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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贾斯坦邦

    我走下床,心却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真是奇怪,往常记性不好的我却清晰地记着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推开门,顺着楼梯小心地走下去。两侧的墙上挂着的都是我和暻和最近的照片,我靠近,企图看清。

    下一秒我却呼吸一滞,瘫坐在地上,那些照片上,抱着我的根本不是暻和——而是顾惘。

    我在楼梯上颤抖地一级级台阶向下爬着,有冰凉的液体从我眼中淌出来,可我还是看见,每一张照片,搂着我的,陪我笑的,躺在我腿上的……都是顾惘。

    我坐在台阶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风把我吹得已经没有了知觉。八点,客厅的挂钟响了起来,门终于被打开了。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前面的是医生,后面是一个颀长的身影。

    我泪眼模糊地顿在那里,万物静止。

    那个人大步朝我跨过来,他喊着:“苒苒”!

    海市蜃楼一瞬间消散,陈暻和从来不叫我苒苒……一瞬间,我感到头很重,继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记忆中有明灭的光,浓雾从深处渐渐散开。

    我想起很久以前在拉贾斯坦邦,漫天的黄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没有任何保护设施,费尽力气才到陈暻和身边,可他甚至无暇顾及我,只在乎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沈知鱼。

    只有沈知鱼朝我轻蔑地笑着:“顾苒,这里可没有牲口给你喂”。

    畜牧系的我,却加入气象组织,确实可笑至极。

    那之后我随着陈暻和去了许多地方,顾惘总替我安排好一切。我淋过留尼汪岛上全球难遇的暴雨,跋涉过保加利亚到人腰部的暴雪,我以为有一天,陈暻和会被我感动。

    可我没想到,沈知鱼会出事。

    那是在美国。

    那里的中西部和南部是世界著名的“龙卷风道”。五月,我们一行人终于抵达阿肯色州,一切工作都井然有序,如果不是龙卷风突然转向的话。

    可惜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如果。

    那日的风毫不留情地转向朝我们而来,沈知鱼的器材车在最前面,不等她发动,汽车瞬间便被那风无情地吞噬了。陈暻和浑身颤抖着,奋力朝着她的方向跑去,我死死地拉住他,艰难地将他扯回车里。

    我双手都在颤抖,汗珠和泪水不住地向下流着,狠狠地踩着油门。

    最终我们得以脱险,可陈暻和脸上再也不曾有笑容。我跟着他去了阿肯色州。的很多医院,都没有找到沈知鱼。

    可直到去了南阿肯色州医疗中心,我竟然看见了顾惘和沈知鱼。

    顾惘和沈知鱼虚弱地瘫在病床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我没有问顾惘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咧着嘴对我艰难地笑了一下。

    陈璟和在看到沈知鱼时露出了最近久违的笑容。

    陈暻和不愿意放弃他和沈知鱼的梦想。

    六月龙卷风将要到达艾奥瓦州,他想随着龙卷风追下去。他启程的那天,我跟着他,可他只是冷冷地说着:“顾苒,我从来只把你当妹妹。”他拿起冷冰冰的仪器转身就走只丢了一句:“别再跟着我了,替我照顾好知鱼”。

    我失去理智大吼:“沈知鱼沈知鱼,你可知道……”

    他狠狠地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良久,他才抱歉似的说着:“我不需要你,你留在这照顾阿蔚……还有知鱼”。

    一字一句,我的心鲜血淋漓,我只好留在医院。顾蔚惘与沈知鱼的伤好了之后,沈知鱼去追随陈璟和我随即打算启程。顾惘拉住我:“暻和说了让你留在这儿照顾我。”

    我轻蔑地看着他:“可你已经好了。你和沈知鱼都好了”。

    他苍白地一笑:“苒苒,你忘了我是个渐冻人。如果你今天离开,我再也不会吃药”。

    “你威胁我“。

    他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威胁我,可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竟开着车跟在我后面。

    晚上我睡在车里,顾惘敲着我的车窗:“苒苒,我冷”。

    我没好气地下车,找了一堆藤条,拿起火柴点了火。可我竟然看见顾惘直接将双手放在火堆中,我连忙将他扯开:“你疯了”?

    顾惘的手上满是水泡,可他却好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笑着:“我冷”。

    一次又一次,他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博取我一点点的感情。

    我无奈地让他上了我的车,他却从身后轻轻环住我,我一怔,他轻轻说着:“只是取暖”。

    我们最终在拉贾斯坦邦科塔市找到陈璟和与沈知鱼,还有……沈麓白。

    沈麓白说他与沈知鱼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母亲想见见你,跟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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