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刚到公司没多久就收到了霍煜的电话，叫他去一趟总裁办公室。
感觉到霍煜的语气不太对劲，陈助理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就从助理办公室赶了过来。
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他见到霍煜的时候，还是被霍煜吓了一跳。
霍煜整个人都是一副颓然的样子，眼睛红的不成样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眼睛里的水润，和以往的体面截然不同。
陈助理有些好奇：“霍总他也会哭吗？”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办公室里充斥着浓郁的烟味，这让陈助理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忐忑。
要知道，霍煜是从来都不吸烟的。
霍煜眼睛里的寒意仿佛能凝成冰，冷冷地开口道：“两个月前，是你把我送到了祁念住的地方吗？”
陈助理战战兢兢地说：“那天，您喝完酒之后就说要去找祁小姐，我就把您送了过去。”
“我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吗？”
陈助理看了眼霍煜，小声说道：“我看您当时挺清醒的，所以把您送到之后就走了。”
霍煜一愣，掰断了手里握着的笔。
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想自己昨天那几句话对祁念的伤害有多大，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昨天也是你送过去的对吧？那你帮我换衣服了吗？”
霍煜满眼都在说，告诉我，是你帮我换的衣服。甚至带了点祈求。
然而，事实没办法被否认。
“昨天您在迷津和小盛总喝完酒之后就说要去找祁小姐，我就把您送了过去。”
霍煜被自己气的发抖，“之前不是骂过你，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过去？”
陈助理犹豫半晌，说：“您当时说，自己只要祁小姐。如果我不送您，您就要自己开车去。我不敢让您酒后开车，所以只能......”
霍煜有些哑然，那时的自己倒是和梦里的自己一样坦诚。
“只有这两次吗？”
“应该是。”
看祁念生气的程度，应该不止这两次。至于其余几次，估计陈助理也不知道了。
霍煜虽然生气，但也不爱迁怒别人。
“算了，你先回去吧。”
陈助理看了眼烟雾缭绕的屋子，说：“我帮您打开窗户透透气吧。”
霍煜有些疲惫，说：“不用了。”
陈助理走后，霍煜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自己对自己酒后的行为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前也从来没有这样过，应该是最近这几个月新出现的问题。
自己主动去找的祁念，结果又对祁念说自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甚至撒谎说自己是把祁念当成了别人。
祁念的心都要被自己伤透了吧。
看着桌子上里的全家福，霍煜苦笑了一声。
“可我们永远都是家人啊。”
陈助理走后，霍煜又吸了几根烟，吐出来的烟雾呛的他直流泪。
还是担心祁念，最后忍不住给林晓清打了个电话。
“妈，前两天在家吃饭的时候，我觉得念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你这两天给她打电话了吗？”
林晓清刚吃完早饭没多久，接到电话时正在摆弄自己花园里的花，“没怎么打过电话，但是每天都发消息聊几句。”
“今天念念她还回家吗？如果念念回家，我就不去陪你和我爸了，最近工作忙，我和念念轮流去正好。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她？”
林晓清也没多想，欣然应下，“行，我问问吧。”
“妈，你别告诉念念是我让你打的电话，我怕念念误会我不想和她一起回家。”
林晓清：“知道了，我儿子真贴心。知道心疼自己的妹妹。”
挂了电话后，霍煜还在想林晓清的话。
自己的妹妹。
妹妹。
亲妹妹。
霍煜看着全家福里笑得极其灿烂的祁念，按灭了手里的烟。
林晓清打了好几次祁念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加上祁念前两天看起来真的有点疲倦，林晓清就想去给她送点吃的。
和霍争说了一下，急急忙忙地就赶过来了。
林晓清进门后觉得不太对劲，家里好像有人。
按理说，今天是工作日，家里不该有人啊。不会是贼吧。
想到这里，林晓清心里一沉。
正在思考对策时，祁念从卧室里出来了。
见到来人是祁念，林晓清才放下心来。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太对劲。
祁念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还没有来得及打理。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清姨，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想让长辈替自己担心，祁念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祁念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说话时的鼻音也带着点哭腔。
林晓清心里一酸，忍不住上前，问：“念念，你怎么了？”
祁念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说：“清姨，我失恋了，所以有点难过。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晓清心里把那个辜负祁念的人骂了无数遍。
“没事的念念，不就是一个男人嘛。男人多得是，那个人不喜欢你说明他没有眼光。”
林晓清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找杯子给祁念倒水喝。
“我们家念念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律师，根本不缺人喜欢。我和你霍叔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谁敢欺负你，我们绝对饶不了他。”
祁念看着为自己着急的林晓清，心里也涌上了暖意，原本恢复的差不多的心情，此刻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
清姨说的对，只是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清姨，抱一下。”祁念伸出了手，对着林晓清撒娇。
林晓清伸手回应了祁念的拥抱，两只手在祁念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傻孩子。”
“我看你眼睛都肿了，先去屋里再睡会吧，我在这里陪会你。”
昨天闹腾到快一点，中途又醒来一次，祁念确实没休息好，也就听从林晓清的去睡觉了。
见祁念彻底睡着了，林晓清就跑到阳台给霍煜打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狗东西，把念念伤成了那个样子。居然还有人觉得我女儿配不上他，他什么条件啊？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怎么可以伤女孩子的心呢？”
霍煜：“......”
“幸亏你提醒我打个电话，没有人接，我说正好来来看看。不然的话，就念念一个人在这里，我可不放心。”
霍煜伸伸手，示意正在做汇报的下属不要出声。
“念念，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晓清叹了口气，说：“我让她去睡觉了，这孩子，眼睛都哭肿了。”
霍煜眼睛里的光也暗了下去。
“在冰箱里找一下冰块，等她醒来给她冰一下吧。”
林晓清：‘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先挂了吧，我再帮念念收拾一下屋子。”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原本正在做汇报的下属发现，霍总从接了电话之后，变得有些奇怪。
看着是在盯着大屏幕，眼神却有些游离。
汇报中出现了好几个基础错误点，霍总也毫无反应。要是在以前，一定早就一脸鄙夷地让人去重做了。
汇报结束后，原本是有个员工提问发言活动，霍总也直接免除了。
做汇报的人走了，只留下霍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会议室里。
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霍煜有些哀戚。
霍煜很了解祁念，所以他很清楚，以祁念的性格，她不会再主动迈出一步了。
即使这是早晚的结果，但当这一天来临时，霍煜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痛，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可以隐忍。
在迷津看见祁念和别人走的近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喝了个烂醉。等到她真的和别人结了婚，自己真的能坦然的进行祝福吗？
只有真的到了那一天才会知道吧。
鸣德律所内。
“祁念怎么还没来？”赵晓宇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问晁嘉琪。
“我给念念发消息了，不过她还没有回我。”晁嘉琪不怀好意地上前一步，调侃道，“怎么这么关注念念，是不是想追她。”
被指出心中所想后，赵晓宇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红。
“我......”
晁嘉琪一副我懂的样子，说：“需要我帮忙的话直接说就行，在我们律所，和念念走的最近的就是我了。”
赵晓宇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很亮，说：“那她平常都喜欢吃什么？”
晁嘉琪被问懵了，在她印象中，祁念没什么不爱吃的东西，貌似也没有爱吃的东西。
说起来也是，祁念从来没有主动麻烦过自己，和人相处的时候也都不愿意欠别人的，都是她照顾别人。
见晁嘉琪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赵晓宇心中对祁念的认知也更确切了。
刚见面就主动向处于危难中的自己伸出援手，但又怕沾了自己便宜，所以还请自己吃饭。原本以为只是对刚认识的人如此客气。今天看来，祁念是对大部分人都保持着疏离感，和人相处时虽然对别人好，但遇到别人对自己好时，就总是隔着一层玻璃。
想起她对她口中清姨的亲切的样子，赵晓宇忍不住笑弯了眉角，未来做她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
祁念是被屋子里的香味给馋醒的。
林晓清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就是想让祁念在美食里获取能量。
祁念为了不让林晓清太担心自己，加上饭菜真的很香，扒着饭碗吃了不少，最后都有点发撑了。
见祁念已经恢复了正常，林晓清开口道：“如果想恋爱的话，我这边有很多早就给你准备好的青年才俊。”
祁念：“......”
很多。
早就准备好的。
祁念忍不住干笑一声，说：“清姨，不至于，不至于。我才25，我还年轻的很呢。”
林晓清并不否认祁念说的25岁还年轻，说：“25岁确实是很美好的年纪，就应该好好地享受生活。所以，闲来无事，来场恋爱也不错。”
“你可以把这些当成是一个认识更多人的方式，不要排斥它嘛。”
一向精明能干的祁律师，在林晓清这里哑火了。
“好的，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