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时间已是下午,阳光早已过了最烈的时候,暖洋洋的洒下温暖又不灼热,正是最恰当的时光。

    晏梁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驾驶着局里配置的升级版五菱宏光歪歪扭扭的在小区坑坑洼洼又狭窄的道路上危险行驶。

    好不容易把车停在江娴出租屋楼下,晏梁可是松了一大口气,这一路上他总会有要一不小心翻车或者一个车脑袋怼墙上去的错觉,这老旧小区的基础建设也太差了点。

    “谢了啊。”江娴把手从头顶上的扶手上拿下来,手心早已出了一层汗,不是她晕车,只是单纯被晏梁这一路颠簸给吓得。

    晏梁不以为意:“没事儿,顺路而已。”

    江娴眼神瞄了下从她上车时就在晏梁腿上放着的档案袋,然后低头解安全带,轻声问:“看来你们警局的工作也不好做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公务员都很轻松呢。”

    晏梁听见这话赶忙摇头:“公务员的工作可不好做,那些说什么当了公务员就是一辈子铁饭碗,工作简单待遇还好的话简直就是放屁,我们一天天的累成狗了也没见涨工资啊,碰到案子就没日没夜的加班,简直就是压榨。”

    “可不是么,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去餐厅打工,同事心地善良老板和蔼可亲,还有假期,多好啊,不像你们,碰上案子就要到处跑,还要给死者做血液分析,真是操了不少心啊!”

    晏梁被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冤种,好好的家产不要年少无知非要来市局做社畜,亏死了,便一时放下警惕口不择言起来:“可不是,碰上这案子也是够倒霉的,挺好的一小伙子非得对毒.品好什么奇呢你说说,这不是自己找死——”

    话说一半,晏梁自己就住了嘴,眼珠子偷偷飘向一旁,见江娴侧身靠在窗户上嘴角含笑盯着他,顿时:“…………”

    晏梁危险地眯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们做的是血液分析?”

    江娴一脸无辜:“我就随口一说。”

    晏梁简直一整个大无语,心里暗想,以后再碰上江娴这种人,就应该少说话,别瞎搭茬!

    江娴从上车起就眼尖地看到了那个密封档案袋,瞬间联想到早上的案子,然后趁晏梁不注意借后视镜环视附近,立即锁定不远处的检测中心,这才想套个话,没想到还真让她给诈出来了。

    江娴想到他刚说的话,问:“你刚说那人……吸.毒?”

    晏梁见已经露馅了,便放弃了,直接说:“对,法医在钱周的血液里发现疑似有毒品残留,所以我来检测中心确认一下。”

    江娴想到自己随手扔在垃圾桶里的透明袋:“那你们知道他吸的什么吗?”

    这就是疑点了,晏梁也很愁:“不知道,虽然可以确认他的确吸了毒,但他吸的貌似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几种毒.品,起码……在国内没见过。”

    “是吗,那就不好查了。”江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不过,这跟他的死有关系吗?”

    “目前还不清楚。”

    江娴边听边装模作样点头,又开口:“但——”

    “——但跟你没什么关系。”晏梁及时止损:“江小姐跑了那么远一定累了吧?查案这种体力活交给我们这些人民公仆就可以了,您还是回去歇歇吧,您觉得呢?”

    江娴见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套不出什么别的来了,便识相地说:“我觉得晏队这个提议不错,那有缘再见了。”

    说完便毫不留恋地下了车,干脆利落,车门关闭时“砰”的一声震的晏梁眨了下眼。

    真是……觉得套不着话了马上就走,倒是够无情的。

    -

    江娴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地坐电梯上楼,进屋的一瞬间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

    江娴长这么大多数时间都在毒.贩窝里混,平时只负责杀人,查案她是一点不了解,更不知道尸检过程了,钱周吸.毒被警方得知则是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目前唯一可以周旋的便是那些警察目前还不知道钱周吸的是什么毒,一旦被查出来,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可就不消停了。

    再想想自己手欠带出来的那袋毒.品,江娴更愁了,刚才就应该把那东西直接烧了!

    只是想过平静养老生活的小江一脸颓废,目光无神地靠在墙上发呆,心里的小人儿早就哭成了泪人儿。

    为什么生活这么难啊!!!

    江娴颓废了一会儿,来自腹部的一声叫把她游离天外的魂儿暂时勾了回来。

    离她之前吃的那碗油泼面虽没过几个小时,但之前和黑衣人周旋体力消耗太大,她又饿了。

    江娴目光一凝,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快速走到床边,从床下拉出行李箱,然后把衣柜里仅有的几件衣服囫囵团两下就扔进箱子里,再把一些生活必需品塞进去,合上箱子,跑路。

    江娴暂且把收好的箱子放到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搜最近一班的火车,走得越远越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才好。

    江娴坐在床上满心都在想着怎么跑路,与此同时,门外走廊的角落,一丝火苗渐渐燃起。

    -

    晏梁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严弋坐在沙发上吃泡面,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档案袋。

    他一脸无语地关上门,快走几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一边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捧着你那玩意儿回自己那儿吃?天天在我这儿待着干什么?”

    严弋囫囵几口把剩下的几口吃完,顺手拿桌子上的纸巾擦擦嘴,扔进垃圾桶,这才说:“我这不是来给你送东西吗?”

    晏梁问:“什么东西?”说完就想伸手拿桌子上的档案袋——

    严弋一把按住他的手:“哎——等会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晏梁一把把手抽出来:“什么?”

    严弋做贼一样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门关严了,才轻声开口:“你查那个服务员的档案干什么,看上人家了?那你这职权也不是这么用的啊,以个人名义调查一个普通人虽然没什么大事,但要是传出去总归还是不好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变态——”

    晏梁一把捂住他那张瞎扯淡的嘴,另一只手从他手里抽出档案袋,咬牙低声说:“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严弋把晏梁的爪子扒拉开,瞪眼:“这怪我想吗,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就是你思想龌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找个老婆迟早要憋出事儿!”

    “我靠?”严弋惊呆了:“你还他妈好意思说我,您比我还大一岁呢!”

    “可我外在条件比你好啊!”

    “滚蛋,我也不差,痕迹科的小姑娘还对我暗送秋波呢!”

    两人骂着骂着就开始动起手来,严弋胳膊挽着晏梁脖子往下压,晏梁直接把这手欠的玩意儿按进沙发里,半条腿压上去,给严弋眼镜都挤歪了。

    “咚咚——”

    门被敲了两下,紧接着小实习生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晏队!严副!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啊!”

    严弋一把推开身上压着的某人,喘口气支着膝盖站起身,扶扶眼镜,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大声说:“没事儿,我俩交流一下感情,你忙你的吧!”

    门外的小实习生一脸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晏梁被推开后也装模作样地拽了拽衣服,然后说:“得了别闹了,我查她自然是有原因的。”

    严弋一脸不相信,撇嘴说:“能有什么原因?”

    晏梁却没再多说:“我先先看档案。”

    说完从茶几上拿走档案,坐回自己椅子上,拆开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一一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严弋在他对面坐下,见晏梁在看资料,说:“我看过了,这个江娴之前一直在国外,三年前才回国,这三年间在多所城市居住过,一直是独自一人,有个养父在国外,当时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而她是一个月前来的津北,房子是刚租的,工作也是刚找的,就跟普通北漂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

    “嗯?”

    晏梁看着文件说:“你就不觉得,这资料太干净了吗?”

    严弋不太懂他的意思:“这难道不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吗?”

    晏梁却微微摇头:“你看,江娴的资料是从国外读书开始时才丰富起来的,之前的那些年就像根本没这个人似的,就算她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被领养后,那也应该有基本的社会关系,像朋友,老师,邻居等。”

    “而且,她之前一直都在国外生活,在完全习惯西方生活的情况下,自己独自一人回国生活,还总是变换居住地,没有固定居所和收入,这对一个不习惯国内环境的人来说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严弋眯了眯眼,轻声说:“你的意思是说,这资料……是假的?”

    晏梁沉默了一会儿,说:“倒不一定全是假的,但我更倾向于,她隐瞒了一些事。”

    严弋看着他:“那你现在要做什么,不能就因为一份存疑的资料就——”

    晏梁打断他:“——当然不能,我们不知道她隐瞒了什么,而且她貌似和案子也没有关系,就先暗中观察,看看她想做什么,尽可能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严弋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检测结果怎么样,他吸.毒了对吧。”

    “嗯。”晏梁把检测结果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严弋把那张检测报告拿出来,看完最底下那行字后,瞬间抬头看向晏梁:“他难道——”

    “对,我们碰上大案子了。”

    “如你所见,钱周的确吸.毒,但他吸的却不属于市面上任何一种,虽然还不清楚他的死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这已经能提起全市关注了。”

    晏梁看着严弋惊讶的眼神,沉声说:“我们可能要发现一种新型毒.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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