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栖迟这一招扮猪吃老虎可谓相当成功。有了一层层的递进,最后合理利用东界二愣子的言行,抛砖引玉,用无瑕仙体这一筹码拜入掌门门下。

    无瑕仙体的特殊性当然不止她之前所讲的那般,只是修炼速度快些而已。

    这个体质的价值在前世让她没有拜师也留在了天玄门,如今更是直接摇身变成掌门亲传弟子。

    直到容繁进来,测试完,成功拜入吴嫣门下,栖迟还沉浸在快乐之中。

    哎呀,小师叔可真好听,她都想好日后哪天相见时,该用怎样的语调叫他了。

    “什么情况啊?你成为掌门师叔的徒弟啦?”

    容繁等人适才候在殿外,自是不清楚殿内栖迟堪称无赖的拉锯战的。

    “嗯!”

    栖迟站在卫复衡下首,朝同样站在吴嫣旁的容繁点头。

    “兄弟,厉害啊!”

    容繁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冲过来搂住她晃一晃。

    “那必须的。”

    栖迟接受了他的赞美。要是她反复斟酌了这么多遍,却在第一步拜师就失败的话,前世那些用来衡量筹谋的时间都白费了。

    更何况,她自诩对天玄门众人都十分了解。

    甚至包括有些人的阴私把柄,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习惯了和容繁称兄道弟,栖迟一时间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就像对容繁小胖球的长相没印象一般,她自然也不太记得,他们前世初识时,曾闹出过一个乌龙。

    栖迟现在的模样,宛如一个小煤球。不仅黑,还糙。

    因为长期的风餐露宿和三番五次死里逃生,瘦的似竹竿不说,嗓子还长期哑着。

    ——也难怪这一届入门弟子刚开始都把栖迟当男生看待。

    直到她筑基,淬体成功,终于有了少女含苞待放的模样,谁也没料到她是女孩子。

    当时容繁还被吴嫣笑话了好久,成为日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容二爷一段窘迫至极的黑历史。

    “陈意,七品金灵根。”

    廖长老尽职尽责的播报着每一个测试结果。

    “哈,没小爷我厉害。”

    容繁在栖迟旁边嘚瑟:“我可是九品火灵根,怎么样?”

    “嗯,你更厉害。”

    栖迟这句话说的真诚。

    她是无瑕仙体,修行速度自然不言而喻。但容繁也是日后赫赫有名的少年英才,晚她两年筑基成功,甩了陈意不知道几条街。

    眼前的拜师礼进展格外顺利。

    不出所料,陈意拜入赵胤门下,正所谓臭味相投。

    之后其余弟子的拜师礼也很快结束了。五品以下的灵根都直接去了外门,正式进入内门长老座下的弟子不过十余人而已。

    容繁和栖迟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别,就被吴嫣拎回了云霞峰。

    赵胤也带着陈意和另一位新弟子,王凡,回了齐孤峰。

    一时间人都散的七七八八,卫复衡这才笑眯眯的提剑随手一甩。

    只见原本纤细的佩剑悬停在地面三尺之上,剑身变得宽阔而修长。

    卫复衡站在临空的剑上,又向她伸手:“敢站上来吗?”

    栖迟点点头,没有牵他的手,就独自站到剑上,稳稳当当。

    卫复衡收回落空的手摸了摸鼻子,暗自笑话她倔脾气,也没同她计较。

    “那你站稳了。”

    他好心提醒一句后,就飞快的驶了出去。

    剑修御剑,从来都只有速度与激情。不论平日再温温柔柔的人,一踏上飞剑,就是秋名山车神附体。

    好在栖迟虽和剑无缘,却也不是没乘过其他人的剑,早就有了准备,迎风不乱。

    当然,也有卫复衡无声降下挡风罩,防止她被吹飞出去的功劳。

    等新晋师徒二人一路风驰电掣,回到了太乾峰,卫复衡才有时间和栖迟讲解:

    “天玄共有一主峰,和围绕在四周的九大峰。这里是我的峰头,太乾。”

    栖迟点点头,这些她都清楚。

    “跟你玩的好的那小孩,在吴师姐的云霞峰。”

    卫复衡补充着:“大殿上骂你那个,是你赵师叔,在齐孤峰,以后不用理他。”

    “其他几峰你应该短期都不会去,晚些叫你师姐带着认就好了。”

    卫复衡边说边走,将她带到一座吊脚竹楼旁:

    “我门下除了你,还有两个徒弟。你的大师姐和二师兄。”

    他指着竹楼:“你先和大师姐暂住几天,等你师兄把新的竹楼盖好了,再搬去单独住。”

    栖迟对这两位师兄师姐也算熟悉。前世流景峰名下弟子只有她一人,她还是个挂名的,当然没有嫡亲同门。

    因此,和她最亲的,除了容繁,就是这两位师兄师姐了。

    “你直到筑基之前,都是跟其他入门弟子一起,在主峰上大课。这几日为师也会查找功法,看哪些适合你的木灵根。”

    “还有你无瑕仙体的事情,先不要肆意宣扬。门内我会约束,你也注意。”

    栖迟点头,对卫复衡的安排没有异议。

    天玄门大多藏书为剑谱,偶有旁道入门的书籍,像是她适合的符咒阵丹这些,可谓贫瘠。

    前世若不是因为流景峰本来就堆积了许多典籍功法,她恐怕真的无处求学。

    “对了,这个储物袋给你,你在筑基前应该够用,之后再换更好的。”

    卫复衡掏出一个月白色的锦囊,上面还有暗绣的花纹,很是精致。

    栖迟小心翼翼的接过,捧在了双手上。

    “谢谢师父!”

    这一声道谢真诚无比。

    她认真看着此时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青年男人,心知这才是他身为天玄掌门该有的模样。

    不像前世的卫复衡,终究是自暴自弃,甚至在各大长老之间和稀泥,无所作为。

    她一定会改变命运的。

    栖迟在心里又一次默默发誓。

    “呵呵,应该的。你师兄今晚会回来,先带你认识师姐。”

    卫复衡领着栖迟进了竹屋,又等了半晌。

    “…师父,您回来了。”

    栖迟听到快速而平坦的步履声,随后便是脆冷的问候。

    平静走入竹屋的,是一个面色沉着的少女。她身着雪白的弟子服,袖口和裤脚都微微卷起,显然刚才还在修行。

    “来,昱儿,这是你新来的小师妹。”

    卫复衡显然习惯了自家大徒弟这冷淡的模样,依然热情招呼。

    眼见着自己两个徒弟初次会晤,他笑的宛如一个慈祥的老母亲,甚至有几分和蔼安详。

    “沈昱。”

    少女五官姣好,却是被神色间的清冷压下了眉眼的艳色,使整张脸庞都变得锋利起来。

    人如其剑。

    “大师姐好,我是栖迟。”

    栖迟见到故人,不由得咧嘴笑开,热情的凑上前。

    “嗯。”

    沈昱有些肉眼可见的局促,不习惯生人的靠近,却最终还是牵住了栖迟的小手。

    卫复衡满意的点头:“那阿迟就先交给你照顾了,有事传音。”

    他又指了指栖迟另一只手上攥着的锦囊:“你的身份玉牌,还有我给你的见面礼,都在里面了。一会儿叫师姐教你怎么用。”

    掌门向来事务繁忙,尤其新一届弟子刚入门,有好些琐事堆积着未处理了。

    卫复衡许久不曾收徒,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太忙了,收徒又爱唠叨,于是忙上加忙。

    就像现在,他分明是想走的,却又忍不住多次止步,不放心两个小徒弟。

    “阿迟,你现在还没筑基,每天需走路上下山,辰时的大课别迟到了。”

    说着,他又看向沈昱:“你记得领师妹去外门吃食堂,太乾峰太久没开火了。”

    沈昱面无表情的点头,眼神却透露出赶人的催促。

    卫复衡又走远了两步,转身停住:“昱儿,记得带阿迟多吃点,她太瘦了。”

    “哦,还有,弟子服。阿迟现在太矮还穿不了,记得去魏管事那边登记一下,领两套适合的衣服…”

    “知道啦!师姐肯定能带好我的。”

    栖迟推着忧心不已的老母亲往门外走,送别他离开。

    “有事千万记得和我传音啊!”

    卫复衡御剑腾飞前,还在叮嘱着两人,看到她们点头后,才放心的消失在天际。

    房内只剩下姿势僵硬的沈昱,还有翻看着锦囊的栖迟。

    二人经历过掌门的喋喋不休后,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大师姐。”

    栖迟习惯性凑上前朝她卖萌,眨巴着眼睛,却忘了此时自己一个黑煤球毫无可爱能言。

    沈昱是画本中英姿飒爽的女侠该有的姿态。

    表面肃寂沉稳,高高酷酷,实则是豆腐心,还异常体贴。

    栖迟前世一大遗憾就是一直比大师姐矮了一大截,和她并肩永远只有装嫩一条路可走。

    不过每次看她冰山开裂的害羞模样,栖迟又觉得身高差也好。

    总之,她确实非常喜欢沈昱。

    ——只可惜她外出游历时惨遭西域魔人毒手,尸骨无存。

    而天玄也就没了最稳当的大师姐。

    “…阿迟。”

    沈昱犹豫了一下,最终学着师父的叫法,回了小师妹一句。

    “这个是怎么用的啊?”

    栖迟有心给对方找台阶下,就摇了摇手中的锦囊。

    没了找话题的尴尬,沈昱显然放松了许多,干脆道:“滴血认主,袋中的玉牌也是同理。”

    说着,她拉着栖迟到一旁桌前坐着,又捏诀将栖迟的手划开一道口子。

    栖迟配合的将锦囊认主,又翻出玉牌,认主。

    巴掌大的暖白玉牌上刻有太乾二字,象征着她掌门弟子的身份。

    栖迟翻看着这块玉牌,不自觉的将它和前世那块对比。

    ——她还是更喜欢流景,而不是太乾。

    流景峰只有他们二人,那玉牌戴在身上,都会让她觉得离那人近了许多。

    只可惜,那块玉牌最后也被她亲手捏碎,化为齑粉。

    就像他本该留给她的东西,最后一件都不剩。

    不过,这次她所图太多,必须拜掌门为师。

    掌门弟子的身份和地位,还有天玄更加名正言顺的庇护,都是她所需要的。

    她没有时间,再蹉跎一年,等着前世的机缘巧合去流景峰了。

    比起一时看见他,她更想抓紧每分每秒,在豪赌来临前多赚些筹码。

    即使这意味着,她放弃了和他原有的缘分羁绊,甚至不再是他的阿迟。

    沈昱看栖迟捏着玉牌,逐渐陷入沉思的模样,只当她是好奇。

    她反手从芥子戒中拿出自己的玉牌,同她演示:“门内大家都可以用玉牌联系,只需要捏诀再唤人名即可。”

    “你现在还未引气入体,可以先将手诀学会,旁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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