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在。”
他话音很冷，温意尴尬地笑笑。
陆母赶紧打圆场："意意很长时间没来家里吃饭了，今天你爷爷回来，她刚好休息，就喊她过来。"
蒋寻对温意一直爱答不理的，蒋老爷子皱起眉头。
一会后，蒋芸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一家人正式开饭。
蒋寻坐在蒋老爷子旁边，温意的座位在他身侧。
因为蒋老爷子突然从国外回来，所以饭菜准备的很丰盛。
“意意啊，你难得来一趟，多吃点，爷爷看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是不是拍戏太辛苦啊。”
蒋老爷子对温意一顿关怀。
“蒋爷爷，还好，主要我最近在保持身材，为了上境好看，在减肥中，所以就少吃一点。”
陆妈妈：“快杀青了吗？”
“快了，两个星期后就杀青。”
“杀青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拼，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
蒋寻一直在低头吃菜，脑海全想着姜晚的事。
不知她醒了没，药有没有吃，给她做的饭菜也不知凉了没。
蒋芸余光瞥见蒋寻，见他一副神游的样，问：“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是你想多了。”蒋寻说。
“过几天你就生日了吧，说来也真是巧，你以前的生日和真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可太--”
“蒋芸！”
陆母突然呵斥蒋芸一声。
她性子一向温和，说话慢声细语的。
此刻突然失控。
在场的人包括蒋老爷子在内，都面露诧色。
陆妈妈深吸口气，说：“别提以前。”
蒋芸低头：“哦”
她真的怕了她妈。
她妈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蒋寻的过去。
陆母迅速敛了神色，偏头对蒋寻笑笑，夹个油焖大虾给蒋寻，“妈妈知道你不爱吃辣，所以亲自下厨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蒋寻抬眼，看着母亲。
她眼底有泪光闪过。
他心里突然像是被一根针扎一样。
难受，非常难受。
在这个家，他的过去，成为了禁忌。
连提都不能提。
蒋寻咽下心头苦涩，道：“谢谢妈妈。”
蒋父一句话没说，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妻子，眉头蹙得愈深。
饭桌上一时无言。
一会后，蒋老爷子目光扫过并排坐着的蒋寻与温意。
想起前段时间林许两家结亲的事，心里着急。
他放下筷子，认真道：“下个星期许家老太的生日宴，林家那小子与许家丫头订婚的消息就会正式对外公布。”
“林家那小子才回来两个月，就与许家结亲了。”
他正色道：“阿寻，你呢？”
“你与意意准备是如何打算的？”
此话一出，温意愣住，看向蒋寻，等他回答。
蒋寻看了眼温意，“没什么打算。”
他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免得家里人一直不厌其烦地撮合他与温意.
蒋寻话落，温意脸色煞白。
"寻哥...."
她不敢相信眼前人竟说出这种话。
蒋老爷子压着心头怒气，安抚道：“意意，吃饭先，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温意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接下来的饭桌上，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晚饭后，蒋老爷子让蒋芸带着温意去后院逛逛。
他将蒋寻叫到书房。
书房内
蒋寻一声不吭。
蒋老爷子问：“你方才当着意意的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打算与温家联姻吗？”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孙子竟然胆敢违背他的意愿，拒绝与温家联姻。
蒋寻叹气：“对不起爷爷，我不能接受联姻。”
“理由？”
“我不喜欢温意。”
“喜欢？”蒋老爷子冷哼道，“现在不喜欢，处着处着就喜欢了。”
“你不要忘了，当初在你丢失的那段时间，你爸妈跟失了魂一样，无心打理集团，导致当时集团出现巨大的财务亏空，是温家施以援手，虽说现在温家发展大不如前，但是当年的恩情，作为蒋家人，不能忘。”
蒋老爷子回忆起往事。
当初孙子丢了，集团差点跨了，儿子儿媳差点疯了。
要不是温家相助，蒋家根本走不到今天。
蒋寻低叹“爷爷，要想补偿温家，有的是办法，何必将温意硬生生地和我绑在一起。”
眼前人的苦心他懂，但是他做不到将自己的婚姻作为补偿的一种手段。
这样对他，对温意，都不公平。
蒋老爷子对他的一番说辞，嗤之以鼻。
“真是胡闹。”
“你爸爸和你妈妈当年各自都有对象，但最后都放弃了，选择与圈内人结婚，事实证明，联姻也能得到幸福。”
"你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可是爷爷---”蒋寻还是不死心。
“没有可是...”
“你若不喜欢温意，苏旋那丫头也行，虽然还在读大学年纪小了点，但无妨，两年后毕业出来直接结婚就行。”
换人，是他能做的最后让步。
他沉着脸，说：“阿寻，这个家已近尝够了支离破碎的滋味。爷爷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别让爷爷寒心。”
“你妈妈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
蒋老爷子言尽于此，随后不愿多讲。
转过身，从一侧的书桌上倒出药，往自己喉咙里倒。方才动怒，此刻有些不舒服。
这几年他的身体是愈发不如从前，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
他朝蒋寻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他的话一直萦绕在蒋寻心头，他看着那道苍老的背影，心隐隐作痛。
蒋寻沉默了许久，说："爷爷，我会考虑的。"
*
蒋芸的房间内。
温意站在落地阳台前，一脸失意。
“芸姐，你说寻哥他是什么意思。”
蒋芸拉过她手：“你别乱想。”
“阿寻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心情不好。”
“你别往心里去，有爷爷在呢，他不敢不要你的。”
温意耷拉着嘴角，一脸失意。
“芸姐，我等了寻哥那么多年，他喜欢画画，我就去学画画，他去英国留学，我就选择跟他一个城市读书，如果他最后真的没有选择我，我真的接受不了。”
“诶呀，意意，你别哭。”
蒋芸赶紧从桌面上抽了几张面纸，帮温意擦了擦眼泪。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阿寻他知道分寸，你放心。”
“别的野草野花是入不了蒋家大门的，你...”
"寻哥--”
蒋寻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
在那一瞬，蒋寻将蒋芸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字不落。
来人出现得突然。
温意手里的纸巾啪嗒掉落。
她跑了过去，抱住他。
“寻哥。”
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胸膛，他整个人被温意环抱住，不得动弹。
“放开，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放--”
“放开--”蒋寻挣扎着抓住温意的手，将温意的身躯扯离自己。
“温意！”
他用力地掰正她的身体。
蒋芸知道两人有话讲，识趣地将走到门外，关上门，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温意。”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出口的话冷冰冰的。
他站在阳台外。
二楼不算高，从他的角度望去可看见庭院中的池塘与石狮。
九月的天，蝉鸣阵阵。
温意就那么红着眼，咬着下唇，一动不动地盯着蒋寻。
他点了一根烟。
唇齿间烟雾缭绕。
温意被烟呛得有些难受。
但她还是不走。
她不死心地一直在等着他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半倚在围栏上的男人说：“对不起，温意，我做不到对你付出感情。”
“我知道是蒋家欠了温家的，但是对不起，我就是做不到逼着自己去爱上你。”
他的话里夹杂着无奈与感伤。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重新遇见姜晚，或许他真的会答应联姻，按部就班地照着家里人为他定好的人生计划，过完这一生。
但是，老天还是眷顾他，给了他人生的第二种选择。
对他而言，姜晚代表着他过去十二年的人生记忆。
那段作为沈云辰的记忆。
她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融入骨血，再难分离。
“寻哥，为..为什么？”
温意哭出声，“为什么啊，是因为你爱上别人了吗？”
蒋寻：“你别多想。只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你。”
“圈内还有许多适龄的人，你可以多和其他人处处看，能找到更好的。”
蒋寻劝不了自己爷爷，只能从温意这边入手。
如果温意能死心，那就最好。
一打开门，蒋芸望天望地。
明显方才是在偷听。
“诶你....”
蒋寻没理会她，径直下楼。
走到一楼，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父母，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觉得眼睛酸涩。
打声招呼，拿了车钥匙，开车出门。
*
蒋寻离开老宅后本打算去找姜晚。
没想到却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赵淮之打来的，说想见他一面。
他应下。
帝豪酒店顶层的阳台。
蒋寻站在二十二楼的最顶处，偌大的帝都现于眼前。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一眼繁华。
他没主动说话，拿了根烟，递给身侧的男人。
赵淮之接过，咔擦一声，将嘴凑向打火机，手半拢着微火。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
赵淮之偏头看着蒋寻，问：“你跟她在一起了吗？”
他的话很轻。
蒋寻没吱声。
赵淮之以为蒋寻默认了。
他冷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你给不了她婚姻，还要去跟她在一起。”
“你难道要她无名无份地跟着你吗，你--”
“林知衍！”
蒋寻咒骂一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一声喊，打破两人之间维持已久的和平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