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东扯西聊了好一会，赛场周围的观众反响热烈，从裁判宣布的声音来看，同样是比分咬得很紧。
早缘绫空时不时往赛场那边探头，但确实小腿抽筋了，不方便过去看。早缘绫晴查看了一番他的腿，确认他脚踝没有扭伤，强硬地把他摁在原地休息。
“姐姐，你去看比赛吧。”早缘绫空平时着早缘绫晴的双眼，神色认真。
早缘绫晴有些不解：“嗯？”
早缘绫空：“你帮我看看吧，拜托了。”
早缘绫晴点头应好。
她有些意外，早缘绫空对于青学的归属感真的很强，刚刚接下最后一球时的低吼她也听到了。他们是四月份的第一学期才转到青学的，至今也才两个多月，但早缘绫空显然已经完全融入了网球部。
或许是刚刚的比赛过于热血，赛场周围已经被围得满满当当了，早缘绫晴很难再重新挤回刚刚的位置，只能在人群后面绕着，试图找到突破口。
最终在野崎悠斗的帮助下挤到了前排，越前龙马不在，已经去热身了。
赛场上比分是6-5了，桃城武只要赢下这一局，那么青学就把比分扳平了。
早缘绫晴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文弱的凤长太郎打出的重炮发球速度非常快，而桃城武一个力量型选手对上他倒是不算吃亏，阿桃学长的球有着天然的力量压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凤长太郎更适合打双打。
桃城武也没什么悬念地赢下了比赛，两人都全力以赴，裁判宣布结果之后上前礼貌握手，赞叹着对方又变强了。
早缘绫晴踮着脚左右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本该要入场比赛的越前龙马。
头顶被不知道什么敲了一下，力道很轻。她仰起头，但什么也没看到，顺势回过身，戴着帽子的越前龙马已经热身完成，就站在她的身后。
早缘绫晴捂着脑袋，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越前？”
怎么还不入场？
他脱下只要是比赛日时就会一直穿着的正选外套，蓝白相间的运动衣因为他高挑的身形而比国中时宽大了不少。外套的衣摆上用黑色的笔写着“越前”两个字，那是主人做的记号，也不知道是什么笔写上的，反正连洗衣机也没办法洗掉。
越前龙马递上他的外套，问：“能拜托你帮忙拿一下吗？”
“诶？”早缘绫晴虽然茫然，但还是伸手想要接过，只是还没等她碰到衣服，旁边伸出了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打算接过外套。
“哦，可以啊。”
是野崎悠斗。
诶？原来不是在跟我说话吗？
早缘绫晴尴尬地想要收回手。却不想在野崎悠斗要接过外套时，越前龙马却避开了他的手，直接把衣服塞到了早缘绫晴的怀里。
早缘绫晴更茫然了：“诶？？”
同样茫然的还有野崎悠斗。他不甚理解地看着越前龙马，话里话外满是疑惑：“越前你干嘛？我帮你拿就好了啊，干嘛麻烦早缘？”
“才不要，你打完球没洗手，一身都是汗。”
越前龙马转身，扛着球拍就入场了，留下野崎悠斗和早缘绫晴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野崎悠斗盯着自己的手，又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脸严肃的问早缘绫晴：“早缘，我身上汗味很重吗？”他确实没来得及去洗手，比赛接连输了两场，当时心情很沉重也很歉疚，不断地跟教练以及部长道歉。
倒是忘记了出汗这回事。
早缘绫晴沉默了一瞬，还是老实点头，回答道：“嗯……确实有些，野崎君需要湿纸巾吗？”
说着递上了她随身携带的湿纸巾，一包大概有十张左右，她本想带着擦汗用的，但今天基本都呆在树荫底下，倒是没怎么出汗。
野崎悠斗接过后道了谢，他用湿纸巾擦了脸和手，又仔细地擦拭着脖子和手臂，任何一个可能出汗皮肤都擦了一遍，连续用完了早缘绫晴一半的湿纸巾。
他又一次严肃的问：“现在呢？”
早缘绫晴心道：越前君，你伤害到你队友的心了！
心里打着小九九，表面笑得和煦如春风，她顺手把纸巾塞进了抱着的衣服的口袋里，想着等会还回去前拿出来就好，然后点头说已经没有了。
野崎悠斗又闻了闻自己，不放心似地转身去问自己的搭档，而被这么问到的边里骏不明所以的“啊？”了几声，然后反问他：“悠斗你没事吧？”
野崎悠斗显得有些伤心：“有事的，刚刚越前说我一身都是汗，很臭！真的是这样吗？”
早缘绫晴：喂喂，他只是说你一身都是汗，没有说很臭了啦！怎么还扩充台词了呢！
边里骏眼里透着大大的疑惑：“不会吧，越前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早缘绫晴：他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没这么说过！
日吉若和越前龙马也是老对手了，当年关东大赛第一场上的两个替补，如今都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队伍支柱。纵使网球实力上日吉若比起越前龙马是有差距，但就如他自己的口头禅那样，以下克上，绝不认输。
早缘绫晴听说过那场比赛，青学的领军人物手冢部长和迹部景吾极限抢七，但最终因为左肩膀上有伤而遗憾落败，于是替补越前龙马上场，火力全开。
她不清楚手冢国光到底有多强，但她知道迹部景吾的网球打得很厉害，和他进入抢七局的人，实力肯定也很强，只是她很难有具体概念。
日吉若似乎是把武术和网球结合了起来，有些动作跟早缘绫晴在道场上见到的很像，但又有所不同。他的球风利落，招式凌厉，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这一场的越前龙马同样也是火力全开。
一如既往的先挑衅对手，然后从外旋发球开始，他所擅长的招式全都用了出来，因为他从开场就使用了单脚基本碎步，在场内就没有他接不到的球。
抽击球A、B、C、D，旋风扣杀，零式短球……
少年身轻如燕，在球场的各个角落跳跃奔跑。
他给众人上演了一场华丽的网球招式盛典。
“砰——”网球在球拍到达之前落地，弹起又落下。
日吉若停下追赶的脚步，喘息着回头。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青学越前获胜。”
青学反败为胜，再一次卫冕都大会冠军。
如潮水一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响起，那个震撼日本网球界的天才少年手里拿着他的红色球拍，琥珀色的眼里流光溢彩，笑容肆意张扬。
“还差得远呢。”
赛后选手们互相行礼，这是体育竞技固有的友谊精神。
在齐队离场时，越前龙马看到早缘绫晴依然抱着他的衣服站在树下，她身边的森川弥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递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越前龙马扭过头假装没看到。
森川弥生眼看着越前龙马扭头假装没看到，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歪着身子轻撞了一下好友的肩膀，早缘绫晴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绫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嗯？有啊。”早缘绫晴目光移回在准备集中的人群身上，随口回答她，“你不是知道吗？我喜欢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森川弥生懵了一会，问：“啊？现在的吗？”
早缘绫晴摇头：“当然不，是年轻的时候。”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她不甚高兴地扁嘴，朝好友撒娇，“绫晴，难道你真的没有芳心萌动的时候吗？”
早缘绫晴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有，小时候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看见莱昂纳多的第一眼就坠入了爱河。”
还是这种不正经的回答。
森川弥生也不是笨蛋，能从她这个回答里知道答案——她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喜欢而不自知。
余光略过她手里抱着的，被叠得整齐的衣服，森川弥生笑容更加灿烂了，像一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
“你笑什么？”
“我开心呀~”
“冰帝输了还开心？”早缘绫晴挑眉。
森川弥生嘿嘿笑了两声，双手叉腰：“只是都大会输了而已，关东大会和全国大会上我们一定会赢回来哒！”
早缘绫晴失笑。
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弥生，你真的很可爱。”
比赛已经结束，最后要集中进行表彰，森川弥生并不打算看表彰。按照约定好的打电话给在公司忙的迹部景吾，然后和早缘绫晴告别。
森川弥生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杯冰可乐。迹部景吾过来需要些时间，桦地崇弘去找在场的医生问能不能拿到一些药品了，留她这个伤者在这里等。
夏季的夜晚会来得比较迟，明明已经快五点了，但依然明亮得和两三点没什么区别。
吸了一口可乐，加了冰块的饮料冻得她觉得牙齿难受，下意识抖了一下，想着哥哥什么时候能到。
-
“姐，我们打算等会去吃烤肉，你一起吗？”
早缘绫空经过医疗队的及时治疗后，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还需要人搀扶着，现在搀扶着他的人是野崎悠斗。
早缘绫晴拒绝了，她表示自己想回去睡觉。
“我已经困了一天了，回家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你们去吧，省得我又直接在店里睡着，扫了你们的兴致。”她摆摆手，把衣服塞早缘绫空手里，说道：“衣服还给越前，我先回去咯。”
“啊？你走回去啊？”
“不是。”早缘绫晴摇头，“已经给爸爸打电话了，他估计快到了，先走啦。”
她没有特意去和其他人告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早缘绫空有些奇怪的看着手里的衣服，嘟囔似的说道：“奇怪，越前那家伙的衣服怎么在我姐这里？”
扶着他的野崎悠斗当然也听到了他在嘀咕什么，解释了原委。
早缘绫空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可信。
一身汗？
这算什么理由？而且他自己打球出的汗还少吗？
肯定是故意接近姐姐的！
越前这个心机boy！
正好越前龙马奉桃城武的命令来喊他们一起走了，早缘绫空直接把衣服往他的方向扔去，也不管原本是被叠好的。
“还给你。”
越前龙马扬手接过衣服，抖开穿上，又调整了一下帽子。
“怎么在你这？”
“我姐回去了。”
还好定下的烤肉店离比赛场地并不远，不然早缘绫空就麻烦了，虽然其他人也不是不能背他过去，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最后三场单打反败为胜让作为部长的桃城武非常兴奋，揽着早缘绫空的肩膀拍个不停，一边拍还一边夸他。
“阿空你真的进步了好多，最后一球真的很惊艳啊！”
夸得早缘绫空都不好意思了，连忙低头，谦虚地说哪里哪里。
桃城武还提议干脆明天大家一起去打保龄球，就当是团建，就当庆祝都大会的卫冕。
大家都没有意见，除了越前龙马。
八对眼睛齐齐盯着他，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坦然自若地夹起一块烤好的肉，蘸料入口。
“为什么？！”
八个人齐声质问他。
他的筷子伸向了最后一块烤肉，语气平淡地开口：“明天有事。”
桃城武拍桌子：“必须给个正当理由，不然不允许翘掉，必须一起来打保龄球。”
越前龙马吞下烤肉，又端起可乐喝了一口解腻。
抬眼看向队友们。
“明天要去看电影，已经约好了。”
“是谁！！”
队友们似乎都有八卦属性，就连一向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海堂薰都跟着一起盯着他。眼里的情绪已经从愤怒转变为了好奇，一个个都凑到了他面前，这架势仿佛是在拷问他一样。
越前龙马轻哼一声，双手合十：“我吃完了，多谢招待。”
“什么吃完……”桃城武说着，低头看向了烤肉的碟子，然后爆炸了：“越前！！你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