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重逢

    为了不继续出糗,单月立马回拨张女士电话想阻止。

    结果给张女士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忙音,她不得不放弃抵抗,转头给好友刘恩琪打电话。

    刘恩琪收到单月的电话十分意外,“你相亲结束这么早吗?”

    单月不想再提,“出了点情况,你在哪?要不要一块吃晚饭?”

    “我跟方可大静一块在潇湘馆吃饭呢,你过来呗,咱宿舍就就缺你了。”

    单月一听方可的名字,顿时垮下肩。

    “算了我不去了。”

    她跟方可不对付,闹过不少龃龉,这是还得从大学那会说起。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超常发挥考上本市还算不错的大学。她爸觉得面上有光,在经济上对她十分纵容,每月生活费都是几万几万的给,不够再要,也不会被指责。

    因为手头阔绰,单月花钱如流水,平时买东西眼睛也不带眨眼。

    虽然不是很热衷名牌包,为了赶潮流也买了几个。

    吃喝更是不用提,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天都是在外边下馆子。

    她对同学朋友也大方,出去吃饭基本是她请客,对舍友更是,水果零食都是四人份四人份的买。

    可能是为大方的缘故,她的人际关系处得不能说是如鱼得水,也算是秤心像意,跟谁关系都处得不错。

    当然,这些人里面没有方可。

    一开始,单月只是发现方可从来不碰她买的零食水果。

    她的感觉从来都不够敏锐,看方可不吃,还傻乎乎跟方可分出一份,放到方可桌上。

    结果她跟刘恩琪出门一趟再回宿舍,发现方可把东西全扔她床上。

    夏天热,水果烂的快,小虫子飞满一床。

    单月被这一床烂摊子弄得又气又伤心,刘恩琪帮她说话,方可只说了一句话。

    “别人不需要的东西硬给,也算霸凌。”

    这样的一句话,便把她所有能宣泄的口子给堵死,哭都显得矫情。

    她脑子没方可聪明能言善道,但她长记性,再也不敢乱给方可东西。

    可惜事情没有因此翻篇,反而像撕开了遮羞布,从此方可不用再掩饰对她的厌恶。

    比如,同样是晚归洗漱,刘恩琪和徐静晚归就没事。她一晚归洗漱,方可会直接掀开帘子骂她没素质光影响别人。

    所以只要外出归来的时间晚了,她会选择在外边住酒店。

    再比如,小组课题她是宿舍唯一一个被踢出去的,因为方可是组长。

    大学那会小组课题都是一个宿舍一组。

    她被踢出局,又找不到人搭伙,急得彻夜难眠,还是班长看她可怜,把她加进自己小组,她成为别人宿舍唯一一个编外人员。

    方可做的所有事情,都有正当理由。

    她晚归洗漱的确打扰别人,课题小组不要她是因为她成绩不好。

    正是因为都有正当理由,所以她的难受无处宣泄,硬生生扛了四年。

    孤独而又无助。

    再后来就是大学毕业,拍完毕业照,班级大聚之后又是宿舍小聚,大伙都喝了不少酒。

    方可那天喝得最多,她们宿舍小聚还没起几瓶酒,方可已经喝得醉意熏熏,提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

    方可问她:“单月,你恨不恨我?”

    她没有回答,不过不妨碍方可借着酒意发泄。

    那天晚上方可对她说的话,比大学四年加起来都多。

    方可说:“我知道,你一定恨我,你觉得我挤兑你,可是单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挤兑你吗?

    因为你家有钱,你人又大方,你没有娇生惯养的脾气,大家都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喜欢你。

    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呢?因为你过的太顺了,你以为送点什么别人就会喜欢你。你错了,别人不一定喜欢你,只会看在钱的份上假装喜欢你。

    钱真是好东西对不对?不喜欢的也要装着喜欢。我从小就知道钱是好东西,穷人总是比富人更早明白钱的好。

    我上高二那年,奶奶查出癌症,十万块就能治好,但是没有愿意出钱给她治,都同意把她抬回家等死。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我也只能眼睁睁看奶奶咽气,因为我只是个高中生,我哪里去找十万块钱?不对,哪怕是现在,我也没有十万块。

    单月,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你随意塞在柜子那几个包加起来就值十万块了吧?刚好可以救我奶奶的命。

    我其实挺恨你的。我恨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眼前,恨你为什么跟我在一个宿舍,又恨你为什么高中不跟我一个宿舍,我把你包偷了卖,也可以给我奶奶治病。

    你这么大方,肯定不会追究我对不对?可是你没有早一点出现。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每个周末都去兼职,早出晚归,四年了还是没有攒够十万块,而你呢,光三个包就值十万,被你随便扔到柜子里。”

    方可几乎是声泪俱下,脸上涕泪交加,嗓音嘶哑在控诉她。

    单月不知所措,刘恩琪和徐静都同情方可,围着方可安慰。

    她一言不发,在三人抱成一团痛哭时候离开包间,临走时不忘把帐结了。

    回去的路上,她不断咀嚼方可的话。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等反应过来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包里还没纸了,只能去便利店买纸巾,坐到便利店的椅子上边流泪边擦,引得来回的人纷纷对她侧目。

    可是她顾不上丢人与否,委屈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包围,令人难受地无法呼吸。

    大学四年,她无数次反思过究竟哪里得罪了方可,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而答案一出来,同情方可的人比同情她的多。

    没办法,就算是法律也是偏向于弱者。她所遭遇的,用琼瑶式的话说便是:

    你只不过是大学被排挤了四年,她失去的至亲。

    站在别人的角度,同情与偏袒弱者总是理所当然。

    而站在她的角度,她实在难以在恰,要谅解方可把没遇见她之前的事也算到她头上。

    曾经的无数次怀疑自我,被方可弄得有苦难言,结果只是因为这么一桩跟她挂不上钩的事。

    她无处宣泄,无人倾诉,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失联多年的姜成野。

    想到姜成野,想到他认真仔细给他辅导作业的样子。

    他总是理智又清醒,能给予她很多有用的意见。

    于是她又买了信纸和笔,抽抽噎噎给姜成野写了封信,内容半是发泄半是倾诉写她跟方可的事。

    她也没有那么大方,很多事只是憋着而不是无所谓。

    给姜成野的信写好了,情绪也缓过来了。

    单月把信封好,让便利店小姐姐给她寄走。地址写早已拆迁的大院,电话留的是程家曾经的座机。

    她知道信不会送到姜成野手里,只是想找个情绪宣泄口。

    然后是大学毕业,方可拿到不错的offer,在会计师事务所上班成功留在南城。

    再到现在,她创业失利,不到三年时间赔了一套房的首付钱,方可倒是对她心平气和起来,时不时让刘恩琪安排饭局把她叫上。

    可能她的式微成了与方可关系的润滑剂。

    方可现在能对她心平气和,但是她很难对方可心平气和,她害怕方可。

    *

    “别呀,你也来嘛。”刘恩琪听单月说不去,赶紧出招诱惑她。

    “我跟你说,今天潇湘馆出了新款奶茶,味特别好,就是死贵,38一杯,你赶紧过来尝尝怎么做的,争取研发出一个味的,把它价格打下来。”

    单月被刘恩琪说的意动,有些摇摆不定。

    “有多好喝?”

    刘恩琪继续诱惑单月:“你来了就知道了,不仅奶茶好喝,菜色也很不错哦,还有你最爱吃的姜母水鸭、酸辣藕带。”

    这就是在她脆弱的自制力上跳舞,单月忍无可忍。

    “地址给我。”

    刘恩琪取得胜利,笑嘻嘻给单月发去定位。

    “302桌哦,跟我们宿舍一个号,你说巧不巧?”

    单月挂断电话,给智能导航输入刘恩琪给的地址,距离她现在的位置有十多公里。

    这会正好赶上下班点,开车路上堵的不行,等她到了潇湘馆已经将近八点。

    “太慢了,我们都吃饱了。”刘恩琪抱怨。

    单月十分无奈,“你这离的太远了,我还抄的小路,这还算早的了。”

    她拉开椅子坐到空位上,她前面杯盘狼藉,桌上几样菜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尤其那碗姜母水鸭冷了,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油。

    方可也注意到冷掉的菜,喊来服务员,“把这个加热一下吧。”

    单月抬头看方可,方可对她投去微笑,单月连忙撇过眼。

    自从毕业后,方可的形象大变。

    原来连睡觉都绑着的马尾换成换件头发,一年四季都穿的牛仔裤也大多变成长裙,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岁月静好的气质。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怕方可。

    服务员端来一杯奶茶,刘恩琪随手接过放到单月面前,“喏,给你点的奶茶,你喝喝看都放了什么。”

    单月接过奶茶啜一小口,兑了冰水的奶茶冰凉甘甜,入口先是一股浓郁的红茶底味,才是浓郁的奶味。

    就是不功不过的红茶奶茶味道,比港式的味轻,偏清爽。

    “怎么样,你能做出来吗?”刘恩琪充满期待的看单月。

    百分百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开挂的神厨,不过复刻个七八成没什么问题。

    单月放下奶茶,回刘恩琪:“我改天给你做一杯试试。”

    “没问题,话说你今天相亲怎么样了?又遇到什么样的奇葩了?”刘恩琪追问单月来之前没能展开的话题。

    有方可在场,单月实在没什么兴致聊她的相亲经历。

    毕竟她那些相亲对象是在太奇葩了,她不想在方可面前太丢人现眼。

    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单月搪塞道:“这次的没聊,遇上小时候的邻居哥哥了,跟他聊了会。”

    刘恩琪好奇地问:“什么样的邻居哥哥?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去美国了,我上大学之后就没再跟他见过。”

    “是海龟啊,长得帅么?”

    “嗯啊……”单月回忆刚才在酒店跟姜成野的重逢。

    姜成野一身黑衣黑帽,尤其是单手扣住洒脱□□时半截手臂青筋暴涨,简直男子力报表。

    现在想起来,刚才姜成野真是帅炸了……

    单月小脸一红,微微颔首,“有点帅,应该是很帅。”

    “哎呀,不得了呀。”刘恩琪眼尖,敏锐地发现单月白嫩嫩的脸颊上突然晕开两团粉色,露出了然的笑。

    “月月,你不会是喜欢你这个邻居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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