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

    柔滑的长发落下窄肩,清秀安静的小脸儿乖巧地不再反抗,她的眼底已经黯淡地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儿当初的光彩。

    兰兰心酸,莫名地就是想哭。

    赤司征十郎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眼眸轻抬,“气不过?”

    “嗯~”小泉浅嗓音变得沙哑。

    “可是我的耳朵出血了,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怎么办?”赤司征十郎搂着她的腰,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凉薄,讽意满满,“对不起要是有用,警察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小泉浅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倾身,环住他的脖颈,唇畔贴近他的耳垂,轻轻地吮吸着上面的血迹和牙印。

    “······”

    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滞了。

    窗外的雨声哗哗地敲打着寂静,一阵轻柔温热的风刮过,徒留安静地死寂。

    赤司征十郎的眸色晦暗,身体僵硬,不明情绪地盯着对方。

    兰兰想要出口阻止,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

    有什么东西从小泉浅的腰间一寸寸苏醒,仿佛滚烫的岩浆,酝酿,然后喷薄而出,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想要往后躲。

    腰间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扣住了。

    小泉浅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小猫喝奶的一点点舔干他耳畔的血丝,不解地看他,漆黑的大眼里还是少女的单纯无知,可却偏偏沾上了血的红唇诱人的紧。

    “这样可以了吗?”

    赤司征十郎眼底埋着喑哑幽暗的火,凝望着她,“你说呢?”

    小泉浅不知道脊背突然升起一抹寒意,这样熟悉的眼神让她害怕地想要移开视线,匆忙地向后躲。

    赤司征十郎却强硬箍住她一侧的脸颊,拇指发狠地蹭着她的唇,不带温度的笑意从唇角弥漫开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她把地上的东西吃了,要么···”

    小泉浅的下颌被他捏的生疼,声音莫名发颤,“什么?”

    赤司征十郎俯身,在她的耳垂处停下,如同情人般的耳畔低语,哑声地笑,“陪我一晚,做我们顶楼做过的事。”

    小泉浅顿失血色,猛地就想要从他身上跳起,手腕却被他抓住。

    “你别忘了,无论是藤田的解药,还是高山没处理的尸体,全都在我手里。”

    小泉浅脸色煞白,牙齿打颤,“你···无耻···”

    “谁先勾引的我?”赤司征十郎却丝毫不恼,温柔地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乖,你知道我想听到什么回答。”

    赤司征十郎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

    天色浓稠,乌云晕染着零星闪烁的星星,所有的一切都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吞噬了。

    兰兰咬紧唇,垂着头,一言不发地伫立在门口。

    赤司征十郎整理着宽松,明显凌乱褶皱的衬衣,薄汗下白皙紧致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薄薄的微光一般,完全看不出平时冷淡疏离的模样。

    兰兰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的。

    赤司征十郎唇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像一只吃饱的狮子,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进去看看她吧。”

    兰兰羞愧地头垂地更低了,不敢出声。

    直到人影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了走廊上,她才敢鼓足勇气,用颤抖的手去推开门。

    静谧,诡异的静谧。

    窗口半开着,冷风拂动着窗帘,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死亡的寂静,无声的压抑迅速蔓延开来,那是彻头彻骨的绝望和冰冷。

    床单褶皱,纤细的身影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蓝白的病号服被杂乱地堆积到地上,连带着的是被子,空气中到处都是暧昧的味道。

    柔顺的长发早已失去原本的光泽,光洁瘦弱的后背全是青紫的吻痕,一片一片,触目惊心。

    她还在慢慢的拉着自己早已不能蔽体的纱布,肩上的牙印渗着血,之前受伤,缠着的纱布上的血早已裂开,一片狼藉···

    兰兰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害怕她会忽然回头,她不敢看曾经如冬夜寒星般闪亮的眼睛,不敢想像那双眼睛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依旧没有回头,沙哑着,“我想洗澡。”

    兰兰眼圈一下子红了,憋了几天的泪水唰唰地往下掉,她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才能不让自己发出哭腔。

    她的小姐~

    那个被捧在手心里宠爱,连划伤手指都要大哭小闹的人儿···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啊~

    赤司征十郎来到地下停车场,把外套丢到副驾驶席上,也不发动汽车,也不踩油门,他倚着驾驶座,缓缓闭上眼睛,唇角浮起一点淡淡的笑意。

    ————

    一年前。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保持点惊喜嘛,阿征你有点儿耐心。”

    “我没有耐心?”

    眼睛蒙住黑布条,被一双小手牵着往前走的赤司征十郎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极大的生存欲让小泉浅身板一哆嗦,连忙改口,安慰道,“有耐心有耐心,我们马上就到了。”

    任由着某只胡闹的赤司征十郎唇角轻勾。

    “阿征,有两个台阶,你扶着我,小心点儿~”小泉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活像对怀孕老婆百依百顺的丈夫模样。

    赤司征十郎轻笑出声,“玫瑰花,情书···上周是手机链和球鞋,这次又想送什么了?”

    “实话跟你说,这次我打算玩个大的。”

    赤司征十郎笑出了声,靠在她身上,香软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靠你那点儿微薄薪水?听说你连甜筒都买不起了?”

    “你是在我身上安了摄像头吗?怎么我干什么你都知道~”小泉浅盯着台阶,生怕他磕着碰着了,“不过那不是重点啦!”

    “被灰崎欺负也不是重点?”

    “灰崎没欺负我,他只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而且,我不是没钱才买甜筒的,他最近抽烟抽的有点凶,老这么惯着他不好。”

    “所以你就告诉他便利店没烟了。”赤司征十郎不客气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堆到女孩儿身上,“真是有同学爱的行为呢~”

    “阿征你又在阴阳怪气的说话了~”

    “我阴阳怪气?你可以再说一遍。”

    小泉浅求生欲又回来了,狗腿道,“我阴阳怪气,我阴阳怪气~”

    “这还差不多。”

    两人慢吞吞地迈上台阶。

    小泉浅摁下电梯摁钮。

    赤司征十郎虽然被蒙住了眼,看不见,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心里对对方送的礼物已经有了两三分的猜测。

    “阿征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一年前。”

    “在具体点嘛!”

    “5月。”赤司征十郎刚一说出口就及时止住了。

    “喂,你太过分了!”小泉浅跳脚,气呼呼地指责道,“记错日子我能容忍,但你竟然连月份都记错了!”

    “······”

    不知道从何辩解的赤司征十郎本人。

    “你记好了啊,这个日子很重要,每一年都很重要!”小泉浅甜软地强调,语气格外认真。

    赤司征十郎温和地应道,“好~”

    “咱们是7月7认识的。你想想,今天是多少号?”小泉浅凶巴巴道。

    赤司征十郎故意逗她,装作不记得今天的样子,“最近学校的事忙的我都忘了是几号了。”

    “7号7号!”小泉浅被气的蹦高,拽着他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强调了好几遍,“今天是7号,我昨天还特意把你桌子上的日历提前撕了一页,还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

    赤司征十郎黑线。

    他就说,谁这么无聊把他日历撕了,还在上面恶作剧乱画。

    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小泉浅委屈巴拉地瘪了瘪小脸,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开心地掏出钥匙。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赤司征十郎已经知道她要送什么了。

    “······”

    果然是大的。

    真亏她能想到!

    小泉浅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全然猜出了她的心思,兴致勃勃地扶着他来到门口,“我数三二一,就拉开布了哦!”

    赤司征十郎努力地调整自己僵硬的表情,想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三!”

    “二!”

    “一!”

    少女娇俏的嗓音在耳畔回响,兴奋和高兴呼之欲出,光是听到的人都会被她的情绪感染,放下一天的疲倦。

    赤司征十郎不禁莞尔,抬手,摘掉自己眼睛上的黑布,适应了两秒,才微微睁开眼。

    傍晚的余晖透光大大的落地窗洒落进来,温暖了眼前的一幕,客厅的旁边,就是餐厅,不大的餐桌上摆放了一堆黑色诡异的饭菜,不用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三四只猫儿,乖顺地偎依在大猫身边,看样子还有点儿眼熟,好像是学校附近的流浪猫,是最近又生小猫儿了吗?竟然直接把人一家子都接过来了。

    客厅的电视上还放着不知道什么,应该是什么电视剧的样子。

    旁边是个鞋柜。

    小泉浅趁着他打量房间的时候,快速掏出自己准备的情侣拖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快换上,我带你去看卧室。”

    赤司征十郎低头看了眼她手中的两双拖鞋,一双粉色的兔子,一双黑色的大灰狼。

    沉默了片刻。

    合着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了。

    “快换上嘛~”小泉浅扯了扯他的衣袖,催促道。

    赤司征十郎心情十分复杂地换上了拖鞋,被她半推半拽地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

    “这个最大的房间,朝阳的。是我们俩的房间。”小泉浅推开门,扬着笑脸,展示着自己的礼物。

    赤司征十郎无奈地看了眼卧室中央,仙气飘飘的那张大床,凉凉道,“真是难为你了,竟然又把它买回来了。”

    小泉浅心虚地戳了戳手指,“哎呀,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套间呢,我跟装修的哥哥说了,特意给你装了个书房呢!”

    “······”

    赤司征十郎不知道该从何骂起她。

    “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弄成个衣帽间了~”小泉浅心疼地捂了捂胸口。

    “真是难为你了。”

    小泉浅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儿,紧接着牵着他的手,推开了旁边的卧室的门,“这个房间,是我们第一个孩子的,我想要男孩儿,装修风格都是蓝色的,你看天花板,我装了荧光的夜空,关上灯的时候,可美了。”

    赤司征十郎抬头,看了两眼天花板,“你认真的吗?”

    看着这种天花板,小孩子真的不会晚上被吓的做噩梦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还有这个这个···”小泉浅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拽着他往第三个房间跑,“这个是我们第二个孩子的,是个女孩儿的,我给她装了白纱窗帘,还堆了好多玩偶和芭比娃娃。我小时候可喜欢这些了。”

    “······”

    “看的出来。”赤司征十郎的脑袋开始嗡嗡的响。

    比刚才处理学校的文件更心累了。

    “这里有电梯,售楼的小姐姐说附近里车站很近,有超市,还有公园,底下还有喷泉。门口会有警卫四处巡逻,可安全啦!”

    能被忽悠成这样,对方确实挺厉害的。

    赤司征十郎无奈,想讲讲道理,让她赶紧把房子退了。

    小泉浅凑近他,傻乎乎的笑着跟他说,眼底洋溢着璀璨的星星,晶亮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阿征,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在这里一点点变老,然后看孩子一点点长大,假期的时候我们可以带他们去旅行,去世界各地。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在天台种花种草,再养养鱼,不过要看好小一小二和小三它们,不能让他们把鱼吃了。”

    “你下班回家,我就做好一桌子菜,和孩子们一起等你好不好?你工作累了,我就给你按摩,给你沏咖啡。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以像上次那样一起去骑马,看花,去海洋馆,游乐园,找各种好吃的地方···”

    赤司征十郎欲说出的话被咽在喉咙中,怎么样都吐不出来了。

    可能是她的太幻想太美好,美好地即使那么不切实际,还是让他忍不住地想要相信了。

    “正月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去祖父那里,也可以去你家,不过我不认得你的爸爸妈妈,你也不认得祖父和阿冲,倒时候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好不好?你也要介绍叔叔和阿姨给我···”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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