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堰齐像是崩溃了，他将簪子连踩数脚，夺门而出。
司空星星看了眼那簪子，是赵桃桃的那把。
她不敢乱动，指导小僵尸将白老二的纸人捡起，俩人赶紧跑了。
等到了纸活铺子，才是真的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跳得极快的胸口，平复着呼吸。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她眨了眨眼，屏住呼吸，猛地扭头。
“是你啊。”
男人从夜色中走来，看着鲜活的女人，眼角弯起，“今日身上怎的这般好闻。”
司空星星眨了眨眼，按了按紧绷的太阳穴，她的身上，好闻？
男人将她拉起，带着她坐在纸活铺子的靠背椅子上。
之后起身坐在她对面，开始扎纸人。
“今天复葬好玩吗？”
司空星星摇摇头，“白府复葬就这样结束了吗，还是说，有其他流程没走完？”
男人正要给纸人点眼睛，他看了眼身旁的人，“把眼睛闭上。”
“你先回答我。”
他叹了口气，“复，就是双。要有人陪葬的。”
司空星星想起那坟坑里的纸人，“这陪葬，是纸人吗？今日老大，老大媳妇，老二媳妇的纸人都烧了的。”
男人摇头，“要全家陪葬的。”
她愣住了。
“一家子人，只要死一个，所有人都要陪葬？”
赵钰看着她，一语不发。
但是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小僵尸，把白老二烧了。”
小僵尸跳起来，拿起烛灯就要点燃。
“不。”
女人停了两秒，起身站在男人身前，低声说，“去外面吧，找个空旷的地方，把他烧了。不要烧到别的东西。”
小僵尸点点头。
他在空旷的院子里，点了一堆火。把纸人捅了进去。
司空星星看着远处的火光，怔怔出神。
‘滴，白府复葬已完成。奖励宿主，纸人*1。’
任务完成的提示印证了一件事。
一个人死了，全家陪葬。这是真的。
那赵钰呢？
是谁把他变成了纸人，他们家又是谁死了，要为谁陪葬？
司空星星看着面前认真做纸活的男人，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问。
‘滴，任务三已发布。纸造活人。’
这让她想起赵桃桃。
“赵钰，赵桃桃现在是活人吗？”
“赵桃桃是谁？”
“呃，就是替赵翡烧香的女人，你见过吗？”
“哦，我帮他做的那个纸人啊。”
“喂，你还没回答我。”
赵钰用朱砂笔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在耳侧。
她看着这不知道有没有掺谁的血的笔尖，僵着身子不敢动。
生怕他把纸人眼睛点在她身上。
男人罕见地笑出了声。
他放下纸扎人，一手握住她的脖颈，将她凑近自己，距离自己一个拳头的距离。一手拿起朱砂笔，在她额前画了一朵花钿。
他放轻的呼吸浅浅落在司空星星的鼻尖，像是一片想要栖息停靠的云。
“朱砂笔，又不是只能点睛。”
司空星星垂眸，揉了揉泛痒的睫毛。
男人放下朱砂笔，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吹掉眼皮上侧那将落未落的睫毛。
“傻丫头，纸造活人，是假的。”
“纸人，怎么可能变成活人。”
司空星星不相信，因为系统不可能出完不成的任务。
但她没再多说。
“今夜学什么？”
“今天什么都不学。”
怪不得没有玩家出来。
司空星星看着他扎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又给纸人裁了一件绿色的衣裳。
这个纸人格外小，两个巴掌大。
赵钰将指尖血点在纸人眉间。
一阵光闪过，纸人像是活了，变成了一个仿真娃娃。
“你不是说纸人不会活？”
“不过是障眼法，没有心的纸人，怎么能算活着。”
他将纸人塞进司空星星的怀里。
‘滴，任务奖励纸人已发放。’
“这是给我的啊。”她喃喃自语。
赵钰颔首，“我这人，身无长物。只有这门技术，能给你的，不过是看着鲜活的死物罢了。”
‘滴，虐心值+500。’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头沉默。
片刻后，开口道，“谢谢。我很喜欢。”
二人静静地坐着，亮着光的纸活铺，像是黑夜里一只闪着翅膀舞动的萤火虫。
她明白了。
最后一个任务的意思。
一只有心的纸人才能算是活着。
但她宁愿想不明白。
‘系统，现在什么时候了。’
‘滴，距离午夜还有5分钟。’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她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视线从未离开，他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偏移。
“你能亲我一口吗？”
司空星星的心跳和时钟同步，她仿佛听到了时间流逝的声音。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抬头，轻吻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柔，也很漫长。
他们二人呼吸可闻，唇齿相依。
‘滴，宿主，请完成今日穿搭。’
司空星星看着面前的纸人，心里空荡荡的。
午夜到了，赵钰消失了。
这个副本，其实挺难的。
她捡起面前闭目安详的纸人，用烛火点燃。
“赵钰，对不起。”
火光里，她的神色明明灭灭，显得格外冷酷。
“可我并不后悔。”这让她想起她的爷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烟火带走纸人存在的痕迹。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三。获得奖励空白卡牌*1。’
司空星星捏着那残留的一片纸灰，心里空荡荡的，之后抱着洋娃娃，离开了副本。
她平静的坐在系统空间，盯着面前的纸灰，放空自己。
系统叹了口气，‘滴，宿主请注意，空白卡牌可装世间万物。’
司空星星眼睛亮了起来，从空间里倒出一大堆物件，翻出空白卡牌。
旁边是香根，坟土等不明物体。
她用蛮力将纸灰塞进卡牌。
静静等待化学变化。
‘滴，恭喜宿主获得卡牌，纸人赵玉。”
“竟然真的是这个‘玉’字。”
她看着卡牌上出现的字迹，喃喃自语。
卡牌上出现一具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男子，正是赵玉。
一阵诡异的风出现在系统空间，司空星星吓了一跳，风将线香的香根吹进另一个闲置的透明卡牌。
‘滴，恭喜宿主获得卡牌，菩萨赵翡。’
司空星星听着提示音，愣了神。
卡牌上的内容已经更新。
是一尊闭目慈祥的菩萨像，那菩萨短发齐肩，正是赵翡的模样。
她看着手里的两张卡牌，垂眸深思。
系统空间也能被诡异磁场操纵吗？
她原以为，这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今天的穿搭主题是什么？’
‘滴，今日穿搭主题为，合二为一。’
司空星星听着这明显的提示，笑了。
也是，罗塔里奥可以合二为一，赵玉和赵翡为什么不可以。
可融合后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她犹豫了。
‘系统，启用卡牌赵玉。’
‘滴，友情提示，目前两张卡都是禁用状态，融合后方可使用。’
司空星星心里明白，在副本里，赵玉和赵翡就是王不见王，他们各有残缺。
出来后，怎么可能存活。
‘系统，启用舌下有龙泉技能。’
她冥思苦想，总算确定了要说的话，“两张卡牌融合后，白天是菩萨赵翡，晚上是纸人赵玉。”
面前的两张卡牌在融合。
司空星星有些期待。
紫色火花出现在两张卡牌的上空，卡牌融为一张，人像却消失了。
只留下一团带着雷电的乌云。
看着系统空间里熟悉的电闪雷鸣，她头皮发麻，心脏骤停。
身后有一个人贴了上来。
她的脸被扼住，男人轻笑一声，舔了舔她的耳垂，“星星，好久不见。”
‘滴，虐心值+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