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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在那里?

    树影婆娑的山林里,于漫的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咕咕的鸟叫和“扑簌簌”不知什么跑过的声音,流水淙淙再配上此起彼伏的蛙鸣,颇有意趣,如果是平时,于漫一定会感怀大自然的美好,但此时的她却没有兴致,因为,她迷路了……

    于漫趔趔趄趄的走着,小心提防着自己别一脚踩进烂叶和枯枝组建的天然“陷阱”,要是这个时候再把脚崴了,那可就真的阿弥托福,麻烦大了。她已经从刚开始发现自己迷路的恐慌惧怕,转变了成了麻木,现在已经上升成了悔恨,没错,非常的悔恨。她开始无比怀念民宿老板老叶老实憨厚的脸,更怀念他对自己说的:“晚上林子里暗,岔路多,你们外乡人可不能往里走。”

    当时的于漫是连连答应的,但是夜幕降临后,她坐在房间的阳台,望着天上闪闪烁烁的繁星,她突然想起老叶说的山谷里美丽的萤火虫,一个略显冒险的想法开始萌芽,最终,在看了好几个关于树山萤火虫的视频后,小芽肆意生长成了无数藤蔓,勾着于漫的心,在她耳边说:“去看一眼吧,难得出来独自旅行,疯狂一次又如何?”于漫一直是个听劝的人,她迅速跟小藤蔓达成了共识,收拾了书包,避过前台正在打瞌睡的老叶,出发上山了。

    后面的事情于漫懒得回想,总之就是越走越深,越走越偏,然后鬼打墙似的来回走了几个看似相同的路口后,于漫才不得不气馁的承认,自己迷路了。她逼迫自己稳下心来,所幸这片山林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并不担心会有什么伤人的野兽,自己的手机和手电电量也足,只是没有信号,没法向老叶求救。于漫苦笑,庆幸现在已是半夜,夏天天亮的早,只要熬过几个小时,总会有上山的旅人或本地农户,到时候就能得救了,或者,天亮的情况下,她自己也能走下去呢。这么想着,于漫定心了不少,决定不再挣扎,等看到下一个平坦的石头或地面时,坐下来休养生息

    这么想着,她脚步不觉轻松起来,甚至为了安慰自己,想哼个歌,原想着哼个高雅的,出口的却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歌才哼了两句,突然听到一声清晰的男人的咳嗽声,于漫惊的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有人!有救了!紧接着,周遭月黑风高的环境又让她陡然生了一份谨慎,她生怕对方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不法分子。但已然是狭路相逢,于漫听天由命,哆哆嗦嗦的问道:“谁?谁在那里?”

    无人回答,于漫更慌了,她把手电的光开到最大,壮着胆子往前扫去,却半个人影也无。鬼?!于漫这下真的害怕了,再怎么自我安慰也稳不住了,眼泪上涌双腿发软,那人却开口了:“我在你下面。”“下…下面?”于漫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之际,又听到他说:“你下面边上的沟里,能拉我一把吗?”

    于漫总算把自己离散的三魂七魄收回了大半,颤抖着把手电照向身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一条山沟边行走,沟不深不浅,约摸有半人高,平时应该是泄洪所用,这些天没有下雨,沟里只有浅浅的一点水和一些碎石,而和她说话的那个人,此时正坐在沟边,他伸直着一条腿,猛然间接触到于漫手电的光亮,他迅速用手挡住了眼睛,别过脸去。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沟里?”在确认了对方不是鬼以后,于漫的胆子大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沟里的人,开始发问。“我的脚崴了,可以先拉我上去吗?”那人的声音低沉,但听得出是个年轻人,于漫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下,最终不能见死不救的良知打败了遇到歹人的担忧,她被自己的高尚感动了,怀着一种悲天悯人视死如归的心情,向那人伸出了手……

    “可恶,居然够不到,”于漫腹诽道:“一定是他的手太短了。”她举起手电四处扫了一下,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缓坡,连着路和山沟,“你等一下,我从那边下来扶你。”那人点了点头,于漫从缓坡上慢慢走下,一步一探的提防着碎石和青苔,终于,来到了他身边。于漫扫了一眼他的脸,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带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在手电筒的光线里,亮亮的看着她。于漫对他不愿露出面容的行为表示不解,并且嗤之以鼻,内心骂了句“矫情。”但既然已经决定帮他,自己也不能含糊,她问道:“伤了哪只脚,可以站起来吗?”“靠自己,站不起来,可能需要你扶一下,崴的是左脚,我刚刚试了一下,不能着地,不能用力。”这人,自己的脸遮遮掩掩,伤情倒是描述的挺清楚。于漫蹲到他身边,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的腰,俩人配合着,慢慢的站了起来。能站就好办很多,于漫指着那个缓坡,说:“我抱不动你也抬不动你,只能扶着你走过去,然后帮你从坡上挪上去,可以吗?”“行,谢谢你。”于漫心说:“这人虽然有些古怪,倒也算礼貌。”于是两人一个扶着,另一个半跳着,在碎石里艰难行走,于漫既要防止他摔倒,又要留心自己崴脚,一点路走的荡气回肠,好在最后终于平安抵达上方的山路,于漫扶着他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随后自己也靠着边,一屁股瘫坐下来。

    俩人都筋疲力尽的喘了会儿气,等平复下来后,双方都没有说话,于漫觉得氛围有些尴尬,于是假装开始检查手电,明明暗暗的开关了几次后,那人开口道:“要不留着点电吧,离天亮还早,我们应该还需要它。”

    于漫默默的关了手电,细细簌簌的从背包里翻出一瓶水,递给边上的人,只见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接过,说道:“谢谢。”于漫又给自己拧开一瓶,边喝边想,自己到底救了个什么人,生人勿近似的,搁那儿高冷个什么劲儿呢。于漫忽的有些生气,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土,对他说:“这里应该安全了,等到天亮就会有人上山,到时候你再找人想办法吧。实不相瞒,我自己也迷路了,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黑暗中,对方依旧沉默。于漫更生气了,抬腿想走,但是仅剩的怜悯心又拉扯了她一下,她从包里又翻出一个小小的手电,“喏,这个留给你,以防万一。”于漫把手电放到了他的身侧,正想往前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住了,只听那人略显艰难的说:“你能陪我待一会儿吗?我,怕黑。”

    于漫“噗”的一声笑出来,刚刚的怒气少了大半,她大发慈悲的再次坐了下来,“怕黑你还敢一个人进山?还把脚崴了,找刺激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呀。”转念一想似乎除了没有崴脚以外,自己也不见得比他好多少,于是尴尬的“哈哈”笑了一声,住了嘴。

    那人被嘲笑了,倒也没恼,说道:“只是这两天觉得有点烦,傍晚收工……下班了想就近爬个山散散情绪,本想着这个山不高也不险,没想到,为了拍张照片,一脚踩空掉进了沟里,又那么不巧,把脚给弄伤了,手机也摔坏了。”

    原来如此,于漫这下知道为什么自己半夜能在山里捡到个大活人了,某种程度上,他们俩也算难姐难弟了。她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刚想开口跟他说些类似“你放心,不用慌”这些安慰的话语,没想到他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我在沟里坐了好久,衣服裤子都湿透了,天黑了好久,也没有等到有人来,都有些绝望了,没想到听到了你的声音……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于漫想象了一下自己犹如天降神兵般的飒爽英姿,顿时就自豪了起来,她大剌剌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叫于漫,来自苏城,是来树山旅游的。你呢?听你的意思,你是在这里上班的,本地人吗?”

    “我……姓孟,我不是本地人,只是最近,在这里,对,在这里上班。”于漫正沉溺在豪气干云的感觉里,倒也没介意他的吞吞吐吐,“没事小孟,这里除了黑一点,应该没有别的危险,你怕黑的话,把那个小手电打开,咱俩坐着说说话,一会儿就天亮了。”可能是因为听到小孟说怕黑,于漫不自觉地就把他归类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弟弟,此时小孟打开了手电,于漫看到那双年轻漂亮的眼睛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保护欲一层层的上来,她从包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小孟:“擦擦吧,不是说衣服都湿了吗?擦擦多少会舒服点。”

    小孟眼神里有些惊讶,然后变成了笑意,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真的长的好,弯弯的充满少年气,恰到好处的卧蚕,笑起来时,眼里似乎藏着星河。“于小姐,你的背包是机器猫的口袋吗?想什么有什么。”居然会开玩笑,看来是个正常人。于漫也跟着笑起来:“我在公司做行政后勤的,只是一些职业习惯,什么东西都会想的多一些,备的多一些。你呢,你是做什么的?”原本于漫以为俩人已经破冰,可以互相再交换点身份信息多认识一下,没想到这个问题再次让小孟陷入了沉默,于漫再度尴尬起来,心想着这小子不会是个逃犯吧,不然怎么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但是看这长相这打扮也不像,于漫懒得再为这个话题伤神,经年的社会经验告诉她,别人不想答时,就该适可而止。于是她选择了闭嘴,只默默喝水。俩人之间再次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小孟眼看着于漫沉寂下来,心里突然有点空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着急,又因着自己的顾虑,不敢开口回答于漫的问题,只得拿起毛巾,轻轻的擦拭自己的手和脖颈,思考着再说些别的什么。正想着,他看见于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语带兴奋的指着前方的山谷里喊着:“快看,萤火虫!”

    顺着于漫手指的方向,点点银白的、灵动的光,在山谷间漂浮,飞舞着的萤火虫泛着绿莹莹的光,像是从天上洒下的点点繁星。点点繁星又落在了于漫的眼里,圆圆的眼睛闪着光,她得偿所愿的开心笑着,露出了俏皮的虎牙:“小孟,你快看,真美呀。”萤火虫扫去了阴霾,小孟只觉得眼前人鲜活又热闹,他微微的对着她笑:“嗯,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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