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的最后一球因为白鸟泽清川梨步过度的压线球出线让新山拿下，但场上的气氛已经改变了。
“啊抱歉抱歉，可恶！太大力了！”“没关系没关系。”清川梨步捂着头在跳脚，小川星子连忙拍了拍她的肩，推着她和对方交换场地。
不错的状态啊，大家，梨步虽然还是有点毛躁但是对上拦网斜线球和直线球已经没有问题了，北野前辈和奈奈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一点都不用担心，那接下来我也不能输啊...
第二局轮到白鸟泽发球，还是清川梨步，像是不给她们打出反击的感觉，新山的自由人稳稳地接下这个大力跳发。
“接的好。”
对面的二传将球传出：“天内！”
天内叶歌跃起，大力地挥动手臂，野木舞子和清川果步虽然跟上了拦网，但是天内叶歌还是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小斜线，小川星子伸出手臂但晚了一步，球重重地落在场内。
啊这些家伙真的超级会挑衅人的，明明可以打手出界，但还是要打斜线球。
对方是羽生花音的发球，裁判一吹哨，她就跃起了，三岛奈奈连忙反应上前一步，这球力道虽然不大但是速度很快，不知道到时候的由美能不能接到。
“接得漂亮。”小川星子侧着身，目不斜视。
我好不容易才挑起的气氛怎么可能让你们抢了去。
“前辈。”
羽生花音啧了一声，这个二传的姿势真的完美的无可挑剔，还是一样的由最精简的动作传出的最完美的球，自己稍不留意就会慢一拍，更别说是千岛了。
北野晴空也是不负众望将一球回敬。
“扣得好！”“北野前辈太棒啦！”
“真是会很讨厌啊，这样的二传手。”川西太一将自己带入了对面的MB，不由得同情。
“是队友的话就很让人开心吧。”山形隼人道。
“不过这样子下去对方迟早会习惯的，”牛岛若利说道：“新山没有那么弱。”
“喂若利，你倒是为我们白鸟泽高兴啊！”天童觉撇着嘴有点不满：“你还倒不如说，刚刚的传球姿势有多么的漂亮。”
“啊，抱歉，但我只是实话实说。”牛岛若利还是老样子。
“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是这样的啦，”太平狮音拍了拍天童觉的肩膀：“不顾说实话，不可能每一个二传都可以那么完美吧，先不说精确度怎么控制，首先一传要到位吧。”
天童觉眯起眼睛笑着摆了摆手指头：“这确实是一个缺点哦。”
白鸟泽：新山
7：4
铃木千岛抹了脸上的一把汗，等着对方的传球，啊，真的好讨厌，完全看不透这个人要把球传到哪里啊，北野上来了，那
个一年级的主攻手也跃起来了，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突然觉得头顶一凉，再回过神伸出手，球已经落在身后。
是对面的春野由美扣的球。
新山急忙叫了暂停。
“由美！扣得好！”“野木前辈快看我！”“看到了看到了，要是拦网也好就更好了。”
清川果步撇了撇嘴：“果然前辈还记得第一局的挑衅，真可怕。”
“哪有，果步你的一传给的好而且由美既在位置也在状态，嘛，”小川星子使劲揉揉她的头：“啊小果步怎么能这样看前辈呢，我会伤心的，啊我懂了，是因为我传太少球给你你伤心了吧。”
“才没有。”清川梨步别扭的说。
“啊，梨步你是因为得分没我多才臭这个脸吗？”清川果步凑过来，估计只听到了一部分的话，小川星子连忙将她们两隔开。
小野教练看着她的学生，再看看另一边围在一起讨论的新山球员，新山的强大肯定不止这样，希望能这样一鼓作气赢下一句。
相比之下新山的气氛有点严肃，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领先，只是这次她们还一直没有想到解决方。
“千岛，别在意，对面二传手是很优秀，但是别被绕进去了，我们很快会适应的，在那之前先追着球跑就行。”羽生花音感受到了一年级的急躁。
教练也说道：“她那姿势一看就是基本功很扎实，你们的经验和技术也不差，不会被比下去的。而且她们的得分率高是因为二传的球出色，有种让主攻手实力变得更强的错觉”
“要做出那样的动作第一很耗费体力第二是要一传到位，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扰乱一传。”天内叶歌的话引来其他人的同意。
教练朝她点点头：“你们知道怎么做的。”
当川岛纱织扣球时，白鸟泽的球员们都不约而同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岛奈奈没想到球的力道又那么大，手臂一歪，球立刻弹起朝场外飞去，打到了看台下的墙壁上，可恶啊。
“抱歉，星子。”
“别在意，新山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击垮，更何况川岛是天内一年级的时候的王牌，我们都大意了。”北野晴空道。
野木舞子也是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本来的重心是天内叶歌已经够研究的了，现在又出现一个川岛纱织，有种被两门大炮轰炸的感觉。
但是她们看到下一球的发球员是谁的时候都愣住了，怎么还是川岛纱织，上一局她可是用跳飘球连续赢下了四分。
白鸟泽的各位不由自主地想，讨厌啊，相比于天内叶歌的精准控制的跳发，果然还是要用上手传球的跳飘球更让人讨厌。
“一球结束！”北野晴空喊道。
“放马过来吧！”
三岛奈奈果然还是被瞄准的那个，真的是，就是想击垮自由人击垮全队吗。来吧！
球速不算很快，但是在空中的飘动让人迷糊，糟了，果然在三岛奈奈上前的一瞬间那球就落下来，她只能勉强将球垫出。“歪了！补救！”
小川星子快步跑上去，双手将球垫上：“果步！”
清川果步一跃，对面双人拦网，她挥出的球被羽生花音直接拦网得分。
“抱歉！”
“没事没事，下一球加油！”
小川星子没有说话，果然是她所预料的那样，在训练或者比赛中都是这样，当自己给出垫球后果步扣球时就会犹豫，成功率就会降低，果是之前的心理作用吗。
算了，先专注比赛先。不愧是强队，只要松懈一下就会被紧紧掐住脖子，现在千万不能被追平。
“川岛前辈！发得漂亮！”“再来一球！”“川岛川岛！好球好球！”对面的啦啦队在欢呼。
三岛奈奈倒是深吸一口气，身为自由人就是要有这样被盯上也能接到的大心脏。“放马过来！”
这次的发球速度变快了，球旋转和提前下降也更明显，她只来得及向前鱼跃垫球，球直直地向球网冲去。“星子！”
铃木千岛一脸惊喜：“呦西，一传太低了，无法进行完美传球，只能垫给左路。”边想身体就边想向左路靠过去。
但是一道身影更快从她面前的网擦过，是小川星子，她背对球网快速地伸腿下蹲来到球下，在摆好姿势向上伸手的一瞬间球刚好到达指尖，将球传到右路。
那里清川果步早已跃起，分毫不差，面对羽生花音和斜跳赶来的铃木千岛的1.5人拦网将球从她们的手指上方打下，落在地上。
“超手？！”
“好球！”“再来一球，果步！”白鸟泽的啦啦队在欢呼。
“我说，”白布贤二郎的嘴角有点微微抽动：“为什么她们都在关注主攻手，就没有发现，刚刚的那个二传超级漂亮吗？”
身边的队员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濑见英太更是轻轻鼓了一下掌：“那么低的传球在对方想来肯定是只能垫球，这就只能是一个方向，而传球就改变了球路。真是精彩。”
“有人说过，观看排球，大家的注意力永远会放在最后得分的那一个人身上，而星子总是会让主攻手比自己更吸引眼球。”天童眯了眯眼睛。
“哦哦哦，懂了，因为完美的动作而出现完美的托球，再出现完美的得分，让人一度认为是球员的实力变强了，目光就自然而然被扣球手吸引，扣球手就变得更加自信的良性循环...这就是‘有光才有影的’的含义吗？”
五色工念念有词，但是突然问了一句：“等等天童前辈，是谁说过那句话的？”
天童觉笑呵呵地摸摸坐在下一排的五色工的娃娃头：“当然是奇迹男孩Sa To Ri。”
除了牛岛若利，所有人的脑袋都挂了黑线。
*
天童觉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和那个小川星子说话。
毕竟那个女生和自己不一样，会将球好好传出去让队友出头，别人问的问题总是好好回答，还是一个别人说什么基本不会拒绝的性子，这样的她只要下了球场就会被同伴搭话，完全和自己不会是一个世界的吧。
从她第一天来的星期一到星期四天童觉和她完全没有交流，只有在球场上当她作为替补上场后才能在网前近距离地接触她。
那天是星期五，教练因为周末要去看交流赛没有办法训练，就取消了训练，所以在星期五的晚上吩咐他们将排球场做一次大清洗。
得到消息的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他们的教练是国家队的退役运动员，虽然教导的是都是青少年，但要求他们对排球的态度很严格，排球和排球场要每天清洁，训练是每天不能落下，连周末他们都要早起来到这里进行早训，现在放假两天这对他们说可是像过节一样的好消息。
“好啦，大家按照值日的顺序来将排球场打扫干净吧。记住哦，周末每天都要按照平时的运动量去练习，可以安排体能训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教练瞪了一眼这些憋笑的小孩子，他当然知道没有人会这样做的，即使做也只是会减少运动量吧。
“快去吧，最后一个打扫完就将钥匙交给报案大叔，他会帮我检查的哦，如果打扫不干净下个星期进行惩罚！”
等教练走出排球馆，孩子们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
“话说教练就那么放心把钥匙交给我们？”
“能不放心吗？谁叫他让我们打扫...话说，今天是大清洁，起码要十个人留下来吧，我看看上次是第一组和第二组打扫过了，那今天就轮到第三组和第四组吧。”
“ 呦西，可以回家了！”“别太高兴，下次就是你们了！”
天童觉没有说话，他是第三组中负责擦球的，在他们争吵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捡球了。
足足两车的球，他坐在场地的一脚，低下头拿起布认真地擦着。
负责拖地、擦窗户的人也都开始行动起来。
“喂，你们拖地的不能先去托那一边吗？没看到我们在擦窗户吗？”“你们窗户就那么点点，真轻松啊...”“你没看到那边坐在那边的是谁吗？是天童啊...”
天童觉听到了，但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擦完第一车的最后一球，再看看收拾器材的人已经收完了在一边开着玩笑，撇了撇嘴推着两车就去了器材室。器材室里果然没有人，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擦着第二车的球，听着外面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啊啊啊，今天累坏了！最后半小时的魔鬼体能训练真的太讨厌了！”
“对！我宁愿打比赛！”
“每次训练完都想去吃东西啊。”
“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
“现在那么冷好想吃热乎乎的章鱼小丸子。”
“你说的是公交车站旁边的那个老婆婆卖的那家吧？”
“欸！你也觉得那个好吃？！”
“啊，说得我都饿了。”
“我也饿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吧？”
“糟了！现在五点五十了，婆婆六点就会关门！怎么喊都不会再做一份的吃不成了。”
“但是真的很想吃啊。”
“现在跑过去还来得及。”
“可是...清洁还没做完啊。”
“没事，不是有那家伙吗？上次也是留下一点没有搞，他都会帮忙做完的。”
“那还是得跟他讲一下吧？”
“哎呀，那家伙真讨厌，我不想和他讲话。走吧走吧，再不走就吃不到了。”
“哦对了，星子没吃过那家吧？走我们带你去。”
“对啊，来吧。”
天童觉只是勉勉强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听到了几个女生把小川星子拉去了，虽然说小川星子没有说话，但外面已经变得安静了。
将最后一个球放回推车中，他朝外面走去，果然场馆的门打开，日落的余光已经变得昏暗照进这个空无一人寂静的球场，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早，地板和窗户都只清洁完了一半，等自己做完肯定已经要天黑了吧。
天童觉拿起拖把，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说出那样的话。
“觉，老师说你在学校里很少和其他人交流，也很少朋友，对吗？”在二年级的一次家长会过后母亲拉着他往家里走的路上这样问他，看他一直沉默着，只是摸摸他的脑袋。
“但是听说觉你在排球课上很有天赋哦，你喜欢排球吗？有个排球馆正在招学生，要不要帮小觉报名试试？放学后去就行，可以交到朋友哦。”
天童觉看着母亲的眼睛，只是“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回答哪一个问题。
当时教练的排球馆才刚开张，低年级的小孩子当作兴趣班也收，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单独教学，确实当时的自己很开心，也有和自己在休息时间闲聊和一起回家的队友，但不知道在哪一天开始，自己开始插不进他们的话题，身边也没有人一起了。
但是天童不在意，还好排球的快乐让他能够一直坚持。
正拖着地，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天童觉一回头，是那个穿着运动服也显得纤瘦的女生。她背着光站着，即使她站在那里十几秒什么都没说，但天童觉奇怪地发现自己可以猜出她想表达什么。
小川星子见他回头，微微一愣，红着脸举了一个躬，然后就跑到窗户边，捡起抹布，放在水盆中清洗过后就继续认真隔着护栏擦窗户。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在这空荡荡的场馆中专心做自己的事，唯一的交集只有之前的对视。
天童觉将拖把和水桶清理完后放回储物室，将场馆绕了一圈发现都差不多收拾完后准备将球网降下来。
等小川星子将工具放好，天童已经将一边的球网取下来了，她连忙跑过去朝他伸出手，天童歪了一下脑袋，将球网递给她，就去另一边将其取下来。
天童觉将网卷好，又回了一趟储物室，这次出来时他将门锁好，拿上了自己的外套和背包。
小川星子也背起了自己的书包，脖子上围着围巾，已经凉下来的身子加上已经落下去的太阳让她感觉有点冷，站在门口边边等自己边向手上哈气。
“谢谢。”天童觉锁好门，转过头道。
小川星子的脸红彤彤的，别过头：“没...没事...？”
天童觉将钥匙还给隔壁保安室，里面的大叔道：“哦事天童啊，又那么晚？辛苦啦！明天也可以过来练习啊。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明天我们放假啊。”
天童觉没有追上前面的小川星子，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走着。
已经六点半了，天完全黑下来了，排球馆在小镇上，到了冬天路边的店铺很多都提早关门了，不是在中心地区连路上的人都很少。
天童觉看着前面的小川星子，她走路走得很规矩，走在路的一边是路灯的那一边。她的头发在步打排球的时候会放下来，拢在肩膀处显得异常乖巧。
他没有问为什么她没有离开。
马路上的车子很少，迎面而来一辆刚使出站的公交车，看她的侧脸的表情，天童觉知道她要搭乘这一路，错过了就要等很久了。
两人站在车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天童觉有些疲惫，侧过头看见小川星子仰着头，昏黄的路灯，嘴边呼出白气。
“明天就会下雪。”
听见他突然出声，小川星子吓了一跳，看向他：“啊...哦。”
“可是天气预报说，下星期才会。”
“天气预报不准。”
小川星子将视线扭回来，每次都是这样，好像他知道自己想什么似的。
其实她跟着那些人出去了，但是跑出去一分钟她就后悔了，怎么能将这些全扔给他一个人做，忙找了个忘带水杯的借口回到了排球馆。
每次她想找话题但总觉得不合适，对方好像已经猜出来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也是给对方笑话或者添麻烦吧。但是不说话真的真的太难受了。
正当她想着，对方又说：“可以吗？自己一个人回家？”
“嗯？...可以的，”她反应过来，又想了想像是不想被别人小瞧，肯定地说：“可以的，很早之前我就一个人回家了。”
天童觉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发出了小小的一个声音。
小川星子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刚刚那是笑了？自己肯定是被人小瞧了，明明他也只比自己高一级。
其实她说谎了，自己是第一次那么晚了自己回家，平时要不是有太阳要不是有伙伴，这次那么晚回去肯定要被爸妈说了，不过还好这次有这个男生，就是不知道他搭乘几路车。
小川星子不明白这个为什么队里那么多人讨厌他，她还觉得这个叫天童觉的男生挺神奇的。嘛，只有一点点神奇...
“要巧克力吗？”
小川星子看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板巧克力，递给她。
“啊好，谢谢。”小川星子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巧克力有点冷，融化后里面是草莓味的，好甜。
天童觉掰了一大块，两人也没有讲什么话了。
天童觉看着小川星子上车，女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过来刚好和自己对视，有点不好意思朝自己挥挥手。
天童也朝她挥挥手。
车子开走了，天童觉又站了十几秒，继续沿着路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