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王杨氏赶紧向阿真赔礼道歉,口里连声说这些年都是她的错,是她做得不够好,希望能得到阿真的谅解。

    她一边说一边哭,一副悔不当初的悲痛模样。就连王美凤也在旁边陪着哭,一时间场面十分感人。

    然而阿真并不感动,她只是含笑静静地看着,王杨氏只好哭得更加卖力了。

    直到她哭得都开始打嗝了,阿真才笑眯眯道:“今日我总算知道你为何替我选中了卢家,还总教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想让我把卢家闹得鸡飞狗跳,原来当初你被卢家拒婚过。”

    王杨氏闻言,吓得打嗝都止住了。

    这时,族长带来的老妇人叹息道:“两家结亲,本就要心甘情愿。当初卢家没瞧中你,自有人家的道理,你又何必念念不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惦记着。”

    当年提亲的媒人早已过世,这位老妇人跟她交好,因此才知晓一些内情。

    王家三人一进门就直奔阿真而去,慌乱之下,一时也没发现屋里竟还有其他人。

    直到老妇人开口说话,他们这才齐齐扭过头来,然后震惊极了。

    卢氏沉着脸,卢运眉头微皱,卢氏族长则满脸嫌弃。

    王鸿信:“……”

    这段往事,连他都不知道的。当初他跟王杨氏成亲时,王杨氏的年龄确实大了一些,不过杨家人说是因为之前上门提亲的人选都不太合适,他也就信了。甚至在杨家人同意了他的提亲之后,还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让一个眼光颇高的姑娘瞧中了自己。

    老妇人的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他的头顶。少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多年来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至少他不能。

    王美凤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番缘故,顿时吓得也不敢再哭了。

    王杨氏面皮紫涨,配上未干的泪痕,看上去颇有些可笑。她万万没想到多年前的秘密竟然被翻了出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又急又气,眼珠子转来转去,一时间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王鸿信见她这副模样,顿时连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确是真事,如果是老妇人造谣,她早就跳起来大声驳斥了。

    王鸿信怒不可遏,再也顾不得其他,狠狠一脚踹到王杨氏身上。

    王杨氏被踹得跌倒在地,还来不及呼痛,王鸿信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像拖货物一般拖着往外走。

    王杨氏赶紧求饶,王鸿信充耳不闻,步伐反而更快了。

    王美凤被这番变故吓得呆若木鸡,还是阿真开口提醒道:“你爹娘都走了,你还不赶紧去追?”

    王美凤这才反应过来,抬脚去追:“爹,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王家人都走了,卢氏族长顾及阿真的脸面,没有再提及王家人,转头关心起卢运的功课来。

    族长和王鸿信不一样,他非常看好卢运,言语间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鼓励。

    卢运认真应下,卢氏连忙安排下人做饭,留族长他们用了一顿饭,才把人客客气气地送走。

    转头回来,她看着阿真,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今天王家人可算是出了个大丑,不管怎么说,那都是阿真的娘家,她生怕陈真脸面上会挂不住。

    “阿真,你别多想。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和大运分得清。”沉默几息,卢氏劝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早就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不论他们做出什么,都影响不到我。”阿真笑眯眯回道,还亲昵地挽住了卢氏的胳膊。

    卢氏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卢运潜心准备三年后的乡试,阿真料理家事,陪伴卢氏,每天再抽两个时辰做绣品。卢家和睦融融,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而王家就不一样了,日子越过越糟。

    自打那天以后,王鸿信对着妻子就没有好脸色。无论王杨氏怎么做小伏低,他都咽不下这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休妻!

    夫妻俩的关系越来越差,三五天就要吵一回,王鸿信甚至还动手打过她几次。

    王美凤夹在中间,苦不堪言。既要安慰受尽折磨的母亲,又要苦劝暴怒中的父亲。偏在这时,陈永明居然搬回来住了,不过他还带上了那两个美貌的丫头。

    丈夫能回来就好,王美凤捏着鼻子认下了那两个妾。

    陈永明虽然人回来了,但他从不在王美凤屋里过夜,都是轮流往那两个妾室处歇息。与其说他是回来延续这段夫妻关系的,还不如说他是回来瞧热闹的。

    他最热衷于在岳父岳母吵架时,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观看。有时兴致来了,还会煽风点火几句。王美凤想拉他走开,拉不动,她自己反倒被两个妾室一左一右地架走了。

    王杨氏自以为她有满肚子的夫妻相处之道,可当她人品有瑕时,这些招数对王鸿信就不管用了,除非她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

    可是人离了心还怎么能活呢?她越解释,王鸿信就越觉得她虚伪可恨。

    王杨氏完全没了办法,她已经自顾不暇,自然就再也顾不上女儿女婿了,只想着女婿回来了就好。

    这天,陈永明的一个妾室晨起就阵阵干呕,请来大夫一看,原来是有孕了。

    王家三人惊得齐齐呆住了。

    王美凤能接受丈夫有妾,但绝不允许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她悲愤地看向爹娘,希望他们能替自己做主。

    王鸿信招婿就是为了延续自家香火,女婿纳妾没经过他同意也就罢了,现在还搞出庶子来,这叫他如何能忍?

    “这不合规矩,赶紧灌落胎药!”他对女婿妾室的孩子一点也不稀罕。

    陈永明并不打算听他的,笑道:“岳父,你不能因为岳母不守妇德,就见不得我好啊,这可是我亲生的!”

    说着,他还似笑非笑地看了王美凤一眼。

    他的意有所指,让王鸿信不可避免地想歪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起美凤的身世来。

    她果真是自己亲生的么?

    无论真假,陈永明这盆脏水一泼出来,王杨氏母女俩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母女俩齐声惊叫,然后不约而同地扑了上去,想要抓打陈永明。

    陈永明从陈家带来的几个下人也不是吃素的,轻轻松松地就把母女俩拦住了。

    陈永明朝着她俩不屑一笑,然后搂着有孕妾室的腰,回屋里休息去了。

    王鸿信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他什么也没说,慢慢走回屋躺下来。

    王杨氏进来看过几次,见他一直闭着眼睛,丝毫不敢打扰。就连到了用饭的时辰,也不敢叫,生怕他一旦醒来就会把自己打死。

    到了半夜,万赖俱寂,王鸿信终于睁开眼睛,起身去上茅厕。他躺了一整天,直躺得头晕眼花,再加上夜里没看清脚下,摔了一跤,再也没有爬起来。

    次日,被人发现已经死在茅厕门口。

    阿真带着卢运回娘家奔丧。

    陈永明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嗓子,整场丧事办得马马虎虎。王杨氏母女俩敢怒不敢言,因为她俩手里没银子,相反王鸿信还留下好几笔欠债。

    她们把希望放在阿真身上,盼望阿真能出钱出力,把丧事办得体面好看一些,还希望她能顺手把欠债给还了。

    阿真推说出嫁女不好再管娘家的事,拒不同意。该她出的,她丝毫不含糊。不该她出的,半文钱也不会多给。

    丧事完毕,阿真立刻带着大运回了卢家。

    陈永明见她一副不肯多掺合的态度,顿时胆子越发大了。借着替岳父还债的机会,把岳母从正房赶了出来,重新打扫布置过后,自己住了进去。

    王杨氏被赶去偏房居住,日夜哭泣,可惜现在已经没人为她撑腰了,王美凤在陈永明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这还不算完,王鸿信死了还不满一年,陈永明就将王家改为陈家,王杨氏母女俩的处境越发艰难起来,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阿真听说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王杨氏带着女儿上门求助,阿真连门都没给她们开。

    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不论好坏都该承受着,与人无尤。

    后来,卢运乡试中举,派去外地做官,他要带着家人一起过去。临行前,陈永明特意将王美凤好好打扮了一番,带着她来到卢家,想趁机攀关系。

    阿真仔细看了看王美凤。

    闺中时美名远扬的王美凤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哪怕身着绫罗,头戴珠翠,也遮掩不住她的苍老和憔悴。

    王美凤抬起没有神采的双眼,定定地看了阿真许久,然后才喊了一声“大姐”。

    大姐的样貌几乎没变,相反,她的气色好极了,脸色红润,眼睛水灵灵的,整个人散发着愉悦幸福的气息。

    王美凤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疼,赶紧低下头。

    一旁的陈永明正殷勤地跟卢运攀谈,言语间充满了讨好。卢运不耐烦应付他,直接挑明道:“我即将赴任,你也别指望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已经跟本地官员打过招呼了,卢氏族人也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陈永明:“……”

    希望破灭,他强撑着笑脸又说了几句恭喜祝福的话,然后才带着王美凤灰溜溜地走了。

    刚出院门,他就大声喝斥王美凤上不得台面,对他没有丝毫帮助,王美凤被骂得一声不敢吭。

    阿真听见了,也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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