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

    宋浮光在一旁小声的嘟囔道:“谁要同她一起比。”

    宋昭阳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宋浮光还是不服气梗着脖子,不过人来人往的总是有人过来寒暄,宋昭阳便给牧远风使了个眼色。

    牧远风自然是懂了,直接拎起宋浮光的后衣领,提着就往看台那边走。

    “诶诶——你这个侍卫怎么这样无理,你放开我。”宋浮光叫嚣着,空有一身张牙舞爪的力气,但是还是被牧远风就像拎小猫似的乖乖被拖着走。

    小姐们掩面笑成一团,公子们也是对着宋浮光指指点点,浮光却不在意也不害臊,心早就被场上的玩法勾去。

    宋昭阳有意磨一下他的性子,被旁人一激便忘了礼教,这以后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可不是一脚的事情了,浮光现在小孩子的玩心,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不能随他的意。

    牧远风将浮光带到看台才松了手,然后将四面的纱帐放了下来,隔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宋昭阳这才阴沉着脸道:“我看你是不长记性。”

    “我……”宋浮光还没意识到什么还想狡辩。

    宋昭阳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坐在了那软垫上,“在这跪着吧。”

    “哥?!你让我在这里?”宋浮光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哀嚎着。“不是说好了吗?今天由着我在场上玩的。”

    宋昭阳对浮光的哀嚎声不予理会,给他们家安排的地方确实是最角落的位置,他就是跪在案几后面,外人不是刻意瞧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偶尔有几个宋浮光的好友寻过来,远远的看到里面气氛不太对,也是急忙避开远去。

    外面欢呼一浪高过一浪,那些欢声笑语却与这里再无关系,宋浮光眼睛就像是失了光垂头丧气的,不过为了玩他的脑瓜子也是飞速的转了起来,开始想想前因后果。

    然后忐忑的看了一眼专注看场上比赛,道:“哥,我知道错了,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1]”

    宋昭阳斜睨了浮光一眼。

    宋浮光见宋昭阳眼神动了,看着眼色继续说道:“是我对公主太过急躁,忘了礼数没了教养,是我错了。”

    宋昭阳将手中的果脯放会到盘里,比平时的语气更加严厉道:“父亲在世的时候,安排的位置不至于连进个球都看不清,父亲去世了这家没落了,你倒是在皇亲国戚前摆起架子,不知天高地厚想,是想让家中老小因你闯祸而随你去菜市口吗?”

    宋浮光只知道自己缺乏礼数,听闻宋昭阳的话,脸色白了才惊觉自己失了敬畏,嘴巴嗫嚅了几下,眼睛泛红的低下了头。

    “平时教你的东西不是让你放脑子里面不用。”宋昭阳见他有意识语气缓和点,道:“善气迎人,亲如兄弟;恶气迎人,害于戈兵。[2]”

    本想再说点什么,一个声音从帐外响起:“宋使是在训人呢。”

    宋昭阳一下子就听出来的人是辰王,立马揪起宋浮光到案几旁侧跪拜相迎道:“宋昭阳叩见辰王殿下。”

    “免礼。”辰王面目和善,看了眼委屈的宋浮光于心不忍道:“今日这么热闹,要是知道错了就放他玩去吧。”

    宋浮光先是看了一眼宋昭阳,然后才谢过辰王道:“谢辰王殿下。”

    宋浮光不过已经没有玩的心思了。

    牧远风退出去站在了外面,只不过那辰王对他的打量就没间断过,直到纱帐的阻隔才隔绝了视线。

    只听见辰王在夸宋昭阳道:“宋使这次为父皇分忧解难抓住乱臣贼子立了大功啊。”

    宋昭阳为辰王斟茶直接被按住了手,辰王道:“茶寡淡,今日热闹,喝酒更加畅快。”

    “那在下敬辰王一杯。”宋昭阳将酒盏中的烈酒一干二净。

    牧远风有些担忧的瞄了一眼,宋昭阳可从来就没有碰过酒的。

    又是一连碰杯几次,辰王才道出来意,“宋使青年才俊又见多识广,我是一见如故,这次后有机会听你说说外面的趣事。”

    最近,宋昭阳在皇帝面前十分的亮眼,辰王虽然从来和宋昭阳没有过交集,今日有机会也是寻过来递出橄榄枝。

    “殿下谬赞,有机会在下知无不言。”宋昭阳客客气气的回应。

    辰王仔细打量着宋昭阳,在他的印象中宋家,还是那个宣平将军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当时的宣平将军是支持废太子的,废太子死后似乎就在没有见过他回过天都,直到宋昭阳带着将军的遗骸出现,然后眼前这个不起眼看着羸弱的人,突然某天就游走在自己的父皇身边了,说是宠臣也不怎么过分。

    只不过让大家目光聚焦的是宋昭阳的身份,既无军功傍身也没参加科举入朝正儿八经的做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干着朝廷的活,想也是能力出众。

    辰王摩挲着杯子端详着眼前的人,真是个人畜无害清秀嫩面的公子。

    “李尚书的案子可是清晰了?”辰王也是听闻这一案子带着好奇心问道。

    宋昭阳答道:“这事情已经交给陛下亲自过目了。”

    宋昭阳的话也没有说透彻,虽说人是她想办法抓的,后续的事情她应该没资格再管,对辰王也只是含糊的说,毕竟案子牵扯的陈年旧事多,也相当的敏感。

    辰王哀叹道:“当朝臣子为一己私欲与外邦暗通款曲真是南诏之不幸。”

    “人已经抓住也算是及时止损了。”宋昭阳宽慰道。

    “贤臣择主而事更因心系天下百姓,李斯正身为权臣假公济私其罪当诛。”辰王起身拍了拍宋昭阳的肩膀,继续道:“宣平将军功成益谦,知方寸才能生荣死哀,而现宋家有你不要辜负天恩。”

    辰王不光是拉拢了,还拿这件事敲打宋昭阳,宋家与李斯正家中之事有些相似,也是怕宋家出现同等之事过来敲打一番。

    先皇在世宣平将军力保太子,也因废太子之事在边疆数载不回天都,这其中也是保宋家平安的后手,外敌如狼似虎他守关握兵,陛下对有功之臣难挑错处对他的兵权也是忌惮,如今战死疆场,皇帝悬在心口的利剑也算是落下,也以忠臣追封厚葬,其夫人不久撒手人寰。

    宋昭阳连忙叩首道:“宋家自始至终竭忠诚而事君,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3]”

    辰王对宋昭阳说的话很受用,道:“凡事江山社稷为先。”

    宋昭阳称:“是。”

    牧远风站在门口,微微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中想着这辰王似乎很是贤能,为他的父皇分忧解难,只是臣子难做这种场合还要表忠心,他替宋昭阳都感觉心累。

    只是牧远风这种明显的小动作,被同站在外面的辰王的下属不屑的瞟了一眼,似乎是对牧远风偷听的厌恶。

    “你起来吧。”辰王道。

    宋昭阳叩谢后起身,只不过酒劲已经上来了,她额边突突直跳有些眩晕,她忍耐着稳住身形。

    辰王说完这番话也是没能呆多久,这种日子身为皇子还是很忙碌,一场游戏道的全是人情世故,平日里面不方便联络走动的,今日也是交流的机会。

    辰王拨开纱帐,牧远风躬身送辰王离开,只不过看到这人在他身边定下良久,才带着下属离开了。

    牧远风目送辰王走远,然后刚想进去照看宋昭阳,周围的人随着辰王的脚步,一个接一个的跑过来与宋昭阳攀关系了,酒是一杯又一杯的敬,辰王是开了个头后就停不下来了。

    牧远风站在外面也只能心里面担心一些,一阵微风吹过,几片粉嫩的花瓣飘过,落在了牧远风的肩头,牧远风望过去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株今年刚栽的海棠树此时正开着花,或许是栽种的晚花还没有开败。

    有些闺阁小姐原本就没见过牧远风这种模样的男子,眼神时不时的关注着牧远风的举动。

    倏然,牧远风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法子,他走到海棠树下仰头,在那些簌簌落下的花瓣中枝丫中寻找,花瓣落在他的眉宇间让他不由的闭上眼睛,一副霁月清风的样子定格了下来,惹得偷偷瞧着的小姐们心脏怦怦。

    牧远风找了一株含苞待放的便折了下来,微微勾唇凑近一嗅一丝丝香气淡雅。

    刚好再过去的时候宋昭阳身边没有他人,宋昭阳此时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牧远风也没问宋昭阳直接将那支海棠花插进了酒壶中,然后为她倒了一杯茶道:“喝了会好受一点。”

    宋昭阳便是道了声谢接过喝了。牧远风满意的看着。

    再来人拜访的时候,宋昭阳方才看到了壶中出现的一支海棠花,看了一眼纱帐外影影绰绰的身影,就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对来客抱以歉意说道:“酒已经污浊以茶代酒吧。”

    那些人都先是一愣,看着酒壶中花枝一笑纷纷赞叹雅致,自然而然都是以茶代酒,减轻了宋昭阳的很多的负担,一场马球赛到宋昭阳这里变成了示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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