
玩个匹配月男也不行？燕书没理辅助，只见辅助锁下芮尔，篡位的意图十分明显。
对自信的辅助嗤之以鼻，燕书买了装备，一路往一塔走。
下路对面是蜘蛛，和中路加里奥一起四包二，燕书差一点秒掉对面的寒冰，一个RQ进场准备一换一，但芮尔却转身离开连个盾也不给，月男的人头被蜘蛛直接拿下。
燕书满头疑惑，对着跑路的芮尔狂点问号。等她复活后再看，芮尔已经跑到上路游走去了。
这让燕书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Aviator的那把月男也是泰坦死后直接逛街去了，在野区逛了一圈没出来多久又被抓死。
她看着对面跟双生子一样的寒冰卡尔玛，只觉得一阵无语。
和ARF比赛时候的芮尔截然不同，这个芮尔开团下来直接被加里奥大招定上，技能还没交人头就落了地，丢人又好笑。
反观她倒是跟着打野大腿捡到了个人头换上二件套。
大概是心态崩了，芮尔卖了装备开始挂机，而少了强开团还有输出的辅助，燕书他们也在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告负。
水晶爆掉的前几秒，挂机了十分钟的芮尔又突然在聊天框里活了过来。
【你月男打的跟废行一样臭，真恶心】
燕书瞳孔放大，正准备聊天教育他，屏幕就转到了失败两个大字的页面上。
反手一个举报，燕书气哼哼地正想开下一局，旁边的陈若曦就动了动，像是快要转醒。
机警地往旁边一瞧，还没发泄火气的燕书就叹了口气，助理好像要醒过来了。她拿过桌上的可乐，不动声色叉掉了lol的游戏界面，拉开她们工作室近日商务活动的excel表。
陈若曦醒过来就看见燕书蹙眉盯着电脑，条件反射凑过来以为她在玩游戏，眼前却只有莫名其妙的表格。
？
她晃了晃脑袋，坐起身来，吞了吞口水才道：“怎么了？”
燕书一副“你醒了”的样子：“我看看我未来一周的安排。”
“明天有个封面要拍，后面几天参加品牌活动和物料拍摄，”脑子还没彻底清醒但嘴上已经熟练地开口，陈若曦停了几秒，接着道，“明天还有常规赛的比赛，门票已经装在包里了。”
点点头，燕书本来就是装样子，只是一听到比赛，她心里又活络起来，让陈若曦继续睡，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上海。
但突然醒过来的陈若曦只觉得浑身冒汗，右眼皮一直跳，她摇了摇头，看了眼手机，确实没睡多久，把手机放回桌上。
她叫来空姐，指了指被火气大的燕书喝完的可乐杯。
“添点水吧，再加几块冰单独拿过来。”
燕书见她没了什么睡意，可惜地往身后一趟，默默关上笔记本。
在候机室的时候，陈若曦就联系了经纪人莫欢，到了上海走VIP通道，飞机稳定下来一亮灯，就有空姐来指引他们。
燕书还没得来得及关掉飞行模式，只能匆匆先戴上口罩跟着出了飞机。
莫欢带着生活助理正站在通道口，远远看见燕书的身影，立刻走了上来接过两人的东西。
经纪人一身劲挺的西装，盘着头发踩着恨天高，咔嗒咔嗒走在机场的地砖上声响巨大。
没理燕书，莫欢先把几个文件夹递给了陈若曦，又让生活助理小赵去拿行李，见其他人都被她吸引走注意力，这才转向心虚的燕书：“上飞机前你是不是发了什么东西？”
燕书左顾右盼：“什么？”
莫欢气不打一出来：“你跑ABC还是AER还是A什么的微博底下评论干啥？”
“夸他们呀。”
“你知道热搜是什么吗？”
“什么？”
“不知道是你游戏赛区那边买的还是谁买的，说你在机场气急败坏换主队呢。”
燕书一听莫欢阴阳怪气这话“啊”了一声，抬眼看她：“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
上海比北京潮了好几倍，几个月都呆在北方的燕书感觉一出机场空调包裹的地方就被热湿的水蒸气包裹，就连口罩都变得湿润起来。
燕书拉下墨镜挡住阳光，远远地看着在停车场门口等着她的几个拿手幅的粉丝，她挥了挥手，让小赵把包都拿给莫欢，交代她道：“你买箱冰的苏打水给她们发吧。”
生着气的莫欢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着，见赵姿然想要拿着包去买水，她摊出左手来。
赵姿然看了眼燕书，又看了眼莫欢，轻轻地把包给了过去，转身就往另一边走。
几个人一路走到黑色的商务车前，莫欢抬了抬下巴，示意其他人跟着一会儿回来的赵姿然坐后面的小轿车。她指纹解锁了车门，偏过头来看燕书：“我真害怕哪天那个IC成倒数，你要在微博发疯。”
燕书两步上了车，拉了拉车门等自动关上，嘴上十分委屈：“不能剥夺我兴趣爱好嘛。”
开门坐上副驾，司机立刻提速离开机场，莫欢从后视镜里看装相的燕书，似笑非笑：“临时给你多接了一个颁奖嘉宾，这周五。”
燕书立刻展现了一下自己的眼白，不敢惹怒这位掌握她休息时间的魔女，她拉上安全带往后一趟：“美瞳滑片，嗯。”
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莫欢把视线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