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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毁人诛心

    沈茹薇被反绑着手带进屋子的时候,沈筠知刚刚灌下一碗苦药,正拣着盘中的桑葚吃。

    两个粗使婆子压着她,手下用了劲儿想让她跪下,彻底和她们撕破了脸的沈筠知反而硬气起来,扭着身体极力反抗。

    沈筠知随意瞥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荔枝怀里抱着的一匣子蜜饯:“她不想跪那便站着吧。”

    “小姐还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去做。”

    沈筠知抿着唇,神色有些苦恼:“你摸摸我腰间这圈软肉,再这么吃下去,伤倒是养好了,人却肿了一圈。”

    荔枝生了一张樱桃小嘴,每次笑起来都特别腼腆,她取出一小碗煎白桃放在沈筠知手中:“小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就是多吃些也无妨。”

    主仆间的温情互动刺激了沈茹薇,她被捆在背后的手用力攥着,身躯都在抖动:“沈筠知,我不需要你在这儿假好心,你让沈筠珏把我困在听风院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有本事把我杀了?”

    沈筠知终于正眼看向她,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温婉淑慎的人,变成了这般癫狂的模样,是本性如此还是环境使然?

    “我很想知道,大姐姐哪儿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平安无事地走出掬水巷?”

    沈茹薇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眼神中多了些迷离向往之情:“仙人批命,我此生注定会成为六皇子妃,你不过是个没有品级的闺阁女子,还想要逆天而为?”

    怪不得姐姐说得到再失去才最让她痛苦。

    沈筠知看着她把攀附高枝的批命当做救命稻草,只觉得可笑又可怜。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转而沉了声调,问起正事:“既然你注定大富大贵万人之上,为什么还要害我母亲,明明我们已经离开了国公府,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沈茹薇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收起了痴狂的模样,又变回了那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只是那抹阴笑让人脊背发寒:“你生来便是嫡女,再娇蛮任性,犯再多的过错,都可以被轻轻揭过。罢了,我也从未想过你们这种人,会明白我的艰难,又何必说给你听。”

    “只要叶漫华活着一日,我便永远是个庶女,仅仅是搬出府怎么够?袁玲死了,叶漫华才能做这国公夫人,我的三妹妹,你说若是只有一个法子能让我与你平起平坐,是不是就只有把坑里的萝卜先拔干净了?”沈茹薇扬着下巴,垂眼俯视着沈筠知,仿佛这样便是高人一等,“可惜叶漫华当真好命,我听闻她差点便死了,真是可惜。”

    沈筠知没有被她一句两句就挑起了火气,反倒带着一丝悲悯看向她,这样的眼神让沈茹薇维持不住她虚设的高傲。

    “这便是你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什么?”沈茹薇勾起的笑僵在了嘴角。

    一躺一立的两人都知道,沈茹薇非国公血脉的事已经被放到了明面上,她想要再争个嫡庶早已成了空梦。

    “大姐姐听过篓中蟹的故事吗?渔民在滩涂上捉了螃蟹放进竹篓里,哪怕不用盖子封住,也不担心螃蟹会爬出竹篓逃跑。因为只要有一只想要爬出去,剩下的螃蟹便会将它勾下来。”

    这是与生俱来的恶意,她知道沈茹薇也清楚自己从前的谋划已是无望,“死到临头”拽不住其他人,只能奋力一击拖她们这对母女下水。

    沈筠知看着她被戳中了心事,变得有些狰狞的脸色,接着说道:“我相信姐姐一定想知道自己的出生,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虽然年岁久远,但前段日子好不容易把事儿给查明白了,自然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姐姐。”

    “我不想听——”

    “姐姐的生父生母尚在人世,是十几年前西北饥荒的时候逃到南都的。”

    “你闭嘴!沈筠知,我让你闭嘴!”沈茹薇声嘶力竭着,劈了嗓子音调都有些扭曲。她表面的镇定终于龟裂,挣扎着要冲向沈筠知,被身旁的婆子一把按住,抄起一块布塞到了她的嘴里。

    “这样户籍不明的人我们称之为‘流民’,幸而你母亲生得一副花容月貌,靠着在街头卖唱给家里挣了些补贴。你父亲呢,也是个老实肯干的,说实话,也算得上是好命。”

    沈茹薇“呜呜”地闷嚎着,仿佛要用目光将床榻上的少女洞穿。

    “可惜好景不长,你母亲又怀孕了,九个多月后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可是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女孩儿,无法再多养活两张吃饭的嘴。”

    “你的父母商议后,留下了儿子,将你偷偷放在了大户人家的侧门外,恰好被快要临盆的聂姨娘捡了回去。”

    始终站得笔直的少女脱了力,几乎瘫软地跪倒在地,又因为双臂被人钳制着,姿态像是一个囚犯,只见她紧闭着的双眼溢出了泪水滴落在地上。

    沈筠知明白为何她不愿面对事实,如此悲痛。“贵贱”这个巨石从小便压在她心上,她无法接受自己只是两个贱民所出的孩子,甚至还被她一向看不起的人所抛弃。

    “可是沈茹薇,你去外头看看那些被弃养的女婴,看看那些在土地庙挖泥吃的灾民。这十几年,国公府没有断过你一口吃的,没有缺过你一件衣裳,老夫人早就知道你并不是沈家的女儿,依旧待你如亲。”

    “你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好命,你会落得如今的下场,皆是因为你的不知足。”沈筠知移开了视线,她悔过也好,执拗也罢,她不是圣母,不会对伤害她至亲的人轻轻放过。

    “你等下去给母亲磕个头,把错认了。”沈筠知示意那两个婆子把她带下去,“既然你对自己会成为六皇子妃深信不疑,那之后便去庵堂里修行思过,直至你出嫁。”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起了人,也不管她收否会磕碰受伤,径直将她拖出了屋子。沈茹薇像被摔在泥巴地的河鱼,翻腾挣扎着,口中塞着的布掉了出来,只听她叫嚷着:“路还没到头,这不是我的下场!沈筠知,你等着瞧我是如何飞上枝头的——”

    沈筠知听着她刺耳的破音,假模假式地掏了掏耳朵,扭过头与一旁的荔枝对视了一眼,少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咱们荔枝都看得明白,争个虚名不如吃顿饱饭,她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个冥顽不灵的。”沈筠知讲吃干净的蜜饯碟子放回了匣子里,就像看了一场闹剧落幕,五味杂陈地晃着头,“我晚上想喝笋干炖鸡汤,还要麻烦你这双巧手了。”

    荔枝依旧是那副腼腆的样子,对于小姐需要自己这件事她十分高兴,笑着应道:“是,小姐。”

    *

    沈筠知足足在床上躺了十日,直到叶漫华终于在女儿半个时辰问八百遍的“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中举手投降,答应让小可小乐带她上街逛逛,只是必须要坐轮椅。

    沈筠知点头如捣蒜,迫不及待地选起了出门玩的新衣裳。遇难时为了方便割去的头发,被蜜桔仔仔细细地盘了起来,用一芍药花冠做了装饰,她正是穿红戴绿不见艳俗的年纪,这副打扮让沈筠知很是满意。

    过了冬日,街巷左右出摊的小贩多了些,好不热闹。沈筠知坐在轮椅上,又跟了不少人前呼后拥的,引得不少行人纷纷回首。

    沈筠知哪里经得住这种瞩目,只觉得浑身别扭,拉过走在身侧的蜜桔低声说道:“咱们不逛了,改道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早早收到了消息,为了方便她进出还特地给门口的石阶搭了板子,一众丫鬟仆人等在门口将她好生迎了进去,倒叫没怎么享受过小姐待遇的沈筠知有些不适应。

    好在等到进了公主正房,还是同往常一样只留了三两个人在屋中。沈筠知刚松了口气,长公主却快步走到她身边,弯着腰便要去看她膝盖上的伤。

    “岳老说你膝盖伤到了筋骨,险些不能行走,让琼姨看看,伤势如何了?”

    只见她原本小巧白皙的膝盖上,如今结了一块块深褐色的痂,隐约能知道这里曾经收了多重的伤。公主的手悬在半空,不敢去触碰,轻轻用嘴向伤口吹着气,片刻后问道:“咱们筠知一定疼坏了吧,都怪我家那臭小子无能,没把你早早救出来。”

    “琼姨快快起来,我已经不疼了。”沈筠知说着伸手戳了戳干硬的痂,似乎是在证明她已经好了,“要不是纪公子,我的小命怕是要留在神祀坡了,怎么还会怪他。”

    长公主叹了口气,难得露出这般忧愁的神色:“我这些日子总是在后怕,从南都到神祀坡有大半日的脚程,若是赶不及该怎么办,若是川儿带去的人手不够怎么办。我应该让他多带几个人去,早些把你从山上救下来,也就能少吃些苦头。”

    长公主身边的近侍若是大规模调动,哪怕是事出有因,也会惹来帝王的不喜,跟别说是纪献川这个刚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她明白这一点,也知道长公主虽然口中责骂着纪献川,实则是在怪她自己。

    “我被卷进泥石流的时候,一度已经认命了。那时候我在想,姐姐好厉害,真的能勘破天命,它要我今日葬身于此,便是我沈筠知运数不好,怪不了别人。”沈筠知看着眼前这个视她如珍宝的长辈,扬起了笑脸,“我都放弃了,大家却没有放弃。姐姐没有,琼姨没有,纪公子也没有,我何其幸运。”

    长公主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一向知道这个姑娘聪慧机敏,总能看透旁人的心思。

    “我有一事想问琼姨,那日纪公子带我逃出生天,他可有受什么伤?”

    长公主见她脸上的仿徨不安,笑意更盛:“他……男子汉大丈夫,又是行军打仗的,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就是腿上手上多了些划伤的口子,把雨水泡着的腐肉刮去止了血便没大碍了,还不如他在边境上阵的时候伤得重。”

    事实上,那日纪献川回来后,让医师把身上的伤处理妥当,第二日便生龙活虎地进宫述职去了。长公主看似轻描淡写着说着什么“划伤”啊、“腐肉”啊,这便是要替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卖卖惨,果然话音落下就看见沈筠知多了些担忧的神色。

    沈筠知蹙了蹙眉,这就是姐姐所说的“想来没有受什么重伤”?那样泼天的雨势,还有生生用双脚踏出来的山路,不难想象他能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经历了多少艰险。

    “那纪公子现在可痊愈了?”

    “你也知道,他平日很少来我这儿。”长公主颇为“无奈”地叹气,言下之意是她也不知道纪献川如今伤势如何了。

    沈筠知果然上了套,闻言又问:“他平时多是在纪府吗?毕竟是救命之恩,理应登门拜访,郑重谢过。”

    “如此也好,等他什么时候在纪府沐休的时候我便派人去通知你。”

    沈筠知点头应好,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长公主扯了个别的话题带偏了去。

    两人一直闲谈到日暮,长公主还想留她吃个便饭。

    “筠知惭愧,今日已有约,只能拂了琼姨的好意。”

    “约了你姐姐还是誓英那孩子?”

    “是指挥使狄大人,我在江宁时承了他的恩情,答应他回到南都后请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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