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江厌欢斜靠在榻上,撑着头静静等待沈筝开口。

    沈筝抿抿唇,继续接道:“臣妾同陛下说过,臣妾在森林中曾遇到两名侍卫。”

    “臣妾没说的是,臣妾无意间听见,他们接的是金守严的令。”

    “只是当时畏于是陛下身边的人,我便不敢说,可是心中还是害怕……”

    沈筝停住,她抬起头提着裙摆向前跪了几步,扯住江厌欢衣摆,有些失神说道:“臣妾想了很久,心中实在不安,所以那时才会……陛下!臣妾不是故意隐瞒的啊!”

    江厌欢斜眼看来,对上沈筝那双噙着泪的眼眸,最终还是垂眸沉思起来。

    沈筝知道这套说辞还是奏效了,但为了抵消姜延欢心中所有的怀疑,只能继续补充。

    “臣妾虽然也很害怕,但更怕陛下……若陛下您有什么事情……”

    沈筝缓缓低下头,手中攥着衣摆的力气却越大了,声音开始哽咽:“臣妾绝不会独活……”

    头顶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沈筝只是跪在他脚下开始抽泣。

    一盏茶后,江厌欢终于动了动。

    “以后别再哭了。”

    沈筝颤巍巍抬起头,满脸泪痕,心中虽欣喜,却还是试探问道:“陛下相信臣妾吗?臣妾对陛下绝无二心啊!”

    江厌欢阖了阖眼,没有回答,又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以后别乱跑,在朕的身边,朕才能好好保护你。”

    沈筝面色欣喜,抹了脸颊上的眼泪便起身。

    但随后还是补充道:“臣妾还是觉得陛下不要将隐患放在自己身边才好。”

    江厌欢垂头沉思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终于要起身:“朕确实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他站起身,比沈筝高出许多,低头扫了一眼沈筝,才缓缓离开。

    终于送走了这一尊大佛,沈筝长舒了口气。

    众人缓缓离开,待到只留下春桃,沈筝这才皱起眉来。

    “春桃,去请个野大夫,隐秘一点。”

    春桃面色有些慌张:“小主受伤了吗!”

    沈筝侧头看去,摇了摇头:“将方才的女子扶到本宫床榻上。”

    春桃欲言又止,点了点头,随后抬头又看了看沈筝,这才试探说道:“小主要不要……换身衣裳?”

    沈筝眉头微皱,不知何意。

    “小主背上,都是血……”

    沈筝倏地醒神。

    定是扶李玉京时沾上的,那岂不是方才的人都看见了。

    “朕确实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沈筝突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江厌欢还是在怀疑她,但为何不明确说出来,似乎也并不准备审问她?

    沈筝这样想着,心中一阵恼怒。

    都怪当时太过着急,竟犯了这样的错误。

    沈筝还是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屋内。

    沈筝暂时支开了门口的下人,不久,李玉京便被扶到沈筝房内。

    红纱放下,御医也不会紧紧盯着床榻上,很好隐瞒。

    只是春桃离开后,沈筝想起一件事情。

    当时事出紧急,沈筝一时心慌才会想带着李玉京离开,可是当时的她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独上西楼成员见面必定是带着面具的,又不是她和林舒章一同长大知根知底的关系,为何当时的她会一眼认出远处没带面具的人便是李玉京?

    就连春言也是对上暗号后才确认的。

    沈筝不禁看向床榻之上的人,沉思许久,还是走上前。

    她掀开床纱,眼前的女子已经陷入昏迷,身上大多的伤明显是刑具造成的,很显然遭了很重的刑罚,再加上廉价处那触目惊心伤痕,她有些醒悟。

    李玉京还穿着最后一次沈筝见到她时的装扮,虽然没了面具,但沈筝记性也不差,可是如此一来,沈筝便要怀疑另一件事。

    眼前的李玉京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李玉京?这身衣裳并不是独一份的,就算是独一份那也能在抓住李玉京时狸猫换太子,如今的她不能冒险。

    只能在李玉京醒来之后好好问问。

    春桃回来时沈筝已经躺在李玉京身旁,一只手递出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御医把脉许久,眉头紧皱。

    直到沈筝开口询问,这才回答:“脉象有些奇怪,不过大体上有些失血过多,您受了很重的伤?”

    “有劳了,大夫开些治伤的药,我重重有赏。”

    那大夫见沈筝没回答他,悻悻起身行礼,正要离开,沈筝又道:“大夫只是上山采了些药,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待会多拿些银子,您知道要怎么做吧。”

    大夫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跟随着春桃缓缓离开。

    死人的嘴才严实,沈筝知道,可是沈筝并不想平白无故杀死一个百姓,况且就算他说出什么,对于沈筝而言也没有生命危险。

    她已经被怀疑了,便不在乎这个了。

    而且除了江厌欢和幕后之人,又有谁在乎她在干什么。

    几个时辰又是换药又是喝药,李玉京终于缓缓醒来。

    她见到眼前的场景显然一愣,随后看向身旁的沈筝,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沈筝先行开口。

    “好久不见。”

    李玉京眼底一阵欣喜,万分激动。

    “玉京见过楼主!”

    沈筝倒没有多大反应,她抬头打量着李玉京,似乎有些怀疑。

    李玉京见此,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逐渐剥去外衣,走下床去寻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返回,手中端着杯茶。

    她将热茶浇在自己肩头,再褪去里衣,几道纹理便出现在沈筝面前。

    沈筝见到那纹路仔细瞧了瞧,随后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这么久可有发现什么?”

    李玉京坐会床榻之上,眉头紧锁。

    “不曾,数月间,属下一直被关在牢房中,周围皆是些不认识的人。”

    “他们逼问属下您的身份,还有楼内入口,玉京都不曾说。”

    沈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如今李玉京算是回来了,可是春言呢,而且将李玉京放出来,并不像那些人的作风。

    “好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玉京顿时慌乱起来,她拉着沈筝的衣袖,恳求道:“楼主,让属下跟着你吧!”

    沈筝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便听见李玉京继续解释道:“属下已经被他们抓过一次,而且比起让一个新人协助您,属下更熟悉他们的套路。”

    沈筝眼中一丝疑惑一抹而过,李玉京没有注意,只是小心翼翼道:“也没必要再牵扯进别人了……”

    此后,房内没人再说话,直到那杯茶渐渐转凉,沈筝才笑了笑。

    “也好,我会安排好你的身份,你就跟着我吧。”

    李玉京终于安心下来,两人许久不见,如今却再没说什么,相对无言,沈筝便安排她退下。

    在宫中安排一个宫女并不难,回宫后,只需打点一下太监,多说几句好话便能如愿进宫。

    只是这之前,李玉京还不能安心地呆在沈筝身边,便被沈筝安排出了寺庙。

    江厌欢那边还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大概是需要给他些时间处理。

    沈筝倒并不在乎这个,就算江厌欢不问她,或是不相信她的话,她也可以靠自己手段处理掉金守严,毕竟独上西楼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这几日,不仅狩猎取消,其余宴会亦是,江厌欢下令,带着沈筝提前回了宫。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听闻遇刺,都开始慌张起来,不论对江厌欢或者是对她,都是关心至极。

    而几日后,江厌欢便在宫中搜罗出了许多信件,处死关押了许多下人。

    沈筝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她们独上西楼可不靠信件联络,便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金守严是否会说出他们的关系……

    沈筝想,若他想活命,就一定不会差多说什么,若他想死,倒也说不出什么实质的东西。

    谋反可比暗藏对于皇帝危险的多。

    思来想去,金守严一定不会说。

    果不其然,不日后,江厌欢将金守严处死了,没有来找沈筝,想来是没找出什么。

    而云堇带回宫的毒,原本是用来暗杀金守严的,如今人没了,自然而然也就私藏起来。

    正当沈筝想趁这段空闲休息一下时,却被江厌欢召见。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江厌欢抬起头来来,看了看沈筝,一抬手,示意沈筝坐在罗汉榻上。

    沈筝隐约猜到来意,便微微颔首坐下。

    果不其然,少顷,江厌欢终于起身走向沈筝。

    他顺势开口:“真是多谢爱妃了,  若没有你,朕怕是发现不了。”

    沈筝抬起头,对上江厌欢那双微眯起的眼睛,虽然面上带着笑意,但是不知为何,却看的沈筝背后发凉。

    沈筝缓缓起身行礼,中规中矩道:“陛下真是说笑了,圣眼如炬,又怎么能发现不了其中玄机呢?臣妾不过给了陛下一个借口罢了。”

    江厌欢亲切的将沈筝扶起嘴角微微挂起,可眼神中却看不出任何笑意。

    他扶着沈筝一同坐下,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沈筝感觉到一丝危险。

    江厌欢死死盯着沈筝,想要看出什么,可是沈筝只不过是满面羞涩,微微低下头,向江厌欢跟前凑了凑。

    如今的他似乎并不是很抗拒这个,便继续说道:“朕可不能邀功,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只是……”

    温热的气息洒在沈筝脖颈处,她微微感受到不适,刚要远离抬头,便被江厌欢搂住了腰。

    “爱妃想不想知道,他死前说了什么?”

    沈筝有些不适,但还是得带着些羞涩抬头,看着江厌欢,便露出一个好奇的神情:“说了什么?”

    她腰部的手又紧了紧,如今的沈筝整个人都趴在江厌欢胸膛上,只有手肘隔在之间,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她只能被迫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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