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e4
曾惜把钥匙给了萧蒋，还把门牌号告诉了他。五分钟的路程，大长腿跑得快要飞起，两分钟不到就赶到了门楼下。
风一般跑进电梯间，电梯还在十八楼，他等不及了，从一边的安全楼上跨梯上楼。
还好他们住在七楼，他一下就到了，不顾喘气，就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瞬间，紫苏正穿着清凉睡衣在客厅的地上吃薯片，正吸吮着手指。
唉……
萧蒋？！
是……
是萧蒋？！
她以为自己是幻觉，吸着手指，楞得没反应。
萌萌的样子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随后，她转回头去，嗯了一声，大白天见鬼还是幻觉啊？真是有毛病吧？想他想出问题了吧？要去医院看看了吧？这有病，得治啊……
刚想着要挂什么科才好，突然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关门声终是把她吓得跳了起来，随后看向了这“白日见鬼的幻觉”。
唉……
他来了他来了，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奔来了。
急步走来时，她不由自主地仰起头。
扯到脖子，呃，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她摸了一下扯痛的位置，发现已到眼前的萧蒋在喘气，气喘如牛的喘，一身热气，气息还拂在了她的脸上，扬起了她额前的发丝。
活的？！
哎，是活的唉！
还带喘气的。
是活生生的萧蒋唉？
“你不是幻觉啊？！”
起手按了按他的胸，起伏激烈，手感很好，手掌跟着起伏，手心还留有他心跳如鼓的激烈。
“我当然不是。”他一把扯下她的手，牢牢的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手机关机？”
“我充电啊，习惯性的就关了。”
“就……就你一个人？！”
他伴着喘息问出这样一句话。
“啊，是啊，就我一个人啊，你是怎么进……，唉？你看什么？”
他跑到能看到的门前，一个一个打开，甚至还到窗边打开窗子够出身子看，丧心病狂地连无辜的窗帘都没放过，她滑稽被他扯着满屋跑，再滑稽的嚷：“干嘛呐，你捉奸呐？”
“就是——！”眼见最后一扇门里空无一人，确定什么都没有，他好似轻下一口气，正好听她问了这么一句，赌气答。
“最好别让我看到屋子里有另一个男人，不然我会……”
“有病啊，有谁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在发怒。
“我怎么不好意思说了？”
“你都让人吻了，就差一点把人带上门了。你还穿睡衣……”
他后退一步看向她。
她的睡衣怎么了？
紫苏奇怪的打量着自己。
粉粉嫩嫩的，胸前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很可爱的好吧，怎么碍着他的眼了？
这样想着，紫苏也这样问了。
“我从外面回来换身睡衣怎么了？这睡衣怎么碍着你的眼了？”
一抬头，又是一脸呆萌。
萧蒋眸子一亮，瞳孔一缩，牵住她手腕的手一用力，将她连手带人一起拉扯了过来，沉着脸问：“吻没吻？”
“吻……吻了，但是……”
一手抬起她的脸，一手用拇指擦她的嘴，好像在用指腹摩擦着瓷器。
“不是，唉，你干嘛啊！”她扯着他的手，不悦的嚷着：“我擦过了，我回来就刷牙漱过口了，我……”
他堵住了她的嘴。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他再也不是嘴贴着嘴不动就以为那是接吻的青涩少年了。
见识到他吻技的时候，她新奇的惊大了眼。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到底是和谁练的呀？
这样一想，就好心酸，她唔唔唔地想要挣开他的吻，他吻得更狠。
萧蒋，萧蒋，萧蒋……
心底疯了一样叫喊着他的名字，每叫一声，都无比沉沦，每一次沉沦，都觉得自己坠向无底的深渊。
她不再挣扎，垂在他身侧的手，终于……缓缓地，缓缓的拥上了他看似精瘦却极为结实的身体。
心跳……激烈，但安心得……好像找到了归属。
萧蒋……
不知吻了多久，好像天长地久那么久，她感到天眩地转快要缺氧了，双腿发软快要站不住时，他托住了她的身体，一起滑坐到地上时才肯放开她。
彼此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呼吸，看到彼此涨红了脸，肿胀了唇，胸膛起伏大口吸气的样子，竟忍不住哑然失笑。
“原来这才叫接吻啊？！”她GET体验卡一张。
萧蒋顺势环住紫苏，抱进了怀里。
“你才知道啊？！”
“我又没有这样接过吻，我怎么会知道？真是的，接吻就接吻呗，你的手还不规矩的乱摸。在我背后揉啊揉啊，干嘛啊？揉面啊？”她不满地抱怨。
“揉面？！”他忍不住失声笑出来。
“打比方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选用日常物啊？这让我以后怎样面对学校街边拉面馆的揉面师傅啊？”
“那怎么办？话都说出口了，又收不回来了。嘶……”
“怎么了？！”
“感觉嘴唇好烫啊。”她起身，对着左边的立镜照了一下，顿时惊呼着捂住了嘴：
“没人告诉我接个吻会把嘴巴肿成这样啊？！”
“肿成什么样啊？！”他忍不住打趣。
“肿成香肠嘴啊。”
“多好啊，都不用口红了，就变大变性感了。”
“谁要这个性感啊？！跟强力马桶塞拨过一样。嘿，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都是你，你妹的，超强吸力，把我祸祸成这样，你还好意思笑。”
她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向萧蒋扔了过去。
萧蒋一边接住抱枕，一边捂着肚子笑：“好的好的，是我是我，都是我。强力马桶塞，哈哈，强力马桶塞，以后我连看到马桶都要有色彩的联想了，哈哈哈，真是无颜以对啊，哈哈哈。还……还超强吸力，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啊？！”
“你还笑？！”
她气得不行，扑坐到地上去捂萧蒋的嘴。
萧蒋边拉紫苏的手边笑得喘不上气，“好啦好啦，我不笑了，真不笑了。”
他们说话的感觉，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13、4岁时的豆蔻年华。
萧蒋望着她就想笑，唇角像弯弯的月亮一样笑。曾经那么那么喜欢她，到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喜欢到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这还差不多。”她收手从地上站起来,不料，萧蒋将她的手拉住了。
不解的望向萧蒋时，萧蒋的笑容凝固了，脸色也森沉了起来。
“那个男的……刚才没有这样吻你吧？！”
她不解地看向萧蒋，见萧蒋一脸严肃，便也紧张起来，随后，下意识摇头：“没有啊，就在我唇上贴着亲了一会，没几秒钟，我推开他了。”
“就这样？！”
“就这样啊！”
紫苏眼神清澈，不像撒谎。萧蒋好像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一般，转首吁出一口气，回首看向紫苏。
“他说你把他带上楼了，我以为你们，我以为……”
“疯了吧？我带他上楼？他强吻我后，我当场就翻脸了好吧，才认识多久啊？就说喜欢我，喜欢什么啊？除了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职业，他对我一无所知，对一无所知的人就敢强吻说喜欢，得多廉价啊，这种人……我会带他上楼？！是你傻还是我傻？！”
是你傻啊！
这个世道，同意跟男的吃饭，就意味着可以上床，都是速战速决的快餐爱情，没人愿意费那份心，那份心只在初中和高中，大学及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
可她明明理亏但又理直气壮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哼？！哼什么哼？！说你阳光你就灿烂了，说你胖你就喘了？真这么聪明，怎么就给机会让人吻上了呢？”
这该死的占有欲。
萧蒋还是介怀。
“我也是鬼迷心窍啊！”她无奈地摊摊手。
“刚刚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他那样对我我没有拒绝，是因为他把我按在墙上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你，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你也是那样的，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只觉得那个感觉好熟悉，我突然好想你，我就自欺欺人将他当成你，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我才……”
她正说得起劲，陡然想起什么，抬头，望着萧蒋，眼泪突地满入眼底。
“萧蒋，我们这样做合适吗？”
萧蒋面部表情一僵：“……”
“你是不是忘了你有女朋友啊？！”
望着萧蒋，希望他能说几句话，只要他说了，只要给她一个明确的表态和选择，什么伦理道德和教养，滚一边去。
可萧蒋微张了好看的唇，翕动几下，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目光是期盼的。
可萧蒋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开始躲避她的目光。
她有些慌，拉住了萧蒋的手。
萧蒋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能听到加重的喘息，似乎心理挣扎得厉害，随后，还是将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起身，要走。
紫苏一把扯住萧蒋。
扯住的那一瞬间其实就明白了，她到底是不被选择的。
“好吧，那就最后抱抱吧，抱抱，萧蒋，抱抱。”
抱紧了萧蒋。
萧蒋没有抱上来。
又抱紧萧蒋耸了两下，带着哭腔说：
“抱抱嘛，不抱就抱不了了。”
萧蒋的手在身侧攥了起来，抬起来了，她也感觉萧蒋的手贴过了身侧，可最后还是颓唐放下。
抱了萧蒋，紧紧地抱了一下，抱的时候，哭得不行。
“我这是干什么嘛？抱着别人的男朋友在干什么嘛？”
“……”
“你又是在干什么嘛！？”
“……”
“有女朋友，干嘛要来招惹我啊？你管我和谁接吻，你管我和谁上床，我……跟一百个男人睡过，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情难自禁，对不起。
萧蒋抱紧了她，痛苦的表情她无以看到。
她感受到了力道，吭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明明……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我这么笨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喜欢，只要你说……你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别人打我骂我我都没关系，说我插足别人的感情我都不害怕，我脸皮很厚的，我受得起，只要你说，你说……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对不起。”不该招惹你。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你到底想怎样啊？”
“对不起。”不应该情难自禁
“你说啊！”
“对不起。”没办法面对你。
萧蒋一把推开她，站起身来，欲夺门而走。
“等一下。”紫苏失声大喊。
萧蒋的脚步一滞，但身体没有转过来。
紫苏令人心碎的说：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不纠缠，保证不纠缠，我只是想知道……那年，你第一次吻我的那年，为什么吻过之后就不辞而别。”
“……”
“你骂我是猪，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萧蒋苦涩一笑：“无可奉告。”
“那和我有没有关系？”
“与你无关！”
感觉萧蒋在说谎，可找不到证据，直觉不能做为依据，萧蒋转身就走，拉门，关门，门砰地一响，快速的离开这里。
**
紫苏坐在地上，拍着自己像拍小孩一样：“不哭啊不哭啊紫苏不哭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泪夺眶而出，她呛着眼泪还在拍自己：“别哭啊！”
可是还是想哭啊。
还是想哭怎么办啊？
她飞快的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大桶冰淇淋，一勺一勺地舀着吃。大口的吃，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她的眼泪也好像被冻住了。就是从这个时候发现，原来吃着冰淇淋，可以冻住自己的眼泪。
后来的后来，每次哭得无法自抑的时候，她就吃冰，大量的冰，吃到最后，肚子疼得痉挛。有一次，疼得晕过去，被送去抢救过来时，医生说，你不能吃寒凉的了。可是，她说，寒凉能去心火，当心中无火的时候，我才能断了念想，才能身体发沉身体发懒，意识麻木到失去思考。
你们知道吗？我今生最无聊的事情，就是明知故犯，意志坚定的等死。
终于不哭的时候，曾惜用了备用钥匙开了门进来了。
她看紫苏坐在地上吃冰淇淋，便嘿嘿嘿地笑着，边走边说：“怎么样？他急了吧？！”
紫苏不解，转首迎视，曾惜望见她时，又是一惊道：“我那个去，你们接吻了吧？有够激情的啊？这嘴巴都亲成这样了？难怪你吃冰淇淋，消肿啊？”
紫苏望向了曾惜：“你笑什么？怎么感觉你笑得别有深意，好像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曾惜一屁股坐在了紫苏身边，笑得得意：“我当然知道，我安排的呀。”
“什么？！”
曾惜笑了。
“上一次，你们见完面后，萧蒋喝醉了，进了宿舍后，不停的喊你的名字。”
紫苏：“……”
“他就在那里叫啊，紫苏紫苏紫苏紫苏……”
紫苏：“……”
“他们的宿友二货啊，哪里知道他在叫你啊？就给他拿了一把梳子。”
“啊哈哈哈哈！”曾惜笑得喘不过气道：“他叫的紫苏紫苏紫苏，但人家听成了梳子，就真的给他拿了一把，他拿着梳子，真是又哭又笑，我被脑补了，很有画面感啊，哈哈哈哈。”
紫苏没笑，只是静静的看着曾惜笑。
“你怎么不笑？”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宿舍里有人意图追我，正在暖昧期，我就此埋下了眼钱。”
“那……”
“他没有交女朋友。”
曾惜一把拉住了紫苏的手说：
“他们同学替我打听过，他从来没有见他交过女朋友，甚至没见他跟他所谓的女朋友约过，电话都没有讲过。他骗你的，他还爱你，这些年都没忘记的。”
“所以……你设了一个局。”
紫苏望着曾惜，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你打听到他常去的地方，正好那个时间点，正好那么一群人，正好让人主动，正好让人送我，正好，让人在他面前传话，说那个人碰了我。你更是为了真实效果，让那个送我回来的人把我推在墙上，剧情回放一样，把萧蒋对我做过的事情演一遍，因为你算准了只有那样，我才会鬼迷心窍不会拒绝……”
“答对了，姐妹，你太聪明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这还用问吗？他紧张你啊！当年初中开学第一天，我们都看出来他紧张你，有人想要接近你，他都紧张得不行，还为你打过架来呢，你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你自己都忘了？”
“怎么会忘啊？”紫苏红着眼睛说：“就因为知道他会急，所以，你安排了这样一个局刺激他？”
曾惜点头。
紫苏却愤怒道：“你这样很过份啊。”
“我怎样过份了？”
“他确实为我打过架，可你知道他打架的后果是什么啊？”
“魏洋的爸爸是管项目的，萧蒋的爸爸是从魏洋爸爸手里求项目的。说白了，就是看魏洋爸爸的脸色，向魏洋爸爸讨饭吃的。”
“……”
“他们打了一架后，老师就请了双方的家长。”
“……”
“回到家后，萧蒋的爸爸直接把萧蒋逮到魏洋的家里，当着魏洋父母的面就对萧蒋大打出手。”
“……”
“下死手，就为了让魏洋爸爸消气啊！”
“……”
“你干嘛要提醒他剌激他，去回忆起不该回忆的事情？！”
“……”
“我都说忘记他了，你干嘛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