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今天是钢琴协奏曲排练的第一天。你依旧担心小日向奏的状况,一方面是吉成夏子少见的暧昧态度并不符合她的性格,另一方面,即使是替补也需要持续参加排练,如果天宫静一句“我不想看到她在这里”把她踢了怎么办?

    与自家导师联络好后,你在音乐厅后台找了一间准备室作为练习地点,可以在休息间隙看看他们排练进度如何。

    那么,天宫静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排练情况是:

    1-20 烂得出奇,毫无协调感

    21-70 烂得符合常理

    71-80 勉强说得过去

    81-95 能够完成曲目

    96-100 顺利完成,相当合拍

    1d100=68 烂得符合常理

    这是一个临时的学生乐团,乐手们之前从未作为一个乐团一同演奏过,有些成员没有大编制乐团演奏经验,肉眼可见的慌忙视奏,有些成员其中几位甚至看起来像昨天才第一次从头到尾听完这首曲子。

    协奏曲磕磕绊绊,天宫静细腻的钢琴声仿佛听起来像公主大小姐第一次坐方形轮胎四轮车,被颠得东倒西歪花容失色。

    临时指挥意识到下午继续排练也不会有任何进展,干脆放学生们回去练好自己的部分明天再来。老练些的成员等指挥一走就嬉皮笑脸地安慰那些纯新人,三三两两离开了音乐厅。最终,留在舞台上的人只剩各位首席以及他们的同伴零星几人。

    “如月君,这一段的弦乐过于拖沓,钢琴声无法在其中流动穿行。”天宫静直白地向如月响也提出意见,然而令人沮丧的是,如月响也的整体演奏风格以及沟通方式都与天宫相去甚远,交谈起来仿佛微风绕过钢筋,风马牛不相及。

    在一旁等待着的小日向奏最终忍不住插话,架起琴演奏一小段。

    “我想,天宫さん……大概是想要这种效果……”她的视线快速扫过天宫静,强迫自己集中于如月响也。

    如月无奈地轻笑一声,又像是对自己生气一般咬紧后槽牙。

    至于天宫静,小日向奏那不言自明的默契仿佛一整暖流唤醒了他稍凉的指尖,可细品一番,温暖中充斥着泛酸的苦。

    又是你,唯独你……不会再有人像你一样了解我的音乐,了解我,可是……

    他当然知道小日向奏才是首席的最佳人选,只不过作为一个拥有特权的胆小鬼,他不敢面对罢了。

    他没有看向过去几乎要被他称作恋人的女孩,半眯着眼挂起微笑:“嗯,就是这种效果。”

    其他声部的首席们舒了口气,舞台落入沉默。

    “明白了,我回去再练习。”如月无法忍受尴尬以及自己与独奏家配合不佳的事实,满脑子想着怎么赶紧逃跑。

    “欸……等等我,响也!”小日向奏赶紧追上他离开的脚步。

    望着二人的背影,直到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天宫静悄悄送出一口气,回到键盘前坐下,试图在黑白之间找出回答,又或者,在其中寻求逃避。

    台下逐渐靠近的脚步被他用不和谐音劈断。

    “她适合拉二钢协,她……的演奏也很适合你。”你斟酌着用词,“只是音乐上的合作,没必要把整件事处理得如此私人。”

    “正因为我本可以让所有的事都属于私人!我才……”他的情绪剧烈颠簸了一瞬,下一秒就淹没在沉默之中。

    他无法彻底释怀,他的琴声还无法释怀。

    “让奏做你的首席,如月君换来我这边,对大家都好。”你提议道。

    “我要开始练习了。”他埋入琴声,不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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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上午的排练很不顺利,你却微妙地感到一丝开心。小日向奏的存在变成了天宫静必须思考和面对的问题。声部首席们看起来也认同小日向奏的实力,又或者他们只是单纯想美美吃瓜,普通的乐团排练哪有这个有意思?

    目前看来,明天这瓶不稳定化合物会怎样爆发就是决定首席人选的最佳时机。

    至于现在,你匆匆吃完午饭就赶往全国大赛网球1/8决赛的现场。为了吸取昨天扑了个空的惨痛教训,今天你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到达了场馆附近的公园等待比赛开始。

    在体育公园稍作休息的凉亭下,你遇到了:

    1、青春学园队员

    2、冰帝学园队员

    3、立海大附属队员

    4、四天宝寺成员

    5、克劳泽

    6、????

    1d6=6 ????

    “江原!”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这道声音是?

    “忍足さん?”转过身去才发现不对劲,“呃……如月君?”

    水色短发的男孩没有带琴,白衬衫休闲裤,指尖抓着一瓶运动饮料,看起来就是附近某个运动社团的成员。

    他叫住你,却迟迟不开启对话,唇角微微抿起,只是夹带情绪地瞪着你。

    “有什么事找我吗?”大概就是关于曲目和首席的事吧,你暗想。

    “我听说了,你要把我换掉。”

    这一刻总会到来,你早有准备:“你听说的是哪个版本?昨天的还是刚才的?”

    “就刚才。你要让奏代替我,不是吗?”

    “我的确有与天宫讨论过,奏更适合拉二,然后把你换来我的西小协。”你实话实说。

    但你的回答令他更加不稳定:“我知道你从最开始就想让奏当首席,你给了她承诺,何必扯上我把我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你还不如都让她上,我没意见。”

    如果这叫没意见,你不知道什么叫有意见了。

    他在说气话。

    你等待他继续。

    “……只不过是可怜我才把我换到你这边吧?你根本没有注意过我,我就是个替代品吗?”

    乐手很容易认为自己很重要,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你的脑海,思路一片清明的同时响起警报。等等,不觉得这种说法和关东音乐附中那个无能狂怒的老师很接近吗?

    难道你也是一丘之貉,说一套做一套只为了打压他满足私心?

    不,这不一样。

    你承认自己将他换到自己组的确有均衡论补偿受损方可怜他的意思,但这也是建立在他的确擅长愁情曲风的西小协,小日向奏的确和天宫静配合更好的基础上。

    最重要的是,如月响也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痛苦不甘质问着想要找到一个答案和一个发泄口,而不是在向你提出请求打算退出。

    在嘴边的话就这么被你强行止住,你需要保证自己的想法正确传达。

    “很难回答吗?”他更进一步,眉头紧锁,眼周开始泛红。

    多么直白不掩饰的情感,你下意识运作的道德均衡系统简直充斥着虚伪的同情,自以为考虑到了所有人的感受。

    你必须用真心与真相直面他。

    “其实,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总比捕风捉影强上不少。”你慢慢回答,用称呼全名强调自己的认真,“最开始总监他们定下的首席就是小日向奏,只是天宫静因为你也知道的原因,不想让她在这么关键的位置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会影响他的心情和发挥,所以把她调去替补。你的猜测没错,我是在同情你,考虑到你可能难以接受首席变动,才和天宫静商量把你换来我的组。”

    “……所以你选择我,根本就不是像最初选择她那样,认为我很重要。你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我就是个供你自我满足的棋子!”他双眼通红,向你靠近。

    他不加掩饰的话语点出本质,令人难以招架,你没法反驳。

    要怎样才好?向他说明自己其实也听过他的表演,说自己接下来会重视他的演奏?还是干脆顺着情绪走向被他吓哭,用眼泪逼迫他中止话题?

    这些伎俩只能帮你逃脱当下的尴尬,无法给你换来一个全力投入的首席。

    你决定走一步险棋。

    你收起理解的态度与微笑,将表情降温:“如月君,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只要我想,我也可以像天宫一样什么都不解释就把你从我的曲目中撤下,但是我没有。我去了解过你和她过去因为一二提互换产生的矛盾,在整体水平上,她就是比你更适合多种风格的合奏。”

    “那你为什么还……!”

    “请不要搞错立场,在人员选择上是我有权力,是我给了你机会。是你,如月响也,需要向我争取继续在西小协担任首席,而不是由我,向你解释为什么不考虑你的感受。”你感觉血液开始涌上大脑,“如果你还想继续当首席,那就向我展示你的演奏无可挑剔,你的诠释比小日向奏更适合我。向我证明,你对我是多么不可或缺,如果我不能为了你去向总监和天宫求情就是我的失职是我有眼无珠!让我心服口服,让我承认你对我很重要!”

    声量提高,他被你的气势锁在原地,怔愣着说不出话,被夏日蒸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天宫那边同意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想练习西小协,距离排练开始还有不到一周。”你直视他的双眼,将质问情绪逼退,“明天见。”

    如月响也呆呆地点了点头,攥紧的塑料瓶发出咔咔脆响。

    待到他离开,你才转身闭上眼,扶着额头缓缓踱步。你最不喜欢的就是运用地位带来的特殊权力令人服从,钝刀割肉般的痛苦一遍又一遍折磨着你。可这一定不是你第一次运用自己的特权,愧疚感由此入侵思维。

    甚至连这份愧疚都缺乏真诚。若是他人代你行使了这份权力,你的父母或你的导师,难道你就能高枕无忧假装一无所知吗?

    但这是必要的手段,你不能逃避。

    比起无意地滥用权力后安然入睡,你宁愿有意地使用特权后暗自焦虑。

    你为自己的焦虑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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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真田?”见真田停下脚步,幸村精市问道。顺着他的视线,他们原本打算前往讨论战术的地点,自动贩卖机旁的凉亭已经被占用。

    那是一位涨红着脸的男生和同样面色鲜艳的江原真理。

    “你根本没有注意过我,我就是个替代品吗?”

    男生的质问掷地有声,而江原真理沉默不语。

    “呵呵,事情有趣起来了。”话语虽然轻巧,幸村精市的视线早已钉在二人之间。

    比起幸村那看热闹的轻松态度,真田则显得不知所措。那个氛围看起来就很像他避之不及的情感纠缠名场面,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在意江原与对面的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只好板着脸装作反感。

    “他是如月响也,星奏学院的小提琴手,也是江原这次演出的首席。”柳莲二将二人反应收入眼中,不紧不慢地给出信息,“是在讨论乐团的事吧。”

    很合理的解释。

    “连这种程度的信息都了解到了吗?很难想象你会在全国大赛开始前做这种事。”幸村顺便问柳。

    “训练之余的兴趣罢了。”柳的回答心平气和。

    幸村无声勾起嘴角。

    “幸村,听墙角不好。”真田出言阻止。

    “我只想早点到凉亭休息。”嘴上说着没人信的鬼话,他继续向前,“这里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想听。”

    “你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我就是个供你自我满足的棋子!”

    如月响也的继续发话,三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交换视线,心照不宣地在视线死角,自动贩卖机的一旁停下。

    她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强硬,这等攻防的转换,划清地位与界限,哪里还看的出前些日子那连被挑衅了还要关心挑战者自尊患得患失模样的样子。

    “和平时的江原完全不一样,这才是应该有的领导才能吧。”

    “哼,这不是能做到吗。”真田弦一郎满意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得意地低声笑起来。这种反转地位的主动气势可是他昨天才教给江原真理的。

    柳不动声色拿出笔记本:“弦一郎知道其中缘由吗?”

    “昨天江原问过我关于乐团管理的问题。”

    “你昨天见到她了?”幸村问道。

    不好,要在这一点上被追问了!真田赶紧抬手压下帽檐,幸好此时二人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幸村和柳才暂时放过他。

    事件主角的江原真理在一通充满气势的发言后却略显沮丧,捂着脸原地打转。

    “江原,怎么在这里?”幸村若无其事地上前打招呼。在听到声音放下手的一瞬间,她又变回若有所思微笑着的寻常模样。

    简短问好后他们给她指出目前队伍所在的球场号,随后目送她先行离开。

    “不觉得她和我们相处久了之后也很有立海大的气势吗?”幸村嘴角牵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啊。”“可以认同这种趋势。”

    她可以属于“我们”。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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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15分钟解决你。”站在球网前的切原赤也习惯性地挑衅着对手,其他成员们见怪不怪,你甚感觉到他们心不在焉,对隔壁场地青学与冰帝的比赛更感兴趣。

    事实是,立海大的比赛看起来确实无聊,发球得分,回球得分,对手毫无招架之力。你甚至怀疑这场1/8决赛对他们来说甚至称不上热身。在连续三场6-0后,对手主动选择结束比赛停止这场羞辱。

    连获胜都由于太过简单而缺乏喜悦。

    “比昨天还快,如果江原不是在开始之前来的估计又什么都看不到了。”丸井文太双手交叠枕着后脑,吹出个鲜艳的绿色泡泡,“不对,我今天没上场,也算什么都没看到。”他对于对手光速滑轨弃权相当失望。

    比赛结束,立海大的成员们一齐跑到隔壁球场观摩青学与冰帝的比赛,目前正是明星选手手冢对阵桦地的单打二对决,场地周围聚集了大量观众。

    此时,与你们一同观战的还有:

    1、立海大网球部啦啦队

    2、四天宝寺

    3、克劳泽

    4、????

    1d4=3 克劳泽

    一片阴影安静落在你身边,高大身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替你挡下了烈日毒辣的阳光。

    “又见到你了,真理。”平缓的英语自身侧响起。

    你赶紧转身抬头,果然是他。

    “克劳泽?你也在这里?”一身运动服背着网球包的克劳泽显然比你更有站在这里的理由。

    “本来想看手冢的比赛,看到你也在就来打个招呼。”可以说英文的环境让他放松不少,“你呢,你是这哪个学校的学生吗?给同学加油?”

    你摇摇头:“不,我读的艺术院校完全参加不了这种比赛,只是恰好认识不少打网球的朋友,然后恰好他们水平都相当了得。”

    “哈,那你网球水平了得的朋友又要多加一个。”缺乏表情的克劳泽微不可闻地笑了,“今天我的比赛结束了,下次记得来看。半决赛。”

    “好啊,那你将会收获一位学音乐除了喊喊加油不会其他技能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双手一摊,视线上扬望向他。

    他浅色的长发随着谈话进行轻微晃动着,成为他表露情绪的证据。

    突然一阵大力的拍击声袭击了克劳泽,来源是他那群同样是留学生的队友。

    “你怎么把兄弟们都丢下,一个人跑来和日本女孩聊得火热?”梳着脏辫美国口音的男生强势加入对话,“还是你终于醒悟在这里打网球甚至都没和陌生人打情骂俏有意思?”

    “她是我朋友,她说英语。”克劳泽把队友的手拍开,警告着。

    这一位英国人一位美国人,一冷一热的态度令你忍俊不禁:“其实我刚才知道我是他朋友,他自作主张的。”

    见你是真的“说英语”,他们的态度倒是不再那么一惊一乍。只不过,你突然被外国人围住的状况反而引起了立海大队员们的关注。

    “你没事吧,江原さん?”他们派出了英语最好的柳生前来确认情况。

    转过身去,你就看到他身后的立海大成员们面色不善地注视着,慢慢向这边走来。

    “我没事,就是前几天刚认识的……朋友,来打个招呼。”你斟酌一下还是决定变换称呼,“怎、怎么了吗?”

    柳生稍显无奈地扶了扶眼镜:“这边几位是名古屋星德的队员,也是我们接下来半决赛的对手。”

    嗯?

    “她是立海大的?”“真有本事啊克劳泽!”

    “你是立海大的?可你刚才说?……”克劳泽的眉毛蹙起,浅蓝色的双眼泛起疑惑。

    你只好解释道:“我不是立海大的学生,但立海大的各位就是我说的,水平了得的朋友,我当然会支持他们。”

    “Oh my god this’s so drama……”脏辫男孩感叹后开始大笑着拍他这位冰人同伴的肩,“Yo’ll definitely gonna get her back man.”

    你听见切原戳着桑原小声嘟囔:“他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要把她赢回来的意思!”其中一位留学生用带口音的日语扶在嘴边向切原提高音量喊道。

    还没等切原反应过来,真田的脸率先黑了。

    “各位先放放明天比赛的战意,我相信大家明天都能打出比今天更有观赏性的比赛。”你率先招架不住开始降温。

    冰人也对这类你来我往不感兴趣:“先看眼前手冢的比赛比较重要。”

    两边的人这才慢慢熄火,分开方向回到原本的位置。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这不是我的本意。”克劳泽悄悄叹气,暗自希望自己吵闹的队员没有给你留下坏印象。

    “这没什么。”你耸耸肩,“期待你明天的表现,我会有限度地为你加油的。”

    你们相互/点头作为告别示意后回到各自队伍。

    不知为何,回到立海大队伍中,只有切原站在你旁边对刚才的插曲表示好奇。

    “呜哇江原你英语真好欸,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清。”他抓了抓脑袋,突然目光犀利起来猛地转向你,“他们不会是要挟你吧?还是有人刺探情报当间谍?”

    你简直哭笑不得,好在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比赛吸走,不再多追问。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夏季的阵雨丝毫不讲道理,手冢凭借自己的毅力赢下比赛后,对局中止,改期到雨停后继续进行。

    幸村走到你面前,不知为何异常认真地向你询问道:“我们一起回去吧,真理。”

    立海大的队员包围着你,其他人等待着你的回答,一反常态的没人闲聊。

    “走吧走吧,回去也是顺路,正好路过星奏学院。”切原自觉补上谈话间的空隙,中和异常感,“好心送你回去记得请我吃饭。”

    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嗯,好啊,那就麻烦大家了。”

    “你可答应了哦?吃什么肯定是由我决定吧?看我不痛宰你一笔哈哈哈哈!”

    奇怪的是,没有人反驳,甚至没有人接话。

    “嗯?前辈们?怎么没人吐槽?”他疑惑地回头。

    “正在考虑面对名古屋星德时的对策,安静点,赤也。”柳抽空从笔记本中抬头解答了他的疑惑。

    切原看起来也感到莫名其妙,但嘴上还是说:“哦哦,明白了!”

    在一种礼貌的安静中,你被送回了菩提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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