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地牢中摇晃着幽幽火光,金公公走在最前方,恭敬地领着孟盛秋和沈筝向下走。

    不知为何,越靠近地牢,沈筝心跳的越厉害,她隐约觉得这次她似乎要栽一头了。

    走过接连的牢笼,顺着看向尽头,金公公在一间牢笼的门外站住脚,带头的看守哆哆嗦嗦跪着低头,没有说话。

    沈筝快步上前,透过柱子间看进去,根本没有人。

    “人呢?”孟盛秋问。

    随后那看守慌忙开门,进去仔细寻找过,少顷,他慌张转身,神色不宁地看向孟盛秋:“娘娘......”

    “人消失了......”

    孟盛秋侧头看了沈筝一眼,随后问道:“凭空消失?你们的人怎么办事的?”

    沈筝实在没力气说话,如今的她全身无力,走几步就喘,孟盛秋就是她的嘴。

    那看守赶忙下跪,颤颤巍巍伏身,哆嗦道:“明明没看到有人出去,不可能啊娘娘......”

    沈筝攥着孟盛秋的衣袖,孟盛秋感受到抓着沈筝的手,眉间染上怒意,怒喊道:“若今日地牢中是什么刺客,你们也是这么办事的!威胁到陛下的安全,你拿什么交代!”

    那看守显然慌张了,将身子压的更下,简直要贴在地面上。

    “属...属下失职!请娘娘高抬贵手,饶属下一条狗命!”

    沈筝咳了咳,柔声道:“要留你一条命,就去找回来,将功抵过,不然,你们这群人吃着宫中俸禄,实则不过是吃干饭的,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沈筝不禁侧头看向金公公,他此时面无表情低着头,要不是沈筝知道其中关系,真的注意不到他。

    守卫见事情有了转折,赶忙接道:“是!是!小主说的对!”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赶忙指挥身旁同他一起跪下的一人:“你去!将所有人找来!”

    ......

    地牢的审讯区搬来两张椅子,孟盛秋和沈筝坐在上面,金公公站在另一侧还是一言不发,玉棠和春桃各自立在两个主子左侧,手中端着茶,面前全是地牢的看守,以那看守为首,长伏于地,没有开口。

    “看守地牢门者是何人?”孟盛秋手中接过茶,垂眸问道。

    两人缓缓向前跪出,弱弱道:“是我们......”

    “今日自金公公送春言进来后,可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那两人低着头互相看了一眼,许久后左侧的男子先摇了摇头:“没有,属下没看见什么。”

    沈筝微微挑眉,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地上那人的身影,仿佛能将人看穿。

    “本宫劝你再好好想想。”沈筝冷冷道,那人听见肩头微微一颤,随后没再说话。

    空气中又陷入死一样的宁静,再也没人愿意开口说话,沈筝也接过春桃端来的牛乳茶,抿了抿让自己清醒些,随后说出的话虽然小声,但是带着不能抗拒的凛冽。

    “想清楚再开口,有些事可能不至于要人姓名,但别的事情若是之后被查出来,你们隐瞒不报,那便是死罪,甚至能连累你的家人。”

    孟盛秋侧头看过来,眼底漫出惊讶,似乎想将沈筝看个真切,但却被沈筝柔和的眉目打消。

    一盏茶后,终于有人开口。

    “属下看见有位公公给了他们两个银子,他们两个就将人放进来了。”

    “你瞎说什么!”之前开口的那人恼羞成怒,“属下不曾受过!”

    “我瞎说什么?你这些年收的还少吗?你现在是在拿兄弟们的命在赌!”

    那人明显慌乱,转头看向上头的两人,见两人面色严肃似乎要将他剜了,这才承认:“请娘娘饶属下一命啊!属下只收了这一次,请娘娘,请小主饶命!”

    孟盛秋面色不爽,手指扣响座椅,从容道:“那就说,这半日,你们到底是怎么把人弄丢在这个森严的地牢中的?”

    “今日金公公将人送来,是属下领着到地牢里的,那婢女面色凝重,进了牢便坐下了,属下也没管,关上门就领着金公公出去了。”

    孟盛秋回头看向金公公,金公公微微颔首躬身道:“是如此没错。”

    那人又讲述道:“后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便有另一个公公进来,说是给犯人们送饭,原本是由我们接过送进来的,今日他却执意要进。”

    “说的好听是不想让我们辛苦,实则要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便要赶走,但他却言,是牢内有他老乡,托人照看,所以他今日必定要见一面,聊聊天。”

    “我们原本还是不愿打破这规矩的,可他说的实在惨,还给了我们……给了我们一些银两,我们便叮嘱他一炷香必定回来。”

    “后来他确实一炷香出来了,但是属下也没看见他带了什么东西出来,两个饭桶是不能装下一个人的,我们也没有在意,就放他走了。”

    “再后来就是金公公要放那奴婢,我们进来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孟盛秋和沈筝不由得看了看对方,眼中似乎有着同样的疑虑,正当孟盛秋准备嘱咐金公公去找那人时,沈筝紧紧握住了孟盛秋的手。

    孟盛秋看来,沈筝眨眨眼没有解释,只是抬头吩咐玉棠:“玉棠姐姐,去将那人寻来。”

    玉棠有些愕然,但转瞬间便消失不见,点点头行礼离开了。

    沈筝感受到远处直勾勾的视线没有抬头,只是回头,继续若无其事的躺着。

    少顷,孟盛秋还是回过神,开口问道:“其他人呢?你们里头的人呢?可有见到什么?”

    那领头的守卫终于开口说话,解释道:“牢内分许多区域,每两个同僚看一个区域,并不是每个牢房内外都有侍卫的。”

    “那你们说说,有没有看到那送饭的人看到了什么?”

    底下几人开始窃窃私语。

    沈筝斜靠在硬硬的座椅上,若不是此时正烦着,似乎整个人都要像水一样瘫下去。

    许久后后排两人正身作礼:“我们看守的右狱,也就是婢女所在的牢房那块,我们见到了那人进去,但是我们当时背对着里头,实在不知道他干什么,但是里头没有声响,而且他除了挑进去的饭桶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带出来。”

    孟盛秋朝沈筝招招手,低头耳语道:“难不成有人看她入狱,将她救走了?”

    沈筝抿抿唇摇了摇头。

    孟盛秋不知道实情,她并不知道秘阁里的人都靠她来联络,没有她的吩咐是不会有人知道春言也是楼内的人的。

    而且相对于被人救走,虽然不愿意细想,但更大的可能还是已经被幕后之人抓走了。

    她暗骂,她恨自己此时染病,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来不了暗的,就走明路,竟然不到半日就设计了春言,让春言入坑。

    又是一人起身行礼,附和道:“回娘娘小主,我也只是在他进来和出去时看了一眼,没看到他干了什么。”

    后来的守卫连连附和,基本上都只见到一面,根本没有注意这个人的所作所为。

    金公公在身后沉默良久,但却在此时凑在沈筝耳边小声开口:“小主,若是这个婢女被人救走了,您又何必纠结她一人,不如让奴才去掖庭替你再选一名会做事的,定不比她差。”

    沈筝咬牙沉住气,少顷后才笑着开口:“自然,婢女自然要选,但是本宫如今却有点好奇这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金公公,你不好奇吗?”

    问题又重新抛给金公公,金公公哑然,没有再说话,站直身子回到了孟盛秋右侧站住。

    他在试探沈筝的身份。

    沈筝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沉默一炷香后,身后终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压着一个公公在孟盛秋面前跪下,又扔下两个桶,如今桶内已经洗刷干净,木色还深,竟没干透,这么扔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那人面色不宁,但在对上沈筝那双冒着寒气的双眸时还是勉强挤出微笑开口:“娘娘,小主,奴才这是干什么事情了?”

    沈筝垂眸看向地面上的两个桶,眉头渐渐皱起。

    沈筝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警觉。

    不会是饭桶,那种大小,一个五岁小孩才能勉强进去,何况是要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放进去,还能面无表情带出去,这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当时在里头他已经动手将春言杀害,再将她分尸带出去?

    也不可能,春言在秘阁那么多年,不可能如此不小心,她一定是千防万防,若是她发现那人的目的一定会出手。

    所以到底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打。”沈筝不想听任何辩解,冷冷开口。

    言罢那两人就要将他绑上刑架,他慌了,赶忙问道:“两位娘娘奴才这是犯什么事了!”

    “那个婢女如今身在何处?”孟盛秋垂眸从容道。

    那人已经被固定在架子上,但还是嘴硬:“婢女?什么婢女,奴才不知道啊。”

    沈筝早便知道是如此,所以她才没有开口问,幕后之人若是这么好抓,她也不必费尽心思到皇宫里来。

    怕是就算打死他也盘问不出来什么。

    “娘娘,臣妾出去一下,行吗?”沈筝面色温和,笑着问道。

    金公公和孟盛秋一同看过来,孟盛秋耳语道:“你可发现什么了?”

    沈筝摇了摇头:“只是在这坐着久了有些累,还有……”

    沈筝扫过一眼面前正要受刑的人,声音在整个地牢内盘旋,肃声道:“一个太监竟能有这么大能耐,将人从严密看守的地牢放出去,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不是臣妾心血来潮执意要放那个婢女,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情来。”

    “臣妾自然要禀报陛下,请陛下肃清后宫,好好调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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