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四层楼

    推开门,季烛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她就知道,整座东楼里恐怕没有几个正常体型的患者。

    看见季烛流泪,二号房的病人连忙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被人欺负,让她不要怕,他去找他们讲理。

    季烛终于见到一个脑回路正常的人类,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是为他的美丽而感动,她从没见过将力与美融合得如此优秀的人才。

    猛男俊脸一红,握住裙角羞涩不堪,娇斥季烛真会夸人。

    这倒是实话,此猛男非彼猛男,长相俊逸出尘,虽然肌肉比起前两位更上一层楼,在白色病服的映衬下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如果说季烛的第一滴眼泪是为如影随形的肌肉而流,之后则是被猛男的齐臀短裙和性感腿毛辣到流泪。

    谢过猛男的关心,季烛向着三层进发。

    经过肌肉三兄贵的洗礼,她已经看淡一切,相信无论前方再出现任何妖魔鬼怪,自己都不会动摇半分。

    但常言道:flag不能乱立。胜利的小旗插得越早,生活的巴掌扇的就越狠。季烛还是太年轻。

    刚刚踏上楼梯,她就透过防护栏的缝隙,看到一群五颜六色的猴子。

    猴子们抓着白色藤条轻松荡过两重关卡,又娴熟地组织队形叠罗汉翻过最后一堵高墙,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疯狂纵火。

    眼花眼花,原来是人。

    精准描述,是一群头发染成彩虹的杀马特。

    三楼明明登记满员,却个个房门反锁。结合刚刚的人猿突袭,不难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季烛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主楼的喧嚣与她无关,只会让她觉得吵闹。这里哪是什么帝都第一疗养院,分明就是返祖人类研究所!

    还有一个小时午休,季烛默默祈求,无论四楼住的是孙悟空、猪八戒还是变形金刚哥斯拉,她都不想再下楼回收工具。这世界太过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她需要一个心灵的港湾避避风头。

    行至四楼入口,季烛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四楼只有一位患者,季烛可以少遭一回罪;坏消息是患者独占一层楼,没有走廊供季烛避难。

    根据先前的经验推理,四楼患者恐怕是个大BOSS。

    季烛决心不后退,鼓足勇气推开一扇门,再推开一扇门。往复循环推了整整十几扇门后,她确信这儿住的是个强迫症。

    每扇门后都有详细的编号说明和清扫器具摆放处,严谨规整、一丝不苟。每进三扇门就要求更换一次性拖鞋,小车更是早就被停放在第二扇门后,只允许持全新装备进入。

    虽然季烛没有看到一丝灰尘,连窗户缝里都亮洁如新,但患者这么要求必然有他的疾病。她作为疗养院员工,有义务满足每一位患者的发病要求。

    拖沓着大的离谱的一次性拖鞋,季烛抱起清扫工具准备正式开工。

    进入房间后,季烛感动到无以言表。

    天哪,这里有一个人类!一个标准的人类!虽然高出季烛至少三十公分,但他既没有在房间里荡来荡去表演杂技,也没有庞大的肌肉堆叠成一座块小山,他看起来只是一堵长得很高的墙,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特征。

    双眼被墙哥感动到模糊,季烛深情地向对方鞠了一躬,迅速投入状态,开始擦拭地砖。

    擦着擦着,经过一片书柜,本着认真负责的精神,她换上除尘掸,打算装模作样地晃两下拖延时间。只要有脑子,就知道在这儿呆着比在楼下安全得多。

    季烛最大的缺点就是思考太多。在这个世界里,做事之前是不能思考的,思考只会带来不幸。比如现在。

    除尘掸刚刚碰到书柜的边角,整面墙壁缓缓升起。

    一群统一着装,穿着汗衫、工装裤,腰上别枪、一脸横肉的猛男和季烛面面相觑。

    季烛看看患者,再看看猛男团。这一路走来,她的泪早就流干,她的心已经麻木,但她的脚会悄咪咪的挪向门口。

    挪到一半,季烛残存的良知死灰复燃,一个箭步冲回去把假墙拉下来,又用抹布卡死机关,抓住墙哥玩命狂奔,拖鞋都跑掉了也没敢捡。

    感受到患者越跑越慢,有要停下的趋势,季烛赶紧回头鼓励对方:“不要命啦!赶紧跑啊!”

    墙哥依然傻站着不动,季烛急了,把对方往小推车上一按,推起对方就是瞎子猛冲,好在后面那群人没追上来。

    季烛带着病人一路冲锋,期间经过触发灭火装置的主楼一座,被打晕在地的保安若干,抱头鼠窜的副院长一名,还有疯狂乱叫到处点火的七彩猴子,哦不,彩毛人类一群。

    还好一号给她留下三张保命符,可以无视一切现代科技、隐藏气息。季烛一直随身携带,掏出一张,朝墙哥胳膊上一拍,黄符融入。季烛肉疼地直呲牙,除非她亲自解咒,否则没人能抓到这个倒霉蛋。

    冲出疗养院,承蒙上天眷顾,正好有辆出租车经过,季烛也没管这儿的司机黑不黑,上车就报南区诊所,花了好几百也没心疼。

    不是见她死不救,她冲到门口时起火点已经被水浇熄,猴子们手里的纵火工具也被保安拼命抢走,但保安就算再能打也顶不住对方有枪,因此保住墙哥的性命才是首要目标。

    杀手身份来历不明,季烛也不敢贸然报警,就算是在这个世界,枪支也绝非普通人能轻松拿到,加上对方穿着整齐划一,恐怕来头不小。

    季烛一路上牵着墙哥的袖子,司机看不见,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她,被季烛恶狠狠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人过让火燎了!”

    司机悻悻回头,专心开车。季烛对他的小算盘心知肚明,抓到医院里逃出来的病人,势必能敲上一笔,可惜季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没到地方,季烛就要求下车,如果让这个司机知道她真正的目的地,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一瘸一拐装病,转过街角,季烛看到司机没跟上来,直接拐进小路,牵着病号火速回家。

    一路上提心吊胆,她甚至没注意到脚底早就磨起水泡,碰一下都疼得发抖。

    说来也怪,这个病人一路上一言不发,真跟堵墙一样,怕不是吓得丢了魂?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季烛还在坟头发呆的时候,就见过一个姑娘,不知道被谁吓丢了魂,什么都不记得,懵懵懂懂地到处乱跑,被出门打牌的游魂大妈领回来让季烛看着,省的白天不知道躲太阳,被慢慢晒化。

    大妈走的年头多,知道不少事情,告诉季烛魂丢了、身子会也跟着变成傻子,木愣愣地不会说话。

    大妈说的症状可不就跟这倒霉蛋一模一样,简直是照着教科书生病。

    可惜了自己刚找到的工作,一天薪水也没拿,白忙活。

    直到墙哥坐下,季烛才看清他的脸,死去的少女心复活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季烛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不会对傻子动心。

    虽然墙哥看起来并不傻,甚至气场很强。

    安顿好墙哥,季烛晃晃悠悠地准备晚饭,找魂什么的还是让专业人员负责,她只是个乐于助人的NPC,没有权限。

    不得不承认,拥有当鬼经验的季烛是掐算时间的一把好手,饭刚做上,累成两张薄饼的一号二号就完成了八千公里的艰难奔袭,飘回家中准备休息。

    看见客厅里穿着白衣静坐等饭的墙哥,一号玩心乍起,做出一副女流氓的姿态,拍拍季烛:“行啊,我们不在家这些天,拐了个帅哥回来。”

    二号饼饼眉头一皱,发现端倪:“别闹了,你不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

    一号饼饼不以为意:“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不好看的各具特色。你觉得眼熟很正常。”

    二号饼饼一把把一号扇到墙上:“我说!他好像权重榜上的一个人!”

    话听到这,季烛反应过来,示意两饼进厨房详谈。

    “这人是我去疗养院带回来的病号,被人带队持□□杀,魂儿好像丢了,不会说话。”

    一号迅速反驳:“绝无此种可能,他好着呢,这种外形条件,必然跟主角团有关。”

    二号迅速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在系统的权重榜上见过这人。

    季烛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居然真是个傻子。

    “女主这么没底线的么?连个傻子都不放过?”

    二号直接气到膨胀,不再是那个可可爱爱的透明饼饼:“你看不到智商值么?他不是傻子!”

    虽然季烛确实看不见。

    一号如梦初醒,吓到尖叫显形:“不是傻子!那他干嘛跟着烛烛回来,难道他要谋害烛烛?”

    季烛正欲摇头,告诉两魂是自己强行把他带回来的。

    只见二号也跟着现形,直扑过去捂一号的嘴:“你累傻了!外面有活人!你能不能小点声!”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就在二号扑过去的瞬间,厨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季烛上去劝架,却怎么都拉不开生气的二号,两魂一人在厨房打成一团,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墙哥。

    直到对方敲敲门框自行进来,扭扭三人组在厨房的角落里彻底石化。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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