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娘家就是女子的依靠。要是女婿对你不好,别说我不依,你爹还会打上门去呢!你别看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也有我的法子。就算我打不过人,但是我会闹啊。女婿是读书人,最讲究名声和脸面,只要我豁得出去,他一准害怕!再不济,我还能去学堂找他的先生,问问像女婿这样的人是怎么教出来的!”

    王杨氏一脸护女心切,苦口婆心,实则是在向阿真传授如何拿捏夫家。

    原主就是在她这样的教导下,在婆家撒泼耍赖,跟婆家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阿真轻笑出声,道:“你还真是一片好心,只可惜这些手段我都用不着,你还是讲给美凤听吧。”

    美凤就是王杨氏的亲生女儿。

    王杨氏心里暗想,她的美凤才不会这么做,除非是打着要毁掉丈夫的想法。否则这么大吵大闹,让丈夫丢尽了脸面,夫妻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好呢?

    王杨氏笑着回道:“美凤还小呢,都没出嫁,这些话跟她也说不着。我就是关心你,生怕你在婆家吃了亏。”

    “行了,我要回去了。”阿真面上显出不耐烦,抬脚就走。

    王杨氏惦记着她今天还没花银子,有心想把人拦住,可惜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该回去做晚饭了,只好作罢。

    甩掉王杨氏,阿真一路慢悠悠地回了卢家。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那是婆母卢氏的声音。

    卢氏正在搓洗衣裳,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暗淡的天色,叹气道:“儿媳妇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她的儿子在屋里读书累了,走到院子里休息一下。她忙问:“你饿了没?先忍一忍。要是饭做得早了,儿媳回来看见冷饭冷菜,又要怨我们成心想饿死她,虐待她,不给她热饭热菜吃。”

    青年男子看向洗衣盆,里面有好几件都是妻子的衣物,顿时眉头皱了皱:“娘,你别管她,她的衣裳留着她自己洗。”

    “我怎么能不管?回头她又要去外面嚷嚷我这个做婆母的苛待她,没把她当一家人。”

    说到这里,卢氏心里也有气,搓洗衣裳的动作都变得更加大力了。

    别人家娶儿媳妇,不仅能传宗接代,还能帮着料理家事。她家娶的这个倒好,不仅不生孩子,还什么活儿都不干,每天只等婆母来伺候她。

    就这样,她不仅没念婆母一句好,还整日里挑三拣四的。但凡有一点不顺心意,她就要大吵大闹,闹得人尽皆知。

    她和儿子都丢不起这人,只能尽量依着她。

    这哪里是娶儿媳,简直是娶了个祖宗!

    卢氏越想越气,甚至连儿子都埋怨上了:“都怨你。当初她要摔跤,你就应该让她摔,扶什么扶,结果扶了个祖宗回来。”

    男子沉默不语。

    院门外的阿真脸红了。虽然这事不是她干的,但原主的锅好像也只能扣在她头上。

    因为原主除了一张脸好看,再也没有别的闪光点,于是在说亲路上困难重重。后来还是王杨氏出了个主意,叫她出去碰瓷。

    男子倒霉,正巧路过,没看出她是假摔,心善扶了一把,从此就被讹上了,最后只能把这个旁人避之不及的麻烦精娶回家来。

    阿真听得脚趾头抠地,片刻后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些都是原主干的,关她什么事?

    院内的男子沉默不语,就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阿真拍响了院门。

    卢氏听见门响,立刻就要站起身去开门,男子出声道:“我来。”

    院门打开,男子的脸庞印入眼帘,阿真愣了一瞬,这不是她的大运吗?

    回来的路上,她还打算跟原主的丈夫和离算了,以后不要再祸害人家了。

    如果是大运的话,那就不用和离了,还是再续前缘吧!

    他的长相和前世的柳运很像,只不过身材没有那么壮实,但绝不瘦弱,算是读书人里比较结实的了。

    阿真朝他甜甜一笑,男子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阿真也不介意。大运对原主的观感不好,这也是正常的。

    她跟在卢运身后进了院子,看见本该享清福的婆母正蹲在地上搓洗衣裳,打招呼道:“娘,你在洗衣呢?”

    盆里明晃晃地放着几件属于阿真的衣物,她就像没看见似的,一脸笑吟吟,仿佛压根不觉得让年迈的婆母替自己洗衣是一件可耻的事。

    在这一刻,卢运被她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地跟妻子聊一聊。不指望她做别的家务活儿,至少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

    希望她能听得进去吧。

    说实话,卢运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他以前就说过她,只不过对方从来不听。但凡多说半句她就要大吵大闹,甚至还会嘲笑他没本事,买不起下人,所以才叫他亲娘受累,一把年纪了还要干活。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卢氏是清楚儿媳的为人的,那是个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人。为了家庭和睦,不闹出事来让旁人看笑话,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叫儿子为难,所以她才会处处迁就儿媳。

    卢氏见她回来了,连忙站起身:“饿了吧?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

    说完,顾不得盆里没洗完的衣物,赶紧进厨房忙活去了。

    卢运见娘走了,便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正想叫妻子把盆里属于她的衣物搓洗了,哪知阿真已经飘然回了屋。

    卢运:“……”

    算了,指望不上。与其指望别人,还不如自己来。卢运卷起袖子,开始替阿真洗衣裳。

    阿真站在窗前,含笑看着院子里的卢运,并没有出去阻止。

    男人洗两件衣裳又怎么了?又不会死。况且他成天在书房里用功,适当地干点别的活,也有益身心。

    看了一会儿,阿真转过身,打量起这间屋子。

    这是她和卢运的婚房,衣柜桌椅都是全新的。屋子干净又整洁,当然这是卢氏的功劳,每隔几天她就会进来收拾整理一番。原主则懒得连手指头都不会动一下,不然早就乱成鸡窝了。

    男主人只在成亲当晚在这里歇了一夜,之后便借口要用功,一直住在书房里。

    阿真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从空间里取出十来张手帕以及一副小屏风,放进原主带来的嫁妆箱子里。

    晚饭还没好,阿真只好躺床上去休息,十分心安理得。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原主跟着王杨氏逛了一下午,现在脚酸腿软。

    过了不久,卢氏做好饭菜,出来叫儿媳儿子开饭,只见儿子正在院子里晾衣裳,忙上前道:“快放下,我来。哪能叫你做这些?唉!”

    卢运想替她减轻负担,所以帮着干活,哪知卢氏见状却更加心酸了。

    要是能娶个不那么好吃懒做的儿媳妇就好了!

    她那声长长的叹息,叹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屋里的阿真听见了,丝毫不以为意,下床出了屋,笑着问道:“饭好了?我饿了,赶紧吃饭吧。”

    饭桌上只摆着一盘素菜,以及一碟子卢氏自己腌制的咸菜,连点荤腥都不见。

    阿真叹气道:“怎么没肉?”

    卢运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卢氏生怕儿媳会借机闹起来,忙道:“过两天再给你买。”

    卢家并不富裕,卢运能读书,靠的还是当初他爹在世时留下的一笔银子。只不过这么些年读下来,银子越用越少。尤其是他成亲以后,娶了个只会贪图享乐的妻子,花钱如泄洪,家里的存银就更少了,还不知他明年的束脩是否能交上。

    想到这,卢运看向卢氏:“最近我的功课并不多,明天我出去找找抄书的活儿,也能帮补一下家里。”

    “你专心读书,家里不用你操心,我出去找活儿干。”卢氏不同意,一边说一边将那盘新鲜的素菜放在儿子儿媳面前,而她自己则只夹咸菜。

    卢运见状,心酸极了。他舍不得她那么劳累,劝道:“娘,你别去,我还年轻,抄书正好练练字,一举两得。”

    说着,夹了一筷子新鲜菜放进她的碗里。

    王杨氏一把年纪了,光是家里这些活儿就够她受的,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疼,但她从来不喊出来,反而道:“我又不老,有的是力气,至少还能再干十几年。别担心我,你只专心读书就够了。”

    卢氏一边说一边护着了自己的碗,生怕儿子再夹菜给自己:“你们吃,我有这些就够了。”

    母子俩母慈子孝,衬得一旁不言不语的阿真仿若一个局外人。

    见儿媳许久没说话,也不动筷,卢氏便有些讨好地说道:“阿真,暂且将就一下,过两天娘一定买肉。”末了,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今天出门逛得可高兴?身上还有没有银钱?”

    这是在打听自己有没有把银钱花光,阿真微微挑眉,轻笑着反问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卢运的脸色沉了下来,卢氏生怕他俩会在饭桌上吵起来,赶忙劝道:“该花的就花,不该花的……是不是应该稍微节俭一些呢?做人不能只图眼前,要懂得替将来打算。家里没有存银,万一出了急事,要用银子却又拿不出来,那可怎么办?况且大运还在读书,需要银钱的地方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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