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文队也有相同看法，郁安越发不解。
“那当时为什么没有继续查下去？”
文队面色严肃，“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我认为郁修年的确是基于自己的意志做出了这些举动，这一点事实并没有改变……”
银行职员都作证当天郁修年是自己一个人去办理业务的，并没有人同行，并且每个账户收到的汇款数量都不相同，不是固定的某个数字。
这就排除了是他人代为操作或受到胁迫的可能。
“既然是自己离开的，又不是罪犯，警方不能无缘无故去查他的去向。”
“而且，”他接着补充道，“二十年前可不像现在，没有大数据、路上监控都很少，因为各种原因自行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太多，哪怕是真的失踪者也很难找回来，最后基本只能不了了之。”
鲜少找回来的，不是被诱拐后好不容易逃出来，就是在停尸间里停留几日后才被家属认回去。
文队瞥见郁安眼神里的执拗，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我记得当时市里还发生了另外几起重大案件，人手很紧张，估计排除了遇害可能后就没有再去查了。”
郁安没有反驳，只是低头将记录上的每一个字重新阅读几遍，上面记载了不少巫教授这个报案人已经记不清楚或没有被告知的细节。
她将其一一记下。
尽可能将这些小细节积攒在一起，或许将来某一天，她借助系统升高灵感后就能直接将其联系起来，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为了这一丝可能性，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最主要的目的达成后，文队收起郁安看完的档案袋，准备等之后送回档案室里。
起身送她出去的时候又说起了前两天送来的郁金香。
“花已经送去检查了，没有什么问题。”
郁安自是清楚的，这只是那个人来打招呼而已。
“谢冬雷在监狱里拿到锐器的方法也查出来了，是另一个被判终身□□的犯人之前偷藏了浴室里破损的瓷砖碎片，但是还没搞清楚两人究竟怎么搭上线的。”
“李奶奶那边呢？”
当时她一个独居老人究竟是如何将时间点卡得如此完美，用自杀逼迫警方尽快破案？
文队更加无奈了，深深叹了口气，“那是个得到医院诊断的阿兹海默症老人，她不愿意说，不管是装傻还是真傻，我们都没办法。”
对车上等着的钱璧一点头，文队忧虑地提醒她：“那个人隐藏很深，你小心点。”
郁安对他弯了弯唇角，“我有分寸。”
文队和郁安之间除了查案以外没什么交集，并不知道她日常对危险偶尔透露出的无所谓表现，没有多想就相信了，目送钱璧那辆拉风的跑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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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医院吗？”
郁安轻声问他，钱璧显然是听到了文队说的最后几句话，开车时脸上带着些许焦躁。
但是钱璧拒绝了。
“你不想去问问理由吗？好歹是你救出来的人。”
“救人和非要探究她行为背后的原因有什么必要联系吗？”钱璧皱着眉反问，“我只是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在医院盯着你。”
如果按照一般规律来说，郁安一定会去探望李奶奶，从她嘴里问出究竟是谁给出了这样的建议让她在那个时间点开煤气自杀。
那么送花人极有可能会在医院安排眼线。
钱璧正是为此烦恼——
看起来似乎可以借此揪出对方的小尾巴，又觉得或许反而会中计，让郁安遭遇危险。
“哦，”郁安无所谓地点头，“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
以李奶奶的精神状态和身体问题，只要指出李林之死与她自己有关，用那些奖状配合话语适当地引导就能让病症折磨下逻辑思维能力大打折扣的老人家毫不怀疑地按照对方期望行动。
那一片老社区，人来人往的，肯定问不出什么。
“他不会安排人在医院等我的——剧本已经结束，每个角色都得到了自己的结局，招呼也打过了，还来干什么？”
郁安有种预感，送花人下一次出现，恐怕就是另一桩悲惨的案件发生之时。
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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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周末，节目组在网络上提前预热，放出本周将要参加节目的嘉宾。
当请来了一位演员作嘉宾的消息传出时，对郁安能否适应【头脑风暴】节目风格的质疑甚嚣尘上。
【演员来凑什么热闹啊？去唱唱歌、玩玩游戏的综艺不好吗？这里要的不是脸，是头脑！】
【哈哈哈我反而很期待草包美女被虐哭的场景！】
【圆圆可是帮助警方破过案的！】
【居然真有人信这些不靠谱的营销啊，也是醉了】
【再怎么说画面养眼一点也不错啊，至于解谜就别指望了，反正这次是案件还原不是组队竞赛，只有一个人不干活又不影响大局。】
节目组在网上公开本期嘉宾时非常恶趣味地只放上郁安的名字和职业，故意省略详细信息，只解释了这一次的节目形式——案件重演。
因为每次都是干巴巴地拿出题目看人思考实在容易厌倦，节目组为了新意和节目效果会每隔一段时间借用曾经发生的案件进行还原重现。
案件相关者的个人信息当然进行了模糊处理，由节目组请来的演员们进行扮演，尽可能重现当时的场景。
【有一个真的演员在，这次应该更沉浸一点吧，每次过剧本就跟念经似的……】
【哈哈哈此处点名批评野哥，问线索跟要杀了他一样，浑身刺挠也是没谁了！】
【总比胆子小到没有灯就大脑停摆的云老板要好嘎嘎嘎我没有笑嘎嘎嘎——】
【别忘了刻进DNA的美声尖叫，给我们小范律师牌面！】
评论区瞬间歪楼，从对新嘉宾的讨论变成了各种玩梗。
郁安以简单的一句“我会加油”回复完节目组官方艾特她的微博，之后就顺手翻了一会儿下方评论区，满脸问号地关闭软件。
她的中文是不是还得加强进修？
怎么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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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节目的时间是周末，不想凌晨赶时间的话，最好周五晚上就去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休息。
就在迷雾市隔壁城市的郊区，开车过去不算远。
到达节目组订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副导演和属于郁安的跟拍导演在酒店楼下等着她，简单介绍拍摄流程。
明天一大早就有化妆和拍照的安排，中午过后就要直接开始录节目，会一直录到晚上。
“跟拍导演不会一直跟着，建筑物里面都有摄像头，不用担心尴尬。”
郁安点头表示了解：“我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我们这个角色扮演式推理，是有真人扮演NPC的吗？”郁安指着流程本上的一行，上面写着——
除了探索环境，可以多和NPC沟通哦，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副导演笑呵呵点头，“是的，大部分都是专业演员扮演，有时候我们也会上去客串，到时候记得不要拆穿。”
“那如果问不出线索呢？”
“一般来说我们会尽量暗示嘉宾们往哪个方向提问。”副导演圆滑地回答。
所以也有问不出来、线索缺失的可能性，是吧？
怪不得说节目采取积分制，每一期结束后对故事的还原越接近真相，得到的分数越高，贡献最多者就是当期MVP。
原来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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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六点不到，郁安的房间门被人轻轻敲响。
郁安刚起来一会儿，直接叼着个牙刷过来开门，懵逼地望着门前伫立的一个移动衣架。
化妆师个子娇小，好不容易从侧边探出头来。
在她的解释下，郁安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角色扮演式沉浸推理，是指每个人都要换上符合剧本设定年代与地区的服饰。
等到一身造型搞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化妆师说这还算是快的，明星出席活动、出演特殊角色等情况下，化妆时间完全不止这么点，提前一周甚至一个月开始构思造型的都不在少数。
之前虽然去参加了几次路演，还有首映礼，但是陈霜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进剧组闭关拍戏的林曦城，郁安要不就是蹭剧组的化妆师，要不就是自己随便倒腾一下直接上。
还没体验过这种娱乐圈内卷的郁安打了个冷战，习惯性地想拉一拉帽檐却摸了个空。
这副打扮可不能戴帽子。
化妆师站在后面，帮她拉上背后拉链后笑了起来，“好啦，在镜子前看看吧，很适合你哦。”
郁安自然已经看到了化妆师带来的衣服，但她还没见到自己穿上并做好全套装扮后的样子。
当她看向镜中的人影，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并没有上浓妆，五官还是她自己。
化妆师只是用粉底提亮了冷白的肤色，再精心描画内眼线与色泽浅淡的嘴唇，锋利又独特的美感便扑面而来。
卷翘的头发上抹了发胶，除了额上一缕垂在脸侧外大部分整理到脑后，露出整张脸，与身上强调贵气与权威的服饰很是相衬。
黑色丝绸上衣外是垫肩西装，黑色丝巾松松地绕着脖子被圆形金色胸针固定在左胸上方锁骨附近，尾端长长地拖在背后，走起来就会如斗篷般飘荡。
为了方便活动她没有穿高跟鞋，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牛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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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开播啦，已经买好鸭脖汽水，期待今天的剧本。】
【今天的造型好好看，蕾丝衬衫有古堡里面的小王子和大贵族的感觉！】
【听说节目组这次下重本去借到了当年案发的场地，搓手期待～】
等郁安拍完定妆照（之后发布剪辑版时会用到）坐上节目组的车时，已经在后排坐了一会儿的两人都被震到一下。
【这什么事业有成女老板啊？】
弹幕说出了两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