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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邂逅

    四月,梅雨时节,此时的江南水雾缭绕,山林都在浓重的雾气中时隐时现,说的好听点,就是仙气满满,但实际上就是个衣服两三四天都干不了的破天气。

    临近黄昏,空气里仿佛能挤出水来,潮湿得让人觉得烦闷。

    柳清桥下的水面,红鲤鱼吐着泡泡浮出水面,纵身一跃,翻身又落入水中。

    "鲤鱼跃龙门啦!"小孩嚷嚷着,拾起浅滩上的小石子儿远远地扔进黛溪里。水纹一层层推开,渐渐被溪水抚平。微波游向一条轻舟,趴在桨上,偷听舟上的人说话。

    --"哥,你也'跃龙门’了哈哈。”

    --"你也不赖,过个几年那小孩就该说'大鹏展翅'了。”

    --“哥,过了柳清桥就要出镇子了,我该下船了,你多保重。"

    --“嗯,你和江瑾骐也是。”浥沿下了船,目送哥哥离开。至于江瑾骐嘛...刚跑去喝酒了。

    --"不就是个儿子嘛,去个鸿城又不是不回来了,不用送,不用送。”他似乎已经醉了。

    两三点雨轻轻落在水面上,微泛涟漪,大大小小的同心圆降落在溪水里--第六场春雨不期而至了,桃花也该开了。浥溪披上了蓑衣,继续向着柳清桥去。

    黛德镇的老人都说,每年的第六场春雨落下时,鹊桥下的老桃树就会开花。在那天泛舟经过老桃树的恋人,都能长长久久。果然,今年的桃花也按时开了。

    每逢老桃树开花,满树粉红,繁花压得枝头向下弯去,树枝向水面低垂着头,溪水也将她印在心里,仿佛恋人轻声呢喃,载着几片粉桃花缓缓远去。远远看去,老桃树犹如弯腰舀水的姑娘,楚楚动人。船夫撑着小舟经过鹊桥,几片桃花瓣打着旋飘落在他的船头。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溪水被阳光映成赭石色。他将载着这桃花瓣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往前走,到鸿城去。

    那撑船的少年当时的个头已经很高了,宽厚的肩膀和背部显得他成熟起来。他的心随着小舟一起摇摇晃晃。向故乡的方向回首望去,房屋的影子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看来已经有些距离了——孤寂感包围着他。他低下头看着水中的自己,星子映在水中的光辉随着碧波中飘荡,明月的轮廓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他沉默地撑着船。

    又划了一段距离,云层渐渐散开,明月的光辉洒向大地,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新月和萤火虫照亮的那片夜晚的天,还有长长的水道在他身后隐隐约约地延伸着,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儿时在溪里捉鱼的自己,他弯了弯眉眼,撑着小舟,缓缓前进。他憧憬着大学的生活,也许那里也会有棵桃树,也许他可以在枫树下散步,或许他会认识很多好朋友。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吸引他。

    晃着晃着,鸿城就到了。港口的商铺连了一条街,人群熙熙攘攘——习惯了黛德镇的安宁,反倒觉得这里喧嚣了。

    鸿城大学在政府附近,位置也很明显,浥溪很快便找到了。

    大学很大,似乎有个村那么大,学校里真的有棵桃树,可惜这桃树枝干太纤细,虽说是袅娜多姿,比起老桃树却也柔弱了不少。

    江浥溪看到桃花飘落,目光随着花瓣的运动轨迹落在一女子的胳膊上  。她脸上有浅浅的笑容,粉红的脸颊和带着笑意的灵动眼眸让江浥溪脑海浮现出一种花,却叫不出名字。她轻抚那片躺在她臂弯的花瓣,将它轻放在树下。她的手指明明在桃花瓣上,江浥溪却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她也许是注意到江浥溪了,转身回头时一眼就看到他了。此时清风拂过,桃花依风飘落,打转、舞动,若琼礼貌地对他笑笑,向前面的教育学院走去。江浥溪站在那里许久,暗暗后悔刚刚自己的木讷,也许有些失礼了。若琼也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刚刚的拘谨,应该打个招呼的。

    学校的环境看上去不错,但来这所学校的学生大多是富二代官二代,校管理的权威在他们这一部分人的眼中形同虚设,他们不在乎学校的管理规章,想遵守时遵守一下,不想遵守也没人严厉管教他们。当然,学校的安保系统也因为他们相比其他学校先进很多。

    这里形形色色的学生到处游荡,男生们弥漫着追求炫酷帅气的风气,如果你不说几句机车、跑车、手表什么的,那他们就会嘲笑你过时;女生的鬈发染成金色的,口红、脂粉覆盖在唇上颊上,带着精美的珠宝首饰,每天念叨着的都是“Miss”“Hello”,像洋娃娃,也许她们恨不得生在外国。

    总之,认真上课的没几个,但学分优良的还挺多。浥溪看不惯机车、金链子,也闻不惯浓得刺鼻的胭脂香水,幸好离乡时捎上了一袋带有黛德镇青草清香的泥土,轻吸一口,整个人都清醒了,也算是有个念想。

    舍友大多也太吵。他们笑浥溪插班生、土王八、书呆子,说他这么努力考上的鸿城大学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爸妈点个头就能进。

    江浥溪对学校的环境并不太在乎,也就一直都没有回应他们的语言攻击,放任他人随意编排自己。因此舍友柳濂到学校没过多久就认为江浥溪是个可以随!便欺负也不会反抗的软包子。

    柳濂从外面回到宿舍,嬉皮笑脸地把拎起江浥溪那袋青草泥土,“哟,这不是江大学霸的宝贝吗?这怎么不收好啊”周围还有人笑着起哄“诶呀,手滑了。”说着就江浥溪的青草泥土就扔出了窗外。

    江浥溪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他妈的”,就翻身上了窗台,追着袋子一起飞出了窗子,直接把柳濂等人吓呆了,“操,你干嘛!”。柳濂伸手试图抓住江浥溪,手指擦着江浥溪衣角过去了——没抓住!几人趴到窗口向下看,面面相觑,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他疯了吧!”幸好楼不高,人没事。

    柳濂怂的比谁都快,看到浥溪抱着那袋土回来时:他双手合十诚恳道"哥!你太勇了,我错了,你打我吧"柳濂泪眼汪汪。

    话音未落,一女子破门而入,吓得一堆裸男四处逃窜,并且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尖叫。

    --"段若琼姐姐,这里是男寝,我已经说了八百遍了。"

    场面一度混乱段若琼是教育学院的,未来想成为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她刚竞选上学生会会长,爱讲道理,每天都对着不同的王八念经。

    她虽说是市长的女儿,但是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可谓“出淤泥而不染”。她生得雪肤花貌,一双明眸澄澈似水,小巧的鼻子下面有丹唇皓齿,干净的面颊上一点泪痣躲在眼角,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腰间,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她不爱化妆,甚至可以说是不需要化妆品来修饰自己都能让人叹她般般入画。江浥溪看到了她,心里惊呼一声:“是她!”

    若琼心里也一颤:“是今天桃树下的那个人。”

    --“柳濂你别装了。那个...高空抛人我也是第一次见,"说着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扣分条,“同学,你觉得扣几分呢?"

    浥溪看着若琼的眼睛,似乎有些出了神——在这样的环境里,若琼真的显得太例外了,他不禁有些佩服,同时又想去了解她。

    --“你叫江浥溪?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新来的吧?”段若琼翻了翻名册问道。

    江浥溪点点头。

    --“好,那205宿舍,除了江浥溪,每人扣2分德育分。”

    --"谢谢若琼姐协调!” 柳濂跪谢。

    --"不谢,有下次我还来。"若琼推开门,裸男们一哄而散。

    江浥溪和柳濂也是半个不打不相识,变成要好的朋友了。柳濂是应用化学专业的,但他学的不怎么样,可他音乐方面倒是有两把刷子。每天有空就拨弄自己的吉他,弹的好听,那自然没人说他扰民。他小麦肤色,染了头银发,跟浥溪好以后就把金链子摘了,也不再和那些不良学生混在一起,看上去正常了不少。柳濂还会创作一些自己的音乐,没有头绪的时候,就跪着抱浥溪的大腿,求浥溪允许他闻一下青草泥土,醒醒脑,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另一边:

    --"若琼回来啦。"嫣然上前热情地拥抱从小一块长大的闺蜜。

    --"嫣然,你知道吗,今天有'高空抛人’的热闹事儿。不过我看那跳楼的男生文质彬彬的,蛮斯文,不像是坏人或者…傻子?”

    --"啊?跳楼?那人没事儿吧?"

    --"哎呀,当然是没事的啦,有事儿我还能有时间看帅哥啊,帅哥早摔的稀巴烂了我还看啥,笨。”若琼捏了捏嫣然的脸。

    --"那帅哥叫什么,什么专业的,下次指给我看!”

    --"你怎么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似的,我也不清楚,下次告诉你。”

    --"这个学校里就没个你看的过眼的帅哥,我还不能八卦啦?"

    --"有一个帅的,但人家不是心里有人嘛~”若琼调侃道。嫣然急红了脸:"你别胡说,我才不认识他。”

    两人笑闹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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