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生,无生

    袁二爷所言果然非虚,萧无生和瞿希芓一路顺遂地深入腹地,路上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尸体,被扎成刺猬的、拦腰斩断的、压成烂泥的,甚至还有被啃掉半身肉的。

    瞿希芓不露声色,但心里却在琢磨:这具几乎被啃光的尸体的出现,说明墓里可能还有别的肉食性的活物,若是能把这些东西引来,兴许萧无生所说“乱则生变”的机会就来了。

    瞿希芓脚下虽然没有停,但鬼气却早已弥漫开来,顺着墙壁渗了进去。墓里的生物对气息流动最是敏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瞿希芓就感觉到大批毒虫向着自己的方向飞来。须臾之间,一片由毒虫组成的红云就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瞿希芓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小心”,然后拉着萧无生就往后躲。

    袁二爷的人马一路顺风顺水,何曾见过此等阵仗。顿时,乱枪扫射,落了弹壳无数,但毒云也只是阵型略散,肉眼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反而冲击的势头更猛,转瞬之间就飞到了人群之中撕咬啃噬。凡飞过之处,片甲不留,只余森森白骨。袁二爷的人马鬼哭狼嚎,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萧无生见状,顿觉时机正好,掏出藏着的匕首,一边佯装灭虫,一边辗转腾挪地朝无咎靠了过去。但是萧无生的匕首刚插进无咎的肩头,身后一声枪响,他顿觉胸口生疼,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捂着胸口委顿在地。

    “无生。”瞿希芓大惊失色,瞬间闪到萧无生身边,扶起他,问道:“你怎么样?让我看看,究竟是哪里中枪了。”

    萧无生口吐鲜血,笑着说:“我没事,只是没能杀了无咎,倒还成了你的拖累。”

    瞿希芓擦掉他嘴边的血,温柔地说:“没关系,他们怎么伤你的,我就让他们百倍奉还。”说着,她把手放在萧无生的伤口上略感应了一下,发现体内没有残留的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从身上扯下一块棉布,简单地为萧无生包扎了一番。

    随后,瞿希芓站起身,手一伸从满地的尸体上抓过一把飞针、回旋镖之类的暗器,就像在阙门处对付日本兵似的朝着袁家老二撒了出去。袁家众人却早有防范,袁顺带着一帮手下紧紧围在袁家老二身前,代替他纷纷中招倒下。

    “袁顺。”袁家老二赶忙上前查看袁顺伤势。

    袁顺将打在自己身上的飞针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然后摇摇头,说:“二爷放心,没有伤到要害,我没事。”

    “那就好。”袁家老二这才站了起来,握着枪对准了瞿希芓。

    却见她出现在无咎身边,拔下他肩头的匕首,反手插进他的腹部,将他按在地上,说:“大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你却屡屡犯戒,该当何罪呢?”

    无咎忍着疼痛,颤抖地说:“施主,贫僧从来不打诳语,此来只为应了劫数、了却因果,袁家众人罪不至死,萧施主此伤也事出有因,一切皆是因果。”

    “因果?”瞿希芓拔出匕首,怒道:“那我就送你去你的佛祖面前了却因果吧。”说着,举起匕首直直扎向无咎的心脏。

    “住手。”袁家老二突然开口,道:“瞿希芓,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匕首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瞿希芓手上一顿,回头看向袁家老二。原来,他觉得用枪威胁不了瞿希芓,于是在她准备手刃无咎时,转而将枪口对准了萧无生。

    袁家老二张狂地笑道:“瞿希芓,即便你有通天之能又如何?你以一敌众,自保确实无虞,可想要护着萧无生却是痴心妄想。你信吗?萧无生一定会在大师之前咽气,我说到做到。”

    哪知,他话音刚落,转眼间手腕就缠上了重重黑丝,瞿希芓心念一动,袁家老二握着枪的手瞬间齐腕斩断。

    袁家老二惨叫一声跌坐在地,嘴里直呼:“不可能,有大师在,你怎么可能动用鬼神之力伤我。”

    随后他就见一丝血迹从瞿希芓的嘴角流出,顿时又哈哈大笑,说:“原来你也是自损八百,为了萧无生你还真是豁得出去。”

    然后他变脸如翻书,捏紧了手臂,阴狠地喊道:“给我上,杀了萧无生,本王重重有赏。”随着他的指令,乱枪响起。

    瞿希芓鬼啸一声,大喊道:“竖子敢尔。”说着,她扔下无咎,一掌拍在地上,瞬间无数黑丝从萧无生身下涌出,将其牢牢裹了起来。与此同时,瞿希芓也赶到了萧无生身边。

    可子弹的速度终究快过了瞿希芓,她赶到萧无生身边时,由黑丝裹成的黑茧下已渗出了一滩血迹,并且这滩血迹还在缓缓扩大,萧无生终究还是受伤了。

    瞿希芓拼着被骊珠所伤,用黑丝将无咎拉到了身边,随后地上又升起一道由无数黑丝组成的墙,死死地护在三人周围,将子弹全部挡在了外面。

    这时,她才将裹在萧无生身上的黑丝撤去,只见萧无生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鲜少掉泪的瞿希芓此时泪如雨下,心里有一块地方仿佛瞬间碎裂,疼得她都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向萧无生的脸庞,嘴里轻声唤道:“无生,无生你醒醒,你应我一声,无生。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无论生前身后你都是头一个说要娶我为妻的,你不可以负我。”

    尽管萧无生眼帘轻颤、手指微动,可终究还是没能醒过来。在瞿希芓一声声如泣血般地呼喊声中,萧无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瞿希芓眼见他呼吸断绝、脉搏全无,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他的身边,眼角流出的泪已如鲜血般艳红。

    不过呼吸间的功夫,瞿希芓已褪去了平日的装束,身上一袭血红的明制衣裙血腥味扑鼻,一头浓密的黑发此时也已经披散在身上,一点一点变长,逐渐蔓延到了无咎的身上。就连那道黑丝组成的墙也像打了强心剂一般,眨眼间变成泛着精光的铜墙铁壁。

    面对完全形态、怨气滔天的真·厉鬼瞿希芓,就连无咎身上的阳珠都只是闪了一下微弱的光,然后悄无声息黯淡了下来。

    无咎从怀里掏出阳珠,长叹一声,说道:“原来,我的劫数在这里。”

    此时,瞿希芓充满鬼气的声音响彻整个阳陵:“今日,你们害我夫君,让我家破人亡,我必百般奉还,毁百家、夷九族,我要你们鸡犬不留。”

    随后,所有人,甚至包括已经进入冥殿准备开馆的日本兵,都惊恐地发现墓中一应事物全部变成了黑色,而灯火却全都泛着莹莹绿光,灯光微弱,能见度不超过两米。紧接着,地上就像有千万条爬虫爬过一般沙沙作响,所有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什么东西滑过。那些张嘴准备呼救的,被一股一股的细小线体涌入口腔塞满所有缝隙,成为了第一批身死命消的人。

    “施主手下留情,贫僧有一法可救萧施主。”在这般艰难的境地里,无咎忍着痛嘶哑的说道。

    瞬间,所有流动的线体、闪动的火光全都静止了下来,一道幽怨的声音在无咎耳边响起:“你说的是真的?”

    无咎喘着粗气说:“千真万确,贫僧绝不敢欺瞒施主。”

    瞿希芓沉默片刻,才鬼气森森地说:“你若敢骗我,我发誓定要以最残忍的手段屠尽你满门,连魂魄也不会放过。”随后,除了日本兵,其余所有人又都恢复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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