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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求个心安

    沈筠知走进公主府时一如既往地没有受到阻拦,只是这一回换作是卢姑领着她进了花厅。

    “沈小姐先请坐,公主一刻钟前刚被宫中请走。”

    沈筠知的心被稍稍提起:“卢姑,殿下可是因为状告钟公公一事进宫的?”

    “是。”

    “那圣上对此事……”沈筠知关心则乱,下意识便想问问其中细节,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这话并不应该由她来说。

    “沈小姐不必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公主猜到您会为此事而来,特意留了个为您解惑的人。”卢姑目光柔善,像是在看自家的孩子一般,“公主还说您得了消息定会茶饭不思,特地让奴婢准备了些早点。”

    话音落下,三个端着木托盘的侍女依次走进花厅,将一叠叠清粥小菜放在了沈筠知面前。

    她晨起后只来得及将自己收拾干净便匆忙赶来,确实没顾得上,亦没有胃口用早膳。此刻看见面前的莲子粥浓稠白郁,碗中米花散开,另配的小菜都是些清爽好入口的,也不想拂了公主的好意,谢了一句便挽起长袖慢慢吃了起来。

    卢姑向几个侍女抬手示意,便一起退出了花厅,只留了沈筠知一人在屋内。

    纪献川踏过门槛的那一刻就看见身着月蓝襦裙的姑娘侧坐在四出头的官帽椅上,微垂着头一勺接一勺地小口喝着甜粥,清晨的日光不算炽烈,落在她身上似是添妆。此刻的沈筠知不像大多数时候那样俏皮,也没有偶尔流露出的坚韧,更像是一幅工笔细描的仕女图。

    “沈小姐。”

    那幅画动了起来,微仰起头,别在耳边的碎发顺着脖颈滑落,那双明澈的凤眸直直看向他。

    “纪将军。”沈筠知猜到了来的会是他,顺势放下手中的瓷勺,将另一侧放着的梅花酥递给他,“将军可用过早膳?这是我院子里自己做的。”

    “用过了。”纪献川坐在她邻座的木椅上,嘴上说着用过了,一手却接过了碟子,另一只手将盛着清水的小铜盂换到她手边,旁边还挂着一方薄纱布,是用来净手的。

    沈筠知的视线跟随着那只骨节分明又有些粗粝的手移动,直到它快要高过纪献川胸腔的位置才匆忙地垂下眼,再看下去,怕是又会对上他的视线。

    “沈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

    沈筠知抿了抿唇,开口先问了一个她最担忧的事:“公主此次突然向钟不满发难,是否会有危险?”

    “不会,钟不满还威胁不到母亲。当年让他得手,只是他以先帝最后的时日作伐,才偷得一丝圣威。”

    “那为何一直等到昨日才……”

    纪献川察觉到她的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反倒方便他窥察她的神色。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钟不满终归拿着一道免死金牌,且朝中半数官员或远或近都拿过他的好处,只有一击毙命的杀招,才能让他亲自去向孝仁太后赔罪。”

    若问钟不满这样的小人靠什么笼络群臣,说穿了只有一招“左右逢源”。他背靠着建邺帝的宠信,拿东家的好处去借西家的人情,再用西家的关系去牵南家和北家的线,来来往往数不胜数,到了最后就是个七品芝麻官都识得了这位“钟大人”。尤其是从前王家还没倒台的时候,更是他最张扬的触手。

    “是……时机成熟了吗?”沈筠知有些犹豫,她没有夜郎自大到以为长公主和纪献川筹谋了多日的事,会因为她就随意改变计划,可是这时机来得实在是巧。

    纪献川看见她的瞳仁里终于有了他的影子,可以镇定自若说出的那个“是”消散在了喉中,又无法同平日里一样用缄默应对一切,犹豫了半刻才说道:“要挣得天时地利人和才算是成熟的话,世间难有,所以眼下已是最好的时机。”

    母亲登堂击鼓的前一晚,将他喊了过去,彼时的一幕幕此刻还在眼前——

    “川儿,你应该知道,钟不满唯有一死可以告慰你外祖母的在天之灵。”

    长公主虽还唤他“川儿”,但说话的语气、姿态,都像是上位者对臣子才有的。

    “儿臣明白。”

    “若是连这件事都不能置他于死地,往后便更无可能。沈家小儿一事我已知晓,想要帮沈筠知脱困有的是法子,既然你明白,你怎么敢拿钟不满去赌。”

    沈筠知再怎么受她喜爱,也仅仅只是一个可心的小辈而已。她确实比寻常王公贵族多一些慈心,但并不代表,沈筠知就可以让她在此事上做出让步。

    “母亲,辽人已经把手伸到大庆腹地,等到查清了内贼,不日儿臣便会奉命再次北上。”纪献川看着母亲宽袖下急不可见颤抖着的指尖,双膝跪在了地上,双臂紧贴着身躯低下了头颅,“不同于上回我军只需驻守边界,这次会深入北地。”

    意味着那必定是一番尸横遍野的景象。

    “母亲,眼下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往后不会再有更好的时机。”

    王家之事已牵连钟不满惹得泰安帝对他不满,兵家讲乘胜追击。若是因北伐而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没了王家也会有……李家,想要动他只会更麻烦。

    长公主沉默了良久,走到他身旁弯腰扶住他的胳膊:“先起来。”

    “何时会北上?”

    “军需粮草时刻准备着,圣上在等一个契机。”

    舞象之年的儿郎,在沈昭昭的时代不过将将成年,但在这里,“舞象”也意味着是可以上战场的年龄。纪献川的身量已经比长公主高过一个头,让后者在近处看他的时候还要仰起头。

    尊贵的公主眼眸已经有了些浑浊,她拉住了儿子的手叠在掌心拍了拍:“娘明日上朝时,会去敲登闻鼓,无论如何,都要治他一个死罪。”

    纪献川轻抿着嘴角,干脆地应道:“是。”

    长公主似是欣慰地点点头,这个时常令她骄傲的儿子有许多优点,说到做到便是其一。

    长公主转过身向书案走去,两步后听了下来,背对着纪献川问道:“川儿,你选择在此时出手,真的与沈家三小姐没有半点干系?”

    纪献川喉结上下动了动,虽然母亲背着身看不见,但他还是垂下了眼皮,敛去眼中异样的情绪。

    “她很重要。”

    长公主没想要等了半晌,竟会从儿子嘴中听到这么一句答案,她轻叹了口气,还未等她转回身去细问,却听他接上了下半句——

    “纪氏之过,让您亲缘单薄,有沈小姐这样的人能常伴您左右,我在远方能心安些。”

    长公主被他气得失笑:“人家筠知早晚都是要出嫁的,总与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呆在一处算什么事。”

    纪献川的思绪回笼,那个“早晚都是要出嫁”的沈筠知正歪着头看他,似乎是在辨别他方才说的话是否是在诓骗她。

    “纪献川。”

    她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饶是他向来处变不惊反应极快,这一刻却下意识的应了声“嗯”。

    “你和琼姨的仇人,就是我沈筠知的仇人。”她尚不及肩的短发今日没有盘起,乖顺地垂着,与她脸上坚定的神情相悖,“你信我,钟不满绝没有好下场。”

    沈筠知见对面的人难得笑了起来,自己却皱起了秀眉:“我是说真的,虽然我不像将军你武艺超群,也没有像殿下那样位高权重,但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法子。”

    “沈小姐,我不是笑你。”纪献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显得更狭长些,本就带着些许艳色的桃花眼变得更加浓烈,“这是我们的家事,当然得我们自己来。沈小姐只要能保全自己,于我……和母亲便是最好的报恩之情。”

    那个“我”字后头稍稍停顿了一瞬,沈筠知听得分明。再为此争执下去也只是徒废口舌,她索性连声应好,转了话题:“纪将军与许由许公子可相熟?”

    “还算相熟,怎么?”

    “那你可知誓英嫁进许家之后,在忙些什么吗?”沈筠知从前想过郑誓英嫁人后定会忙碌一段时间,但她险些殒命之事她哪怕足不出户也该有所耳闻,自她回到南都之后誓英未曾来探望过一次已是怪事,可等她养好了伤之后递帖子到许府上也如石沉大海,没了回音。

    “许夫人她……”

    沈筠知从未见过纪献川如此迟疑的样子,噩耗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一派云淡风轻,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带着心口也闷闷地疼着。

    “誓英她怎么了?”

    “她嫁进许家后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沈筠知稍稍松了口气,原来是怀了孕:“那是喜事啊,不知誓英的胎坐稳了没有,我能否去探望她。”

    “这胎,月份尚小,且她没有经验。才怀上月余的时候,她和许公子一起去灵山跑马游玩,半途见了血才知道有了身孕,孩子没保住。”

    沈筠知顷刻间觉得脑海一阵发麻,又蹿向了四肢百骸,像是被钉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说什么。

    “她现在在家中养病,许老夫人不许她出门,怕她落下病根。”纪献川起身倒了杯温茶放在她手边,“你别太担心,许夫人身体一向康健,只要好好养着,过段时间便能与你相见。”

    沈筠知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开口问道:“许老夫人不许她出门,也不许人探望?”

    “姑姑和姑父前几日去看过了。”

    这意思便是等闲之人还看望不得。

    誓英在她最为畅快、肆意的马背上没了孩子,如今还被这般闷在房中。

    沈筠知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怕,最后伤的不只是誓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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