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捷锋医药，孟文海吃了一片降压药，坐在沙发上。

    这趟欧成之行，除了递交计划书、留了一张沈秋雨的名片外，并没有实际性的结果，连初步意向都没有达成，挫败感十足。

    与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周旋这么久，难道他真的是宝刀已老了不成？

    看来这种正式沟通的方式并不适合，孟文海在内心盘算着，或许感情牌可以打一打。

    傍晚，孟文海的夫人孙雅婷等来了女儿孟颖和外孙林嘉睿，还有林子谦。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气氛有些安静。

    “小颖，前天你小姑来电话，提到你和睿睿，想让你们过去她那边住几天。”孟文海突然开口道。

    “姑姑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说啊。”孟颖有些不解。

    孟文海看向了孙雅婷，眼神示意了一下。

    “是，你小姑是这么说的，说挺想你们的。”孙雅婷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附和了一句。

    “既然小姑想你和孩子了，就过去看看吧。”孟文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好，我明天带孩子过去。”孟颖反应过来，明白父亲是故意的。

    “我送你们吧。”林子谦开口道。

    “子谦，公司还有些事情，你就别过去了，让她们自己过去吧。”孟文海说道。

    “好。”林子谦答应道。

    支走孟颖和孩子，唯独留下他，林子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直觉告诉他，此事与沈秋雨有关。

    隔了一日，孟文海打电话给沈秋雨，寒暄了几句，约沈秋雨到家里来做客，她欣然答应。

    傍晚，沈秋雨带着一个礼盒，按照孟文海发的地址开车找了过来，在一个别墅区。

    她停好车后，拎着礼盒来到门口，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女士，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师母好。”沈秋雨微笑着打招呼。

    “秋雨来了，快进来吧。”孙雅婷热情地迎着她。

    进去后，孟文海已经等候多时，见沈秋雨拎着礼盒，笑容更深。

    “孟教授，我也是好久没来了，一点小心意，是一盒澳大利亚的Penfolds赤霞珠红葡萄酒，希望您和师母能够喜欢。”沈秋雨将礼盒递给孟文海道。

    “秋雨，你真是太客气，来家里吃饭，还拎什么东西呢。”孙雅婷道。

    “哎，都是秋雨的心意，我们就收下吧。”孟文海笑道。

    孟文海招呼着沈秋雨来到客厅沙发落座，孙雅婷帮忙倒茶。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孙雅婷过去开门，来的人正是林子谦。

    他见沈秋雨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茶，瞬间明白了孟文海今晚叫自己过来的用意。

    难怪要把孟颖和孩子支走，他可是一个真正的陪客。

    然而，他并不打算配合。

    “子谦来了。”孟文海坐在沙发上打招呼道。

    “秋雨来了。”林子谦微笑道。

    “是啊，孟教授盛情邀请，我自然是欣然前来。”沈秋雨笑道。

    “饭好了，可以开席了。”孙雅婷走过来说道。

    所有人落座后，沈秋雨倒是有点好奇，孟颖居然不在。

    “子谦，小颖呢？”沈秋雨特地问道。

    “她带着孩子去姑姑家里了，要下周才回来。”孟文海回答道。

    “她小姑惦记睿睿，所以过去W市玩几天。”孙雅婷补充道。

    “这样啊，那还挺可惜的，好久没有小颖一起吃饭了。大学的时候，记得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食堂来着。”沈秋雨佯装惋惜的语气。

    林子谦看着沈秋雨一副做作的样子，明明不久前一起吃过饭，明明孟颖不在，她很开心。

    “都是家里阿姨手艺，吃着还习惯吧？”孙雅婷关心问道。

    “味道挺好的，我很喜欢。”沈秋雨回应道。

    “秋雨是六年前去了澳洲留学是吧？”孟文海随口问道。

    “是，去的布里斯班，昆士兰大学商学院。”沈秋雨认真答道。

    “我记得你之前在大学的艺术学院学音乐专业来着，拉小提琴对吧？还看过你的音乐会。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学了商科？”孟文海追问道。

    “拉小提琴只是一种爱好，我父亲还是希望我能够读商科，未来进欧成工作。”沈秋雨淡定自若的回答。

    一旁的林子谦微微蹙眉，这分明是一场鸿门宴。

    “蛮好的，跨行业，还能如此成功，秋雨未来可期啊，进入欧成集团，以后大有作为，女承父业。”孟文海恭维道。

    “孟教授过奖了，我也是才进欧成集团没多久，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尤其是现在所处医药研发投资领域，这方面孟教授是专业人士，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沈秋雨端着酒杯敬酒道。

    “这就见外了，虽然你原来不是我带的学生，但可没少陪着子谦上我的课，自然也是我的学生，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知无不言。”孟文海碰杯道。

    “是啊，原来没少跟着子谦蹭您的课，当初学的知识，至今受益匪浅。”沈秋雨微笑道。

    “子谦，怎么沉默了？”孟文海点了一下。

    “没有，见你们聊得正兴，不好插话。”林子谦解释道。

    “在家吃饭，随便点，也不是外人，给秋雨夹夹菜，你应该知道她爱吃什么。”孟文海使了个眼神。

    “好。”林子谦淡淡回应，给沈秋雨夹了一块鸡肉在碗中。

    “秋雨，多吃点菜哦。”孙雅婷接茬道。

    “正好刚刚提到了医药研发投资的事情，捷锋医药的计划书，我刚刚看完，老实讲，贵公司的研发方向真的很不错，很有市场前景。相较于同类型的医药研发公司，捷锋医药是排在前列的，市场是最好的反馈。所以，我也会极力向上层推荐的。”沈秋雨认真说道。

    “那就感谢秋雨了，公司现在也是希望尽快将研发项目落实，也好让患者早日得到更好的治疗效果。”孟文海满意地笑道。

    这顿饭，林子谦算是知道食不知味是什么体验了。

    他没怎么说话，孟文海几次点他，而他并不想搭茬，滴酒未沾，气氛很尴尬。

    饭后，孟文海找了个由头叫林子谦进书房，而孙雅婷陪着沈秋雨在客厅聊天。

    “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孟文海微怒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林子谦淡淡说道。

    “你会不明白？今天这场宴席，沈秋雨到来，我特地将小颖和孩子支走。你跟我说你不明白？林子谦，跟我你装什么傻。”孟文海低吼道。

    “所以我才不明白，按理来说，我是您的女婿，您是我的岳父，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或许我还明白您今晚的用意，可恰恰我们有这层关系，我不明白您到底什么意思？”林子谦直言不讳道。

    话音刚落，孟文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倒出来一些照片，上面正是林子谦和沈秋雨国庆节在G市散步、餐厅、客房门口的照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沈秋雨两个人，旧情复燃。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让你直面这段感情。作为父亲，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本以为你和小颖结婚了，她就能幸福，事实却正好相反。”孟文海叹了口气道。

    “照片拍的不错，角度很刁钻。所以您想看图说故事？”林子谦看着桌上的照片笑了笑，不以为然。

    窥探了他的隐私，按理来说，他应该表示愤怒。

    不过，孟文海想做什么，他已了然于胸，做事能到这种地步，无耻两个字已经可以刻在他脸上了。

    跟孟文海计较，他嫌脏。

    “这故事还用我说吗？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你们或许已经结婚了吧。”孟文海似是有些感慨道。

    “只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的一切不是您六年前所希望的吗？如愿以偿，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林子谦暗讽道。

    “我看得出来，沈秋雨对你仍有感情。”孟文海沉下心说道。

    “那又怎样？您别忘了，我现在是已婚人士，您女儿的合法丈夫。怎么？您支持我出轨不成？”林子谦冷漠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文海有些挂不住脸，总不能承认吧？

    “好了好了，客人还在下面。”孟文海转移话题道。

    二人回到客厅，见沈秋雨与孙雅婷聊的很好。

    “很晚了，你又喝了些酒，正好他没喝，让子谦送你回去吧。”孟文海主动提议道。

    “也好，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孙雅婷尴尬地附和道。

    “这合适吗？”沈秋雨有些诧异，这夫妻俩出奇的一致。

    “好，我送。”林子谦拿起自己电脑包和沈秋雨的包走了出去，沈秋雨紧随其后。

    孟文海夫妇目送二人离开，笑容渐失。

    “就为了你那个破公司，牺牲女儿的幸福，值得吗？”孙雅婷冷言道。

    “若非我坚持，小颖这六年或许可以过另一种生活。”孟文海言语间倒透着一丝自责。

    林子谦将自己车里的电脑包拿了出来，上了沈秋雨车的驾驶位置。

    “今天，孟教授和师母怪怪的。”沈秋雨开口道。

    “何必要答应孟文海过来这一趟呢？”林子谦问道。

    “人家盛情邀请我，我难道要拒绝他吗？”沈秋雨笑了笑。

    林子谦开车驶离别墅区，往沈秋雨的住所方向开去。

    一路，他沉默无言，沈秋雨也没有主动开口，车里很静，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路况很好，晚高峰已过，没有堵车，没一会儿，车子开到了小区里。

    熄了火，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车上。

    林子谦突然笑了一下，沈秋雨愣在一旁。

    他解开了安全带，突然侧过身子，一把将副驾驶上的沈秋雨揽了过来，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挣扎着，在狼狈中乱了呼吸，剧烈的喘息着，极具占有欲，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要被夺走一般。

    林子谦突然离开了她的唇，却依然禁锢着她的身子与自己贴近。

    漆黑中，他望着沈秋雨惊慌失措的眼神。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林子谦冷冷地说道。

    她的唇莹润清甜，上次吻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林子谦只觉得一向沉稳克制的自己，此刻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他渐渐松开了沈秋雨的身体，努力平复下来，拿着后排座椅上的电脑包，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运，竟像一颗棋子一般，被别人随意支配。被人利用的感觉，真的很糟。

    沈秋雨望着林子谦离开的背影，她知道林子谦生气了。

    翌日，欧成集团法务部总监郭司途在大厅遇上了沈秋雨，打了招呼。

    “Rita，正好跟你说一声，律所入库的事情已经上会，已经通过杰思铭律所入库。另外，我顺便也提议他们常年法律服务的事情，也一并解决。回头我让人安排一下就可以走签约流程了。”郭司途热情说道。

    “谢谢Justin，麻烦你了。”沈秋雨微笑回应。

    “客气了，应该的，也是他们实力确实不错。”郭司途说完离开。

    有些人就喜欢把事情办在明面上，特意告诉你，承他的情，谁让她是沈毅山的女儿呢？

    驱车前往杰思铭律所，赶上他不在办公室。明明已经雇人，却忘了问，沈秋雨对自己的记性表示无奈。

    “子谦去见客户了，他没跟你说吗？”刘弘凯说道。

    “我没跟他说要来的事情，想着给他一个惊喜。”沈秋雨睁眼说瞎话道。

    “要不你去我办公室等等？估计也快了。”刘弘凯说着便带她去了他办公室。

    刘弘凯从助理那里拿了一个果茶茶包，给她泡了一杯，放在桌上。

    “是什么惊喜啊，还特地跑过来一趟，能不能让我也惊喜惊喜。”刘弘凯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恭喜你们团队，成功入库欧成集团，并且通过了常年法律服务的事项。”沈秋雨说道。

    “哎哟，那还真是惊喜，感谢贵集团公司的选择，我们会以最专业的法律服务回馈你们的信任。”刘弘凯表现出惊喜的样子，其实这种事情，意料之中而已，有沈秋雨这尊神在，根本不用担心落选的事情，不过场面还是要走走的。

    “你们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只是个传话的，正式的通知和协议流程会由集团的法务部门的同事联系你们，我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过来找他罢了。”沈秋雨坦然的说道。

    “学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刘弘凯就喜欢沈秋雨这个性格，不扭捏，不造作，心想还是林子谦有福气。

    “老实说，学妹，我倒是真希望你跟子谦在一块，要不是当年的事情，你俩已经是神仙眷侣了。只可惜，造化弄人，让你们成了这样。”刘弘凯感慨道。

    “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或许我跟他没有夫妻缘吧，不过像现在这样，做朋友也蛮好的。”沈秋雨微笑道。

    刘弘凯笑了笑，口是心非，她这个朋友已经零距离的贴近林子谦，再用‘朋友’这个称呼已经不合适了。

    “学妹，在澳洲没遇到个称心的？”刘弘凯问道。

    “称心如意的郎君，哪有那么容易找啊，大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想到被人挖了墙角。再想真心付出，投入到一段感情很难，这种概率对于我来说几乎为零。年龄大了，我已经失去再爱一个人的勇气。”沈秋雨回应道。

    “子谦已经结婚了，不管这段感情是对是错，也已是既成事实。学妹也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刘弘凯试探道。

    “我正在为自己考虑啊，已经行动了呢。”沈秋雨笑道。

    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沈秋雨是行动派，既然说得出，她便会一门心思的本着目标前进。

    想当年，她追求林子谦的事迹，可是轰动了全校。

    毕竟，追沈秋雨的人可不少，只是没想到人家投向了林子谦的怀抱，而林子谦并不是什么院草系草。不然，那件事情也不会闹的沸沸扬扬。

    林子谦回到了所里，助理王炜拦住了他。

    “林律师，沈小姐在刘律师办公室。”王炜温馨提示道。

    林子谦蹙起眉头，径直走向了刘弘凯办公室。

    “子谦回来了。”刘弘凯看到了林子谦站在门口。

    林子谦没有理会刘弘凯，而是直接进了办公室，拉着沈秋雨的胳膊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大门紧闭。

    “包，还没拿呢。”刘弘凯哭笑不得。

    办公室内，林子谦并没有松开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表情冰冷的看着她。

    “子谦，你弄疼我了。”沈秋雨率先开口道。

    意识到自己失仪，林子谦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刻意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沈小姐今天前来，有何贵干？”林子谦冷言问道。

    “恭喜你们成功入库欧成集团，还拿下了常法。”沈秋雨随口回答道。

    “这件事情，应该是贵集团的法务部来通知我们，应该轮不到你吧？沈总。”林子谦回怼道。

    “想来见你，借个由头罢了。”沈秋雨坦然道。

    “见我做什么？计划还缺少什么环节吗？你很聪明，捏住了我岳父孟文海的七寸。华平药业收购的事情，应该是你搞出来的吧。”林子谦强忍情绪道。

    “是，捷锋医药融资的事情，我也参与了，赵总和周总都很配合。”沈秋雨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那天，你是故意让我看到山华医药的吴晨。”林子谦淡定道。

    “一点也不错，只是，没想到你对孟文海只字未提。”沈秋雨知道林子谦已经看穿了她，也没必要再装。

    “提什么？我没办法做到未卜先知。但你去孟文海家里，他又让孟颖带着孩子离开X市，暗中撮合我们，综合你之前的行为，多少也能反应过来。”林子谦冷静说道。

    “做律师的，心思果然缜密。”沈秋雨拍了拍手道。

    “因为我，费尽心思搞出这么多花样，真是难为你了。”林子谦笑了笑，难掩苦涩。

    “不，恰恰相反，我很快乐，享受游戏的乐趣。”沈秋雨认真说道。

    “不惜以重金投资做代价，游戏的奖励是什么？”林子谦强忍情绪问道，合着从他们见面开始到现在，沈秋雨对他的态度，只是逢场作戏，一切都是早已设定好的阴谋。

    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游戏，那他算什么？

    “老实讲，没想好，不过我比较注重游戏过程的体验。”沈秋雨摊手道。

    “对你来说，这些不过是游戏体验。可对我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林子谦语气中透着一丝失落，是啊，他甚至已经对未来有了新的期望，然而，这不过是她的游戏。

    “怎么，失望了？是不是以为我旧情复燃，非你不可了？”沈秋雨得意的笑着。

    林子谦沉默不语，他们之间变得如此陌生。

    “林子谦，你太自信了，你以为你的魅力可以大到抚平所有的伤痕吗？六年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你已是已婚人士，还有孩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重新爱上你？真是太好笑了。”沈秋雨嘲讽道。

    “所以，处心积虑做这么多，是为了羞辱我，报复我。”林子谦语气平和，带着一丝失落道。

    “不止，还有孟颖，捉奸捉双，没有她，你也劈不了腿。可惜，她是个家庭主妇，而她的父亲从X大的教授做了一个医药企业的CEO，自然是爱惜羽毛。刀子当然要插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有效果。怪，就怪她的女儿，谁让她抢了我的男朋友，这件事孟文海也脱不了干系。既然做得出，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沈秋雨愤愤说道。

    “只是怪我心太软，做事还是留有余地，我在等孟文海过来求我。他前后已经找了我两次，第一次在欧成会议室，端着他那教授的架子。他是你曾经的教授，但与我无关。我敬他，尊他一声教授。不然，他是见不到我的。第二次就是他家里，我没想到他主动出卖自己的女婿为公司铺路，功利心越来越重了。难怪经济学院的吴庆明教授看不上他呢，那番话，至今记忆犹新。”沈秋雨轻蔑道。

    X大经济学院的吴庆明教授曾公开说过：孟文海是个商人，太懂交易那一套了，明里暗里的打交道，为了达到目的，使些见不得人的手腕。他不适合教书育人，这里也不是经商的场所，来错地方了，X大容不下他。

    本以为是他们私下里出了什么嫌隙，现在想来，吴教授一语破的，句句戳中了他的要害。孟文海也不负所望，离开X大校园，一脚迈进商场，小有成就。

    “融资、收购，我不过是给孟文海提供一条路，是他自己选择走进来的，怨不得人。造成今天这个地步，是他太贪了，想一蹴而就，我只是利用了他这个心理，达成我的目的。我跟其他投资公司打了招呼，现在他只能求我。原来没少跟你蹭他的课，我也算是实践了一下，确实好用。”沈秋雨笑道。

    “恭喜你，沈小姐，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承认，从你出现后，我的心动摇了。背弃道德，踩在法律的边缘。我是精神出轨，□□未遂。你确实羞辱到了骄傲的我，你满意了？”林子谦自嘲道。

    是啊，他在没有与孟颖摊开前，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抛妻弃子’的准备。

    “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林子谦苦涩道。

    一切都结束了，与她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

    “跟她离婚，我们重新开始。”沈秋雨突然开口道。

    看着一脸认真地沈秋雨，林子谦自认已经衬不上她，于‘情’于‘礼’，他都不配做她的王子。

    爱之深，责之切，她值得拥有更好的。

    这一刻，他怯懦了。

    “秋雨，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林子谦艰难地说道，真想补一句，自己不配，不说，算是多少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你再说一遍。”沈秋雨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明明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情意，为什么拒绝？

    “我有家庭，婚后孟颖没有出过错，孩子更是无辜的。”林子谦除了阐述事实，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诓骗沈秋雨。

    决绝一点，或许丫头就可以放下这段残破的感情，开始新的人生。

    “林子谦，我是疯了才会问你。”沈秋雨微颤，糟蹋自己，真是卑微到了极点，企图破坏别人家庭，连她都想唾骂自己不要脸。

    沈秋雨甩门而走，‘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句话在她身上表达得淋漓尽致。

    地库内，坐在车里，她笑着哭了，竟还傻傻地期待着林子谦会抛下一切跟她在一起，这就是奢求与期望并行换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