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翼，你能被批准加入这个项目，老师真的很欣慰。当然，这也是因为你确实足够优秀。”
宇宙独立调查局的电梯内，曲扬翼乖巧地站在一位中年男子身旁，两人正交谈着。
面对男子的夸赞，曲扬翼笑了笑：“接下来又要给赵老师添麻烦了。”
赵老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好好干，赵老师是真心为自己的这位学生感到自豪。
这么年轻就能加入保密级研究计划，虽然暂时接触不到核心技术，但赵老师相信假以时日，曲扬翼的成就绝对会在他之上。
电梯很快抵达了地下，当电梯门缓缓拉开，看着由大面积银灰色涂染的调查局场地，曲扬翼也情不自禁地感到振奋。
他对宇宙探索的热爱始终没有停歇，现在，他终于可以加入国内最顶尖最前沿的研究组进行学习，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赵老师带着他一边参观一边介绍道：“我所在的小组主要负责的是硬件部分的突破，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见一见其他老师……”
曲扬翼一边认真地点头，一边打量着四周。
不断有神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曲扬翼心中的激荡之情还未褪去，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贴着走廊的另一侧正向外走，她侧头望着身边的人，只留给他一个侧影。
曲扬翼怔住了，他绝对不会认错。
她怎么会在这里？
曲扬翼几乎是下意识追了过去，他拨开隔在他们之间的人群，就像是要拨开令他们渐行渐远的时光。
赵老师的呼喊，路人惊讶的表情，曲扬翼浑然不觉，着了魔般追向那个身影。
她走得不太快，还和人有说有笑的，曲扬翼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噗通，噗通。
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多希望是他认错了人。
女孩惊愕的回头——果然是她。
徐巧妹。
而站在她身边的人，他也见过。
是曾经在拳击馆陪着徐巧妹的那个男人。
徐巧妹和星轨回到调查局后，又是一番记录备案，检查等等。
之前在无尽大楼中的经历已经令徐巧妹感到筋疲力尽了，这一番再折腾下来，走在路上都打瞌睡。
好在做完这些就可以直接下班了，明天叶鸾通知她在家待命，其实就是变相放假。
因为EVO已经盯上了徐巧妹和钦周，所以接下来的行动他们被禁止参与了。
许燃等人还要继续为这次EVO搞出来的动静收尾，徐巧妹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毕竟在无尽大楼中的经历实在消耗了她太多精力。
当她在走廊上被曲扬翼拉住时，不光曲扬翼懵了，她也懵了。
这可是调查局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惊愕地望着对方，谁也没能反应过来先开口。
赵老师这时跑了过来，惊讶地问道：“扬翼，这是……？”
竟然还是星轨率先反应过来回答道：“他们是高中同学。”
赵老师这才恍然地点点头，“高中同学啊，那能在这里遇见确实挺巧的。你们在哪个部门工作？”
星轨应付着赵老师，徐巧妹回过神来，喊了声“曲扬翼”。
曲扬翼这才呆呆地松手，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张，像是要失去什么，即使他从未拥有过。
徐巧妹学的专业与宇宙航天无关，她本人也从未对这方面展露出过什么兴趣。
曲扬翼忽然想起赵老师曾说的，特殊的宇宙探索模式……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徐巧妹看曲扬翼也不说话，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心中有点发憷。
之前她出逃的时候，曲扬翼没少担心她，后来她回来后只和他联系了一次，也只是简单报了平安而已。
徐巧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关于曲扬翼身上的秘密，她还没有揭开。
徐巧妹甚至想过，有些事情就不要刨根问底了吧，这样对她、对曲扬翼都好。
可现在曲扬翼出现在了调查局，这很难不令徐巧妹多想。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最终她冲曲扬翼轻轻点头，“好久不见，你先去忙吧，我一直都在调查局，有空我们再聊。”
“你有事可以去特遣队那边找我。”
徐巧妹说得比较含糊，特遣队是许燃所在的部门，被她暂时征用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曲扬翼现在知道多少信息，她无法多说什么。
说完，徐巧妹就和星轨一同离开了。
赵老师拽了拽还在原地发呆的曲扬翼，感觉这孩子好像突然着了魔似的，真奇怪。
回家路上，星轨斟酌了半天才问道：“曲扬翼怎么会在这里？”
徐巧妹：“不知道，明天去问问不就得了。”
星轨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你明天要去见他？”
“不啊，去问姜萤虹。曲扬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我明天得早点去找姜萤虹对下口供。”
星轨“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徐巧妹瞥了他两眼，故意问道：“你好像很关心他啊。”
星轨当即否认：“不，我是关心你。”
徐巧妹：……对直球选手无话可说。
第二天，徐巧妹本应在家睡懒觉，但曲扬翼出现在调查局这事实在让她不安心，所以早早赶到了调查局堵姜萤虹。
姜萤虹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徐巧妹堵到了，徐巧妹黏在她身后跟着进了办公室。
姜萤虹无奈道：“这回又来问什么？”
徐巧妹：“我在调查局看见曲扬翼了。”
姜萤虹有点惊讶：“是吗？”
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曲扬翼确实是女娲计划组原本为徐巧妹选定的配偶，通过青春期时的简单心理暗示，很容易就能让两人互生情愫。
但徐巧妹在高中时精神力出现了大幅增长和波动，这是始料未及的变化，计划组的人立刻就把观察重心转移到了她精神力的变化上，曲扬翼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后来，徐巧妹没能如他们所愿引来守护星，计划组对她的观察也渐渐冷却回归常态。
甚至有部分计划组的人认为徐巧妹不可能再有机会引来守护星了，因为她高中那段时期是精神力变化最剧烈的时期，如果那时都没能引来守护星，以后就更不可能有机会了。
徐巧妹像是被“打入冷宫”，开始野草般自由生长。至于曲扬翼，就更不会被计划组放在心上了。
后来，徐巧妹出人意料地引来了守护星，再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组焦头烂额的事，曲扬翼几乎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直到今天徐巧妹提起，姜萤虹才猛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姜萤虹讶异：“他进调查局了？”
徐巧妹很无语，她是来提问的，不是来解答的。
好在姜萤虹能调到曲扬翼的资料，她调取出来看了看，夸道：“这小伙子确实很优秀嘛。”
“唔……是他的导师举荐他进入调查局实习的，他的导师在这边一个硬件研究的小组做主要负责人。”
徐巧妹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既然曲扬翼是来做正事的，那其实也没什么，她只剩一方面担心：“所以……我俩还会被连连看吗？”
连连看这个比喻差点让姜萤虹喷茶水，她缓了缓才道：“肯定不会的，你放心。我们也是很尊重个人意愿的，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嘛。”
“之前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也不是想包办婚姻，这就像是相亲，我们只是介绍你们认识而已，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们自己。”
徐巧妹觉得姜萤虹的PUA有点太过分了，最主要的是，她不清楚是不是现在还有其他尚未觉醒的女娲计划“受害者”，正在经历着她曾经历过的事。
“相亲的目的是什么呢？生下基因更加优秀的下一代？女娲计划是真的想做人类造物主？”
整个调查局内，也就徐巧妹敢直接和姜萤虹呛声了。
姜萤虹甚至还得安抚她：“女娲计划刚开始时，确实存在很多人伦道德方面的指控，我们也承认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当时没有考虑到那些。”
“但是现在女娲计划也在随着时代进行优化，我们越来越重视每个计划参与者的人身自由和隐私权利。”
徐巧妹：“听你的意思，女娲计划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停止，还在继续？”
姜萤虹不说话了，徐巧妹真的想不通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想要成就，现在我和钦周已经是你成功的作品了。如果你想要结果，我们也答应了，会参与宇宙探索，给你想要的结果。”
“你明明知道女娲计划是个多么违背人类底线的项目，为什么还在继续？”
“不要再拿那些假大空的话骗我了，或者说，你骗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说完这一通，她愤愤地摔门离开。
姜萤虹疲惫地搓了搓脸，确实，现在除了女娲计划也出现了其他人所领导的更和缓、更人性的项目。
比如将研究重心放在灿能量上，或者着重研究如何开发普通人的精神力等等。
那些项目想要有成果还不知道要多久，而姜萤虹所做的事，就像是走了捷径。
姜萤虹知道，走捷径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她愿意承受这份代价。
姜萤虹只是担心，等到那些顺应时代的项目完成，那时的地球还存在吗？会不会已经沦为殖民星了？
她从未将这些与人讲过，也知道很多人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但姜萤虹不在乎，只要她还活着，女娲计划就不可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