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开始报名了，我看了名单，很好，大三的大部分单兵都选择了报名，但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拿到参赛机会的。
“大四的学生可以直接录入，而你们，大三的可悲的新瓜蛋子，必须通过考核筛选。
“名额在我们教官手里，我不催你们，自己努力。考核项目包括射击、机甲操作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除此之外，理论考试会囊括毕业需要的所有内容。”
“我们不是才大三吗？”葛糕情努力地小声在队列里说话，还是被游楚旭听见了，后者瞥了一眼他的排头兵。
“你们是在跟同年级的比拼吗？当然不是，联赛是为大四准备的，你们想参加，就拿出相应的水平。是不是啊沈晚？”
啊？有我啥事？沈晚昨天睡得晚，这会儿迷迷糊糊的，走着神被一句点名吼了回来。
「他在说联赛报名，要考核通过才能参加。」
哦，这样啊。
「你会通过的。」
你比我妈还信任我。
「我是在陈述事实。」
你看。
「……」
今天的课程主要是射击训练，摸枪之前照例跑了二十圈，沈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跑得飞快，这下真能跟在葛糕情后面蹭她的破风了，偶尔还跟葛糕情搭搭话。
跑圈的第一序列里沈晚那腿短得独树一帜，毕竟其他学生多多少少在腿部装了些东西。
眼看着沈晚越跑越快，和游楚旭在战场上搭档过的另一名寸头教官给他背上来了一拳。
“游楚旭你可以啊，这人开学那会儿不是动不动就跑趴下吗？”
其实不是我带出来的。游楚旭抹了抹鼻子。
但确实是我的学生。游楚旭挺胸抬头。
*
跑圈之后是打靶。
海虹军大的学生一律从大二开始实弹射击，也就是说，这浩浩汤汤四百多号人，就沈晚一个从头到尾没摸过枪的。
“你以前用过枪没？”葛糕情问。
“没，”沈晚补了一句，“拆过几支。”
葛糕情有点困惑：“能拆枪为什么没用过？”
“说来话长，口干舌燥，下次一定。”沈晚蹲在枪械箱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选妃呢？”游楚旭选了把小口径的□□|递给她，“先试试手。”
“我要这个。”
游楚旭顺着沈晚的指尖看过去，嗯，一把大狙。
“一枪你就能一屁股坐地上。”
“我屁股肉多。”
“女孩子不要这么粗野。”
“这还粗野？”沈晚惊讶地抬头。
“行了行了，拿着，快滚。”游楚旭被沈晚盯得莫名其妙红了脖子，等人端着狙离开，他问下一个上来取枪的陈月树，“那不粗野吗？”
陈月树：“尚可。”然后她拿着一把步|枪离开。
第一次摸枪的挑了把狙，眼部装义体的好学生反倒看不上狙了，这世道。游楚旭决定不给下一个学生选择的机会。
还没上弹，沈晚抱着枪研究，陈月树往她手心放了点东西。
抬手一看，耳塞。
“戴着，等会儿吵。”
沈晚点点头，倍感贴心。
靶子数量多，训练场开放了头上的几层天基，沈晚和葛糕情被分到了第二层，陈月树被拎到最顶上去了。
“那层都是眼部义体。”葛糕情也抱着把狙，她说这玩意儿看着潇洒些。
沈晚领了子弹，老老实实趴地上举枪，等教官下令。
游楚旭就站在她附近，脖子上带着口哨，还是闪耀的海虹蓝。
头一回摸枪，头一回打靶，沈晚照着葛糕情的动作调整姿势，然后在游楚旭开口前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哪个靶是我的？”
放眼望去，训练场的那头漫天遍野全是靶，也不涂个色区分一下，光白纸加个黄色圆心。
我一个插班生，看不来很正常。沈晚理直气壮。
“正对你的那个。”葛糕情指了指。
沈晚迷茫地看了看：“它们好像都正对着我。”
游楚旭听言当机立断：“这次训练成绩计入平时分。”
好像被教官针对了但我没有证据。
沈晚贴近瞄准镜，开枪第一步，找靶。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第一轮共计五发子弹，沈晚选定一个靶，扣动扳机，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上半身扬了起来，被迫做了一个伏地挺身，狙击枪直接脱手，子弹不知道飞去了哪个方向。
“沈晚！”
耳塞戴得稳稳的，沈晚只能分辨出来是游楚旭在喊她，她下了保险栓，回头望。
“你握枪姿势错了你不知道吗？”
沈晚挠挠头：“看着差不多啊。”
游楚旭胸膛起伏，不气不气，不能跟插班生置气，他上前教了沈晚正确的姿势。
“及格是三十五环，你第一发子弹已经脱靶了。”
“不是还有四发吗？”沈晚的乐观震撼到了葛糕情，后者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
“行，你打，我看你今天能不能打上靶。”游楚旭说完又看向葛糕情，“你一个大三生，三发下去两个六环一个七环，先管好自己。”
沈晚把十七喊出来。
我找的靶没错吧？
「嗯。」
很好，这样就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第二枪的目标，让子弹落在靶上。
第二发子弹上膛，沈晚屏息凝神，透过瞄准镜，她能看见那处黄色的小小圆心，距离七百米。
周围人大多已经结束五发，现在都好奇地往沈晚这儿看，个别胆子大的还站起来往沈晚那儿走了两步。
“能上靶就很不错了。”
“不能吧，她连姿势都是刚学的。”
“我只知道她现在跑得比我快。”
“毕竟是特派生，我听说大四那几个特派生全是大佬。”
“可她是西城的啊。”
葛糕情瞪了一眼最后说话的人，那人不敢招惹她，怂得躲进另一个学生的背后。
第二发子弹射出。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葛糕情开镜，“五环，上靶了，可以啊小晚晚。”
围观的人愈发多起来。
“运气吧，这可是七百米靶。”
“你也运一个五环给我，我看你刚刚的五发还脱了一个呢。”
游楚旭调出射击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发脱靶二发五环。
第三发子弹上膛，扳机扣动前沈晚戳戳十七：我有预感，我会正中圆心。
果不其然，从第三发开始，沈晚的每一颗子弹都报数十环，最终成绩三十五环。
“我保底是个天才。”沈晚揉完肩膀揉虎口，下了定论。
旁边卧位的小男生已经盘腿坐起，往沈晚的方向放了一包营养块，双手合十分外虔诚：“愿射击之神照拂我。”
他被游楚旭踹了一脚。
“行了，都回自己卧位，准备下一轮。”
游楚旭轰人轰得起劲，他是老兵，能看出来沈晚真的第一次摸枪，但他很难理解，真有这个程度的射击天才吗？
边缘军中不乏神枪手，但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剩下的都有特殊义体，没听说有谁上来就往十发奔。
沈晚第二轮发发命中，快速地以五十环结束训练。
这下葛糕情已经拿沈晚当偶像了，这就是插班生的力量吗？她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是最好的，不然怎么第一天就能看上细胳膊细腿的沈晚。
沈晚，就是她命定的联赛小伙伴。
“牛哇牛哇。”葛糕情不吝赞赏。
“客气客气。”沈晚顺杆子往上爬。
也许是沈晚的表情太过讨打，游楚旭把后面几轮训练换成了移动靶，漫天遍野的白色固定板换成了数量稀少四处飘飞还懂加速刹车的人形靶，头部和心脏部位各一处红心。
沈晚又一次陷入迷茫，她问葛糕情：“都没正对我啊，打哪个？”
“能打哪个打哪个。”葛糕情友好补充，“我一般打最近的，三百米那一组。”
“懂了，随便打。”沈晚上膛发射一气呵成。
“好像丢了一枪，被人截胡了。”有个人形靶破破烂烂，只差一枪就会进入全损状态，沈晚开枪比那人慢了半秒，没了得分点，子弹越过破靶，击中它后面一张靶的手臂。
看角度，子弹应该是楼上过来的，沈晚扭头往上看，见到冲她比胜利手势的陈月树。
“牛哇牛哇。”沈晚跟着葛糕情念叨，步|枪居然也能这么打？
“其实树树换义体不是完全自愿的，她大脑算力很强，北城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她换了眼睛。”葛糕情翻了个身，鲤鱼打挺站起来。
“我以为你们都是东城的。”东西城的人和南北城的人长相差异很大，比如钟鸣，典型的北城人，一头红发，葛糕情她们就是黑发。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树树现在档案归在北城。”
沈晚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下一轮训练。
训练结束时，沈晚成功挤进优秀行列，葛糕情拿了合格，陈月树满分高居榜首。
还枪时游楚旭耳提面命：“不要骄傲自满，射击也有新手保护期，争取把成绩稳定下来。”
葛糕情偷偷嘟哝：“我怎么没遇上新手保护期？”
*
食堂，沈晚她们人手一碗糖水吃得不亦乐乎。
刚刚当场给沈晚上供的男生，就坐在三人对面：“不客气，都是同学，应该的，多吃点。”
这男生叫段崖，瘦瘦长长的，戴副眼睛，好生斯文。
“沈同学，我想请你带着我一起训练，我要和你一起，成为最强单兵！”
“我倒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沈晚决定以后在食堂避开男生，这是她第二次呛住了。
“没事，我有。”段崖高举右手，声出自腹腔，“为了联邦！”
沈晚现在理解那天她嚷嚷着“一切为了联邦”的时候，游楚旭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了，看看段崖这气势，这才叫真心实意。
“你不是指挥系的吗？”葛糕情没有被糖水收买，“看来是论文布置得少了。”
“指挥不重要，单兵才是最强利刃，我，要成为最强单兵。”
“第二次。”陈月树突然出声。
“我没有私下训练，只跟着系里的训练计划走，你找我不如找游教官。”沈晚的肩膀仍旧有些疼，她时不时搓揉两下。
段崖抓住沈晚的手，一脸诚恳：“不，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天选之人，我只要跟着你，一定能成为最强单兵。”
“第三次。”
「让他别动手动脚的。」
沈晚拍掉段崖的手。
“唉，我交了转系申请的，游大头让我好好在指挥系待着，只能选修一□□能啊射击啊，机甲什么的根本不让摸。”段崖抱怨着，推了推眼镜。
“游大头，嘿嘿，游大头……”沈晚和葛糕情一对视就发笑。
“是吧，他头真的蛮大的，夏天一热就满脑袋冒烟。”段崖见沈晚几人都在笑，立马又贡献了更多的游楚旭消息，“他还爱吃小孩子的那种奶酪棒！家里囤了一大堆，一天能吃二十多根，每次放假他就浑身奶味。”
“家里？”沈晚听到关键字眼。
“对啊，他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