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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出狱相逢

    虽然沈筠知这几日都没睡踏实,但今天日子特殊,天还未亮时她就醒了神儿,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直到蜜桔拿着柚子叶走进屋内,她那颗乱蹦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小姐,外头落着雨呢,仔细着潮气。”蜜桔从衣架上取下熏暖了的衣裙,用柚子叶轻轻扫了几下才再替自家小姐穿上,“可惜了这么好的日子,老天如此扫兴。”

    今天是纪献川无罪释放的日子,长公主昨夜特意差人送了信,请她今早一起去给纪献川接风。

    可惜天公不作美,晨起时便淅淅沥沥飘着雨丝。这雨也不知道要一股脑儿地吐个干净——那样倒也算洗旧迎新,沈筠知从前最是讨厌这些连绵的阴雨。

    但今日不同。

    “哪有扫兴,这分明是喜雨。”沈筠知任由蜜桔为她系着披风,自己站在廊下伸手去接那细密的雨丝。她早已不会再觉得烈阳或风雨是老天在与她这种小人物做对,阴晴只关天象,无关其他。

    “小姐这是高兴着呢,看什么都透着喜气。”乌梅在一旁接过了话头,从柜中拿出了几把油伞。

    几个丫鬟嘻嘻闹闹笑作一团,只是沈筠知此刻已经听不进旁人的揶揄之词,她专注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抿着唇左右为难着——带着妃红色的披帛去接出狱之人会不会太艳丽了些?

    沈筠知把身上的绫罗绸缎珠钗宝饰都纠结了个遍,最终又什么都没改,坐上了前往天牢的马车。

    一路上沈筠知都在兀自出神,还时不时地傻笑两声,还是乌梅唤了好几声“小姐”才把她的魂叫回来。

    事实上,她不过是在笑自己,如今洪水终于退去,她自以为经历过了波澜起伏能看透许多,到头来依旧是个因为要见到心上人而纠结于这些身外之物的小女子。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不必午夜惊醒一遍遍算计计划还有什么纰漏,也不必时刻担心又出了什么变故拦了她的路。

    “小姐,到了。”

    纤细莹白的手握上了萱黄色的竹节伞柄,帘子被驾车的老大从外头拉开,沈筠知低头钻出了马车,一只手顺势撑开了伞,轻巧的几步便下了马车,在石砖地上踩出了两朵小小的水花。

    不远处的少年已经换下了囚衣,身上穿的圆领衣袍未缀任何纹饰,头发用一根绸带松松挽着垂于脑后,应该是出来前特意净过面,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他随意地靠墙而立,抱着手同一旁的小厮说着话,比起从前总是稳重自持的样子多了几分闲适恣意,终于有了些与年纪相符的少年气。

    “……我知道了,还请父亲母亲在家等候,我晚些时候便会回去。”纪献川脸上挂着随和的笑,眼睛却从那辆马车出现开始就未移开过。

    “驸马和公主吩咐了,让您先做该做的事,回家这事儿不急。”小厮拱了拱手,递上了手中多余的那把伞,“话已带到,奴才就先告退了,不知公子可需要雨具?”

    打着伞的姑娘从马车上翩翩落下,纪献川随口抛下一句“不用”便大步迈入了雨幕,朝着一片天青烟色中的唯一一点红奔去。

    沈筠知见他原本好好地和人说着话,却突然朝自己走来,连忙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秋雨打在身上虽有渗骨的凉意,但纪献川的头上很快多了把伞挡去了这些恼人的清丝。

    “怎么淋着雨就出来了?”

    “无碍。”

    沈筠知看着他勾起的嘴角,心中有些晕晕然,只觉得眼前这位像是被谁冒名顶替的,不然说一句“无碍”他为什么要笑呢?还笑的这么好看。

    “我来拿。”纪献川看着她眼神中的一丝懵懂,使了个巧劲就让油伞落入了自己手中,“这是我给你的那把伞,对吗。”

    疑问的句式,笃定的语气。让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不知怎的,沈筠知有点不敢再直视于他,眼神不自觉地向别处飘去,看见那个小厮的背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开口问道:“那是你的小厮?怎么就走了。”

    “那是纪府的小厮,平日都跟着父亲。刚刚是特意来传话说,父亲和母亲在公主府等我,让我处理完了事情自己回去。”

    怪不得不见公主和驸马在场。沈筠知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话接着问道,只是语气有些急切:“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牢中阴湿,你的那些伤最好先让岳老仔细处理一下。而且你这几天肯定也没有好好休息,有什么要事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若是实在紧急,我也可以……”

    “我饿了。”

    纪献川一向耐心、知礼,以前从不会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断,突如其来的一句“我饿了”让沈筠知愣住了神,不知该做何反应。

    如果今日是沈筠珏和她一起来的话,就会看破纪献川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情,像极了沈筠知平日朝姐姐撒娇的模样。

    纪献川右手握着伞柄,用竹节的末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换上了更轻更柔地嗓音低低说了句“昭昭,我说我饿了”。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极小心,因为心惶更因为珍视。

    沈筠知被他碰了一下终于回过了神,眨巴眨巴眼睛想接着说话,下一秒却因为他一声“昭昭”又丢了三魂。

    “沈小姐,我可以叫你昭昭吗?”

    为表诚意,纪献川微微侧过身子,低下头去看她,松松束在脑后的乌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头。

    “你你你……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沈筠知心里卡住的小鹿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肆无忌惮地跳了起来。这样唤她,就好像纪献川在与真正的她对话。

    “从前我恪守许多繁文缛节。”纪献川垂眼看到自己的发尾不知不觉搭在了她的臂弯里,这一幕让他感到欢喜,“此番生死一回,想明白了许多事。”

    从前的恪守是因为尊重、爱惜,但抛去这一切后,他心中所愿所思仅她沈筠知一人而已。除非是她不要他了,否则他都会追随她、陪伴她,既然如此,大胆一些又有何妨?

    沈筠知也注意到了那缕头发,所触之处陡然升起些许痒意,她抿着唇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他这么诚心,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允了他这有些……亲昵的称呼。

    沈筠知以为只要不看纪献川就不会着了他的道,只是如此一来,她便也错过了少年从容镇定的表象下通红的耳尖。

    他镇定的伪装浮于表面,局外人一看便知。

    但此处无人在局外

    沈筠知游离的眼神这一回落在了他的肩头上,小小的油纸伞护不住两个人,深灰色一团被洇湿的痕迹在白袍上分外显眼。她又看了眼不知不觉中向她倾斜的伞,只能先将乱成线团的思绪统统抛诸脑后。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没有人喜欢南都的秋天。它不如淮南和煦温暖,也不如塞北景色壮阔,但若此刻雨幕中并肩而行的这对璧人落入画家的眼中,也会想挥笔为他们留下这一刻——红与白在行走时相互交织着,逐渐变得密不可分、宛若天成,压倒春去秋来间的万千风光。

    *

    等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缠绵了一个早晨的雨终于停了下来。

    沈筠知顾及着纪献川的身体,特意带他来了一家做药膳的小馆子,店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铺中只有两张桌子。

    坐在马车里的这段时间沈筠知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今日见到的这个纪献川实在与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相去甚远。她努力思索着背后的原因,隐隐觉得这一切也许与她在牢中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有关。

    沈筠知捧着碗小口喝着热汤,犹豫着是不是该直接问他。

    “昭昭。”纪献川又唤了声她的小名,平日里听着清冷的声线这会儿却觉得带着丝丝蛊惑。

    沈筠知还是低着头咬着碗边,像只机警的兔子躲避着猎人的陷阱,低低“嗯”了一声。

    “你手里那碗见底很久了,我再给你盛一碗?”

    沈筠知始终没有聚焦的眸光一晃,垂眼看着不知何时空了的碗,触雷似的将碗丢在了一边。

    “纪公子客气了。”沈筠知固执地没有改口。

    纪献川低低地叹了口气,不大不小的动静刚刚好能让她听见。见她终于舍得抬头,纪献川迅速地捕获了她的视线,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开口道:“你问我的话我全都记得,此次事了,你我也都平安。我在牢里问了自己数百遍,是否仍然决意不娶。”

    天牢中不见日光,不知东升西落,时间流逝成了一种假象。最开始的时候,他等的是一切彻底结束的那天。直到有个胆大包天的人摸进了大狱,告诉他“你命不该绝”,于是等待的事便成了同她在天高地远处再次相见。

    于是眼睛、耳朵、喉舌都成了摆设,他在小小的四方中只能一遍遍地问自己,是否仍然决意不娶。从犹疑心慌,到不甘不舍,再到笃定深信,他已经有了答案。

    垂在臂弯里的披帛被沈筠知揉作了一团,她仰着下巴等待着他的答案。

    “只是,有一件事我应该先告诉你。”纪献川稍稍向她倾了些,小店的桌子本就不大,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剩不足七寸,“很久以前,在翠微居的后院,你问我为何无心嫁娶。彼时我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其中也不乏有我的私心。圣上为你我下婚事后我暗中调查过你,当初觉得我若是娶了那样一个任性愚昧的女子,只会拖累我想做的那些事,所以……”

    所以才有了清风湖畔剑拔弩张的初见。但想要开始一种新的关系,他的卑劣、私欲就应该向她坦白。

    “后来才知道愚昧的其实是我,诸多的偏见、傲慢蒙蔽了我。如今我知错了……可否原谅我?”

    按照沈筠知的设想,今天她见到纪献川的时候,应该和长公主、驸马站在一起,亲密又带着疏远地关心一下他的伤势。然后纪献川便会跟着他们其中一个回家,若是去的是长公主府,她还能沾光跟着去坐坐,能再和他说上几句话。

    但从走出马车起,事情的发展就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直到此刻,从始至终暗暗牵着她鼻子走的纪献川,终于流露出了不安紧张的情绪。

    只是沈筠知被泡在他给的蜜罐里,失去了往日的机敏,刚想脱口而出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反正他说的也是那个“沈筠知”,不是她沈昭昭。

    “大补粥来咯——”老婆婆端着一钵子甜粥走到桌边,也打断了沈筠知就要说出口的话。

    那老婆婆虽已年迈,身子骨倒是硬朗,双手往围裙上一擦又招呼起来:“老婆子这粥可是招牌,不是日日都能喝到的,两个娃娃慢用,老婆子再给你们拿点小菜来。”

    沈筠知在一片甜言蜜语中猛然抓住了一丝清明,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她趁机起身溜到了老婆婆身边:“婆婆我来拿吧,您去歇着。”

    好险,差点中了美男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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