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门被打开了。
季赫转身看到杨祈，她已经换上了居家服。
他立刻拿起自己准备的果汁递了过去。
杨祈伸手接过杯子，闻到百香果与柠檬交织的甘甜清香。
她低头喝了一口，尝到了香甜的芒果味。
杨祈惊讶地说：“我以为就只有柠檬和百香果，里面还放了芒果啊。”
季赫露出笑容说：“是不是味道还不错？”
“嗯，好喝。”
杨祈笑起来，视线看向烤箱问：“你准备做蛋糕？”
“我最近学了让蛋糕变得更加好吃的办法。”
杨祈眨了眨眼睛，虽然她不会做蛋糕，但还是关心地问：“学到了什么小诀窍吗？”
“将爱都放在里面。”
厨房里顿时一片寂静。
连烤箱运转的声音都格外的明显。
季赫的脸颊一下就发烫起来。
“我开玩笑的，我就是换一个牌子的奶油。”
虽然话是自己说的，但是季赫莫名觉得很羞耻。
察觉到杨祈的视线依然注视着他。
他拿起旁边的盘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说：“我就是开一个玩笑。”
“只是开玩笑吗？”
杨祈一脸遗憾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说：“我还以为自己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你做的饭菜和甜品比外面更好吃的原因。”
季赫知道她又在故意逗弄自己。
他总是会被她漫不经心的情话逗得面红耳赤。
每次想要学着从容对她说一些甜言蜜语，结果自己都羞到不行。
“外面的饭菜为了让客人们喜欢吃，所以要将口味大众化。”
季赫笑容温和地说：“我只会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菜。”
杨祈低笑，他完全不知道这些话比刻意的甜言蜜语更有杀伤力。
看到杨祈的笑容，季赫觉得心中漾起一股可以融化一切的炙热。
他只是想要让她开心。
真的只有这样的想法而已。
“在蛋糕好之前，我们先吃饭吧。”
杨祈伸手准备去拿碗筷，可是季赫却抓了她的手腕。
杨祈疑惑地看向季赫，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她拿碗筷。
“先吃蛋糕吧。”
季赫微笑说，“马上就好，你去餐厅等我一下。”
“平时你不是都说，要吃完饭才能吃蛋糕吗？”
杨祈的视线看向烤箱说，“今天的顺序怎么换了？”
“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聊一下。”
杨祈转头正好对季赫的眼眸。
他的表情很认真。
杨祈没有立刻询问什么事，因为从季赫的表情来看，他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准备。
她拿起杯子说：“那我去餐厅等你。”
注视杨祈的背影，季赫觉得眼前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仿佛堆积的积木开始摇摇欲坠。
他想应该是盛乔让杨夏灿的情绪在波动。
季赫没有慌张，而是认真地将蛋糕准备好，在上面还点缀了草莓与白巧克力。
他端着蛋糕来到餐厅，杨祈正在看手机，察觉到他来了，立刻放下手机说：“蛋糕这么快就做好了。”
季赫将蛋糕放在她的面前。
只是让盛乔去说服杨夏灿并不算完全的成功。
杨祈也必须去接受杨夏灿的那部分记忆。
季赫看到杨祈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然后露出笑容说：“真的很好吃啊，味道没有那么甜，口感柔软又绵密，好吃的让我觉得里面一定是放了你好多的爱意。”
她总是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
季赫最开始做出来的饭菜并不是很好吃。
不止是掌握不好火候，有时候会咸，偶尔味道还会很淡。
那时候他的饭菜做得不好吃，可她依然会夸奖他，鼓励他。
他就这样在她的包容与支持下，一点点提升着厨艺。
蛋糕已经吃了一半，杨祈抬头看到季赫似乎心不在焉地发呆。
她喝了一口果汁，开口问：“小赫，你想要跟我聊什么？”
季赫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蛋糕好吃吗？”
杨祈眨了眨眼睛说：“看来我还得再多说一点夸赞的话。”
季赫目光认真地看着杨祈问：“盛乔也会给你做甜品吧，你觉得我和他谁做的好吃？”
【盛乔】
这个名字让杨祈的心跳莫名地快跳了一拍。
她沉思一下说：“你说的是谁？”
季赫注视杨祈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她明显的动摇。
哪怕是没有记忆，这个名字还会让她感觉到触动。
季赫语气平静地说：“盛乔是你的前男友。”
“前男友？”
杨祈感到很惊讶，她笑着说：你知道我前男友的名字，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因为害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我不敢提起这个名字。”
季赫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可以聚集勇气，不让自己退缩。
“因为他才是你真正爱的人。”
杨祈沉默下来。
漫长的沉默让屋内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她似乎无话可说，季赫只能继续说：“那时候你的名字还叫杨夏灿，就是户口本的曾用名，现在这个名字是你失忆之后换的，还有……”
“小赫。”
杨祈低声轻叹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应该想起他，那是你非常重要的人。”
听到季赫这样说，杨祈放下手里的勺子，目光认真地看向他说：“那么你现在不怕我回想起来会离开你了吗？”
“害怕，我很害怕，可是我仍然不能为了跟你在一起而剥夺你的一部分人生。”
季赫伸手握住杨祈的手，他的手依然在颤抖着。
这是无法控制的颤抖，因为太紧张了，也非常地不安。
“我一直都没有办法相信你说爱我，如果你真的对我拥有爱，那么就算盛乔不从你的生命中消失，我也可以坚持下去。”
季赫想要露出笑容，可是泪水已经涌上了眼眶。
“我爱你，无论你想当杨祈还是杨夏灿，这份感情，我保证都不会有一丝改变。”
“小赫，你希望我找回之前的记忆，是因为肖一梦吗？”
季赫的泪水落在桌面上，仿佛一朵花盛开又破碎。
他完全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杨祈会说起肖一梦。
杨祈伸手轻轻抹去他脸颊的泪痕，眼眸微暗：“如果我们曾经都有过深爱的人，你觉得这样会公平一些？”
季赫整个人都怔住了。
心脏仿佛被利器贯穿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胸口，只是并没有尖锐的匕首扎入他的心脏。
她的话就如同无形的刀子让他痛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一切跟肖一梦没有关系。”
“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你从未说起这样的话，肖小姐回来之后，你就突然提起了我的前任。”
杨祈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你不用有任何愧疚感，只是曾经有过一个深爱的人在你的心中，你觉得我接受不了？”
曾经深爱的人。
拥有这样存在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我。”
季赫低喃，眼眸仿佛夜空中逐渐暗淡的星辰，“她不是我最爱的人。”
杨祈起身，走到了季赫的身边。
季赫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想到对话会变成这样，此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太心急了，考虑也不周全，所以交谈才会变成这样。
“季赫，转过来看着我。”
杨祈的声音很平缓，可是却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季赫转过身看向她。
她平时里安静的眼眸里，仿佛燃烧着一簇炽热火焰，令他心跳如鼓。
杨祈虽然容貌温雅秀致，但是偶尔她温柔的笑意也会有给人一种压迫感。
陆程就很怕杨祈身上这种莫名的气势。
她身边的助理蒋琬也曾经说过，杨祈很少在工作中发脾气，可是在工作时，还是会担心有出错的文件被送到了杨祈的面前。
现在的她似乎在生气。
季赫心跳没有办法平复下来，这种感觉并非是担心要承受怒火的不安，而是在雀跃。
季赫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会生气？”
“你真的不知道吗，季赫。”
杨祈上前一步，抓住季赫的肩膀，不让他拉开距离。
他侧坐在餐椅上，仰头看向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非要我表现出嫉妒肖一梦的存在才可以吗？”
杨祈低头靠近他的脸颊。
季赫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他声音轻颤：“你会嫉妒么，你不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吗？”
杨祈什么也没有说。
她的双手捧起季赫的脸颊。
他原本只是眼眶发红，在她贴近地那一刻，脸颊连着眼尾都浮现出动人的绯红。
她温暖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
她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
她的吻几乎要夺取他全部的呼吸。
激烈的吻让季赫似是溺水，又似融化一般，重复着急促的呼吸。
他无法思考，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头脑深处被幸福感所麻痹。
“我很在意，因为你曾经为了跟她在一起想要舍弃一切。”
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仿佛令人心旷神怡的弦歌。
“所以，我想让她看一看，季赫，你已经属于我了。”
这一刻，季赫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他就在所爱之人的视线中，眼泪缓缓地涌出眼眶。
剔透的泪珠美丽得仿佛在落下的那一刻会变成珍珠。
可最终都落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透着一丝凉意的印记。
他们是相爱的。
季赫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件事。
如果早些说清楚就好了，没有逃避就好了。
季赫眷恋地吻她的指尖。
他的音色低沉柔和，好似大提琴拉出的颤音：“其实我爱的人只有你，所以我可以说给你听吗？”
他懵懂又跌跌撞撞，却从未停止过心中那一丝卑劣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