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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10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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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冷面青年哼哧哼哧管自己从那辆追尾的车子后面搬运东西,他力气大,搬运那沉重一箱子安保器具的时候,黑色背心没盖住的手臂肌肉健美,腹肌若隐若现,一个来回就完事了。

    奚凉回头先关注的不是蒋家兄弟的反应,而是看向老刀,后者有点迷茫。

    “回头跟你说,可以?”

    “当然啊,有空再聊,路上小心哈。”

    老刀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但好像除了一起搞游戏,对她的很多事都不了解,因为当年他们各自自身难保,又留有少年人可笑的自尊。

    现在好像也管不了对方的事。

    不管他现在心头万般思绪跟忧虑,都没有露出多余的态度,只笑呵呵摆摆手,也不敢说下次再约吃饭。

    他不确定车里的男人是谁,摸不准该怎么在人前对待她才能不给她添麻烦。

    从他这个角度,只看出是个男人。

    那冷面青年搬完东西,回头问她:“还有吗?”

    “没了,走吧。”

    奚凉走到车子后座另一边拉开车门要上车,尤记得礼数,似本着不得罪人的周到,回头朝蒋森两人看去,略颔首示意自己先行离开。

    也只是流水线一样稀松平常的流程,她大抵也不介意他们的反馈。

    蒋域回神,摆摆手,脑子就没啥别的感觉,还喊着:“凉凉姐,我说的给我代练,你考虑下哈。”

    他倒是心心念念这件事。

    奚凉很少见过这样的人,觉得好笑,又没笑,只回眸斟酌道:“蒋二公子,我以后应该不会打游戏了,抱歉啊。”

    她上车了。

    车子从前面过,打算从另一边的道口出去,毕竟这里不好调头,于是它必然行驶过蒋森面前....

    这边人多,车速缓缓。

    车窗升起,玻璃线条切割视线的那短短几秒,蒋域好奇,探头看,只看到一个大概三十几近四十的男子,实则年纪应该更大一些,只是因为条件优渥而显得养尊处优,保养很好。

    车窗已经盖过其下半张脸,但那阴沉的双眼尤在车窗刀锋之上。

    他看着蒋森。

    蒋森也在看着他。

    但他的目光更开阔,也看这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女子,留意到他们之间有些许距离,那人更贴近车窗,而且并无肢体接触,只是并未看他们这边,侧脸神情显得有些走神跟漫不经心,也未曾留意两个男人之间蜻蜓点水般的目光相接。

    车窗彻底关上,车子也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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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蒋域还有些纳闷,“哥,那个老男人是谁?看着比老刀都大一些,帅是挺帅的,但过四十了吧,你们认识啊?”

    蒋森看着窗外,看似没正经听,但也有回应。

    “知道这个人,没接触过。”

    “那也是做生意的咯?凉凉在他那上班?”

    “那是别人发小间的称呼,你跟她很熟?”

    “她也没拒绝啊,她要是不愿意,肯定拒绝我了,哥你今天管我好多,比妈妈还啰嗦。”

    蒋森皱眉,没明说那两人只是因为他们的家世而避让,但又不想得罪,圆滑伶俐之下,其实并不想跟他们结交。

    蒋域从小被奉承恭维以及热衷于表达喜欢的人包围,估计也看不出这两人的回避。

    或者说,是她的回避。

    那个老刀明显被她主导,但她应该很看重他。

    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去拉他。

    蒋森的沉默让蒋域以为自己说服他了,一下子来劲了,“话说哥你之前说你也分神了,我是因为看到凉凉姐他们了,那你看到什么了?”

    “你可从来很少分心的。”

    “还有你还没说那老男人到底是谁啊,他跟凉凉到底啥关系?她哥?她叔叔?她都不理我们,连哥哥你这样的大帅哥都不爱搭理,怎么就对人家那么好的样子,还有你说她为什么要去精神病院啊?她在那上班?那边上班比得上给我当代练?.....”

    蒋森转过脸,看着他。

    “看到麻雀了,叽叽喳喳。”

    蒋域:“.....”

    不过,固然嫌他烦,蒋森最后也加了一句。

    “以后尽量不要跟他们接触。”

    蒋域皱眉,下意识想:难道我哥也跟那些人一样对老刀他们有什么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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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凉没有提蒋家俩兄弟来这里的这件事本身,因为既然在这撞上了,这人肯定也有想法。

    他知道的只会比她多。

    如果有必要,他会自己问她关于老巷的待拆迁可能性。

    结果,在车子开出了十几分钟进入四通八达公路后,她等来一个不在意料中的问题。

    “蒋森,你认识?”

    奚凉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搭着大腿的手指微微摩梭,判断他这个问题的用意.....

    她回来一年,说起来也短,但没有接触这边的人跟事。

    他忽然这么问.....

    “听说过,没接触,今天意外遇见,算起来是前些天因为我朋友,初次在他弟弟那照面了。不过他于我,大概是认识的。”

    边上的人转戒指的动作停顿了下,看着她。

    后者语气颇轻描淡写,但没看他,又看窗外了。

    “大概是因为您这些年发展,已经够让蒋家留意了吧,身边多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可能也在对方的情报信息里面。”

    听着责任在他。

    男子笑了。

    “是吗,那你觉得他们俩兄弟今天为什么来这里?是真的有门路得知上面要对这里重启开发?”

    “我对这一块不了解,不确定,如果真的要我猜一下的话,我感觉以蒋森对外传闻的那些作风跟性格,不至于自己亲自来这里勘察情况,但凡是他弟弟来,或者其他人来都有逻辑可寻,就算他自己来都比带着弟弟来的可能性高。”

    奚凉也算是如实告知自己的想法,此前可以说这俩兄弟来老巷,弟弟问东问西,符合低劣天真的刺探,哥哥不显山不露水,似乎配合弟弟。

    但仔细一思考逻辑,又觉得不太对劲。

    “可能是投篮之前的过人假动作,给赛场上的其他对手看的。”

    “带上个弟弟,只是为了让这种不正常显得正常。”

    换句话说,就是蒋森在利用蒋域,后者傻乎乎的,也只当是来完成任务。

    她说完这话,等待边上人的反应,后者十指交叉,似乎在思索。

    “现在政府规划的地皮有4块,其中最大的两块竞争很激烈,如果老巷这边有了动静,的确可以分薄资金跟注意力....”

    “你最近似乎都没事干,也没进公司,要不要交给你去盯一盯,正好我看你现在也算是跟蒋家的老二有些接触。”

    前面开车的青年瞥了下镜子里后座的奚凉,看她表情没变,握着方向盘的手腕动了动,让车子避开了边上拥挤的车流,选择了狭隘的捷径小路。

    年纪轻轻的貌美女郎因为共同的爱好而认识出身金贵的小太子,如果还想有继续的接触,那就....

    很难料了。

    奚凉看着这边开发区上泥泞小路路边野生的草头疯长,刮扫车体,她说:“院里的情况不好,而且我对这些不了解。”

    顿了下,她声音压低,有些轻飘,“而且蒋森今天应该挺意外看到我,又看到您,介于我在老巷居住,又有今天的事,虽然也算满足让外界得知这个消息的目的,但这种意外应该会让他觉得不在掌握中,也算是打乱了他的计划了吧。以蒋森的作风,接下来他不会让蒋域跟我接触,以避免被我利用刺探出其他信息。”

    如果放在以前,草根出身打拼上来的这人肯定没法跟蒋家这些大资本争,但这些年发展腾飞,有了根基,如果专攻一项,蒋家那边多产业分布,未必能集中资源霸占项目。

    资产跟现金流是两码事。

    鹿死谁手,其实还得看各家的决心跟资金。

    但她似乎不想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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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病院门口。

    东西卸下,院里的人出来,一起问候车里的人,门口的奚凉听到车里的人跟院长聊完后,对她说:“沈叶的生日要到了,约我们吃饭,你如果没其他事,能来?”

    “好。”

    车子重新启动。

    开车的许山忽然说:“感觉她跟以前相比,一点没变。”

    一样谨慎,戒备,滴水不漏。

    后面的人抬头,脸上也不知是不是笑,“还是变了的,长大了。”

    许山想到这么多年来对方只寥寥回来几次的变化,最近一次是隔了三年的。

    他忽然记起很多年前,欢场酒席上,有个人当着老板的面抓了奚凉的手调戏她。

    那时,她应该算在跑业务。

    18岁,被退学的那一年,别人高考完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在老板的公司里跑业务陪酒。

    虽然高中成绩好,但没跨过大学那个门槛,就像是残缺了的工具,根本无法执行核心性能——对于社会而言,她就是被遗弃的废材。

    她唯一之前的就是还算稀缺的美貌资源。

    老板当时也是当面这么对她这么说的,带着近乎残忍的现实。

    而她默认了这种价值的变现。

    那个老男人调子文邹邹的,说每个女孩子都是一只蝴蝶,有好几个阶段的蜕变,就是不知道她会在谁的巢里蜕变。

    既隐晦又下流。

    老板当时没管,她也没有推开对方的手,只笑着给对方倒酒,告诉那个老男人一般蝴蝶寿命只有3天到一个月,而且死后身上多有很多寄生虫跟病菌,会让整个巢都跟着烂掉,个人建议蝴蝶欣赏就好了,千万别养,不安全。

    她没撒谎,蝴蝶很危险,也的确会蜕变。

    他正想着,忽听到后面人加了一句。

    “更不好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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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病院里,草木参天,花香秀美,环境很好,但里面的病患不多。

    在草坪上,奚凉蹲在地上,用手把替轮椅上的人擦手,一边擦,一边说:“我住回老巷了,那边感觉没什么变化。”

    “你还记得老刀吗?他更高了,也胖了,灯盏糕还是很好吃,但还是他爷爷奶奶的手艺更好,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芋头丝的,他奶奶以前喜欢给你加肉....”

    “这几天撞见一个小年轻,傻得可爱,跟你一样傻,可是...他真让人羡慕。”

    等忙活完,人已经呆呆睡着了,护士过来把轮椅推走送回房间,奚凉收拾了下东西,跟院长见面了,聊了好一会,后者说:“有了这些东西,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应该就不敢来了。”

    这段时间忙,主要是有人闯院,目的是什么,只有奚凉他们这些人知道。

    无非要一个人死。

    “嗯,告诉保安,磕磕碰碰了,我出钱。”

    奚凉甩了下手里的水,说:“等下我会给个法律辅导,一定范围跟情况下打伤残,怎么才能无罪或者只赔钱...而且他们还会有额外的年终奖金,让他们全家下辈子无忧的那种,院长,您觉得这合适吗?”

    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着世俗又冷酷的话。

    并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但起码态度到位了。

    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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