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三角恋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一下子就不困了,一个个眼睁得比灯泡还亮,罗珠脑瓜子嗡嗡作响。

    “韩医生下午出去了,我们办公室的人可以作证,他出去的时候我还跟他打招呼了。”角落里一直不声不响地人大声说道,“韩医生出去应该也没别的事儿吧,去了好长时间,我都忙完了他还没回来。”

    “罗珠你下午也不在,刘姐让你去送完报告后就不见你人了,检验科那么忙,刘姐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的工作还是娜娜帮你做的。”

    罗珠有一瞬间的心虚,“我下午不舒服,去洗手间了,不就一会儿的时间嘛,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娜娜帮你跑了心外科,在那里等着材料交接,还跑了十一楼干了个盖章的活儿,回来后又给几个病人送体检结果,忙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这可不是一会儿的事儿。”

    “难怪我今天在电梯里碰见娜娜两回,原来是帮你干活啊。”

    罗珠后悔,早知道离开后就不偷懒了,她不想回去跑腿干活儿,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玩了会儿,没想到现在倒成了反刺自己的箭了。

    “你不会一直不舒服呆在洗手间吧,”有人笑问道,“那你没去找秦医生看看,让他给你开点药,什么肠胃不舒服保证药到病除。”

    “你们什么意思。”罗珠眼泪唰一下就落下来了,“你们怀疑是我将老韩推下去的吗?”

    “这我们可没说,我们就问问你下午怎么不在,你自己这样想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男人摊手表示无奈,“安全通道八百年没人过去一次,韩医生没事儿跑那里去谁知道怎么回事,再者说,这摔断脖子根被人拧断脖子应该是两回事吧,韩医生的衣服被人穿走了,也不一定就是谋害,还有可能是捡漏呢。”

    罗珠说不过他,又看周围的人表情不对,着急之下试图拉闻敏敏来挡枪,谁知道刚提到这个名字,就有人说了句,“闻敏敏一下午都在儿科挨骂呢。”

    话题被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也跟着被转移了,“上午有个家长打电话过来说孩子不太对劲,问医生药能不能停了,医生问过之后才知道闻敏敏取药的时候给人拿混了单子,把人家小孩吃的消炎药拿成了别人的,正巧那人也是消炎药物,只是不适合小孩吃,这出了岔可不得挨骂吗,闻敏敏在儿科呆了一下午,挨骂完被停职了,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她爸妈就把她给接回去了。”

    “……”

    “……”

    “啊这这……”有人唏嘘感叹,不知道是感叹闻敏敏业务能力不行挨骂停职躲过一劫,还是感叹罗珠这倒霉的蹩脚借口正好被人识破,这不就尴尬了嘛。

    一看罗珠表情不对,男人立即改口,“怪她,怪闻敏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今天出事,都怪她闻敏敏,让我们小罗姐又伤心了,我帮你骂她,都是她的错。”

    反正闻敏敏也不在,谁知道他们说什么呢。

    一群人后知后觉地品出了点什么,可能是的凶案一下子变成了三角恋导致的凶案,带上点桃色气息味道一下子就变了。

    罗珠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的,眼前一黑,哭声再次传出了科室大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韩医生就下葬了呢。

    -

    上午八点整,李晓浒踩着点踏进呈文市xx殡仪馆大门,边走边打哈欠,步子拖沓,鞋底在地上摩擦,衣服扣子从下往上扣岔劈了两颗他也没发现,嘴里似乎在咀嚼着什么。

    “今天什么日子啊你咋来了呢?”看门的老于头看见他冲他招手,李晓浒又打了个哈欠走过去,靠在门卫边上跟他聊天。

    “值班的日子呗,来这里还能咋地,上班啊。”他越想越生气,在心里将上司同事挨个骂了个遍,最后骂的是他的客户一家人,神经病吧,火化还得挑日子,人在他们这里都快冻成冰棍了,太平的时候死了小俩月不管,现在外面这么乱突然联系他们说日子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跟阎王有交情这个时候投胎下辈子能整个好的人生呢。

    老于头嘿嘿笑,门牙一露自带喜感,“走的时候自己把灯和门窗都关了啊,给我说声我好锁门。”

    李晓浒臭着个脸,本就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突然拉长变成了驴脸,妈的,在家等死都等不安稳,越想越气,说话都带了冲劲儿,“一会儿别锁门啊,曹姐说是会过来给前两天送来那死者化妆。”

    老于头手撑着下巴从玻璃里看他,说,“你俩咋都赶在这一天了呢,错开多好,正巧一天一个陪我说说话。”

    李晓浒死鱼眼看他,“今天我要不来曹姐给那小孩化妆的事儿指不定得拖到猴年马月呢,这不是做个伴呢,等她再催催那边,两家人的事儿一起办了得了,还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了。”

    这两年行业不景气,按现实来说,几乎每天都有死人他们的业务不至于这样差劲,开始确实兴盛过一小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咔嚓一下断崖式下跌,比暴跌的股票还能让人心塞。

    为了拯救岌岌可危的行业,殡仪馆的业务经过世道的轮番毒打不再仅仅局限于火化送走了,上司集思广益还开出了许多新业务,条件好点的家属还会开个送别仪式,这仪式也有很大的运作空间,花你得要吧,菊花最好的现在可不好找,司仪也得有吧,找个口才好八字合事儿主的简直难如登天,最后一面得让人体面点,化妆品不得用好点的,总之从人到物,活的死的,没有不能运作的。然而现在,一切从简,骨灰盒就差买一送一了,业务该救不回来了还是救不回来,他们的日常全靠社区友情支持,每周社区为了清洁工作准时将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拉到这里来,火葬场一烧,挖一勺不知道是谁的骨灰,有家属的交给家属自行处理,没家属的风一吹连骨灰盒都省了。

    因为最近工作忙,社区以及很久没有将尸体送来火化了,他们的业务全靠三个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大款撑着,好歹体面点还给走正经的投胎仪式了,李晓浒今天前来处理的就是其中一具意外死亡的尸体,人已经在这里冻了几个月了,家里一直没来人,要不是每个月有续费他们都要以为这单要跑了,一收到消息,上司连夜开会召集值班的人前来处理,李晓浒就是那个抽到的倒霉蛋。

    他今天要将人给带出来,等着曹星给遗体化妆,如果家属要见最后一面就安排时间,不见就直接送火葬场。

    李晓浒拖着疲惫的步伐幽魂儿一样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行走,要不是为了生存,他真想捶……“嘟嘟嘟。”

    “喂,领导,我已经到了。”李晓浒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一脸狰狞地说着最谄媚的话。“曹姐啊,曹姐马上就要到了,啊对对,是刘麦和沈秀秀,两个人都是疾病死亡,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不需要过多整理,什么,沈秀秀的家人也同意火化了,好的好的,我联系一下生哥,速度快的话他下午就能给安排上,曹姐马上就到了,我让曹姐先给她安排仪容整理,恩恩,你放心我一定给安排妥当。”

    “不会认错的,您放心吧。”

    李晓浒说的肯定,心里想的是,一共就三个人,他又不是瞎哪会认错。

    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冷气迎面扑来,冷的他一个激灵。

    走了两步,李晓浒又倒回去,门上的锁挂着,刚从开门的时候他没注意,原来门没锁的吗?

    “幸好幸好。”幸好这两天姓蒋的没来,不然他们就完蛋了。

    “刘麦,男,三十二岁,死于……”李晓浒一路排过去,还没找到刘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吸鼻子。“死于脑出血。”

    “哒哒哒。”

    奇怪地声音从柜子里传来,李晓浒身体一僵,寒气顺着脚底往上,本就低温的空间里好似有千百只小虫,在他起了一身白毛汗的时候钻进他的衣服啃噬着他的皮肤,说不出痒还是疼,一股奇怪的感觉直冲天灵盖,李晓浒的手在发抖,那声音断断续续地,每隔几秒就会响起,慌乱之中他甚至分不清是哪个柜子里发出的。

    在殡仪馆工作久了,李晓浒从害怕到不害怕现在又开始害怕,尤其是现在整栋楼就只有他一个人,正对着门口的应急灯亮着绿光,明明是白天楼道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阴暗地吓人。

    他慢慢挪动着脚步向柜子方向走去,竖起耳朵,“哒哒”,里面好似有指甲在刮弄着墙壁,他站在字位的那一片,声音越来越清晰,他锁定的范围也越来越狭窄,就在他在其中几个摇摆不定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哎曹姐,你到了?”李晓浒刻意放大声音让整个密闭的空间回响着他的声音以此来达到震慑效果,不过有什么妖魔鬼怪,他!都!不!怕!

    “小李啊我就不上去了,你直接把沈秀秀给我送下来吧,快点,我已经准备好了。”曹星语气急,李晓浒被她这么一催也急了。

    “曹,曹姐,这不合规矩,你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马上有事儿要走,你别给我掉链子,”曹星那边细细簌簌地声音听着像是在整理工具,“快点,等这阵儿忙完姐请你吃饭。”

    曹星说话,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怎样,声音嘟了一阵儿就停了。

    李晓浒认命地放下刘麦去找沈秀秀。

    “妈的,就你急啊,赶着投胎吗。”李晓浒挨个找过去,柜子上的标签不知道被谁给搞掉了,落在地上被人踩得皱巴巴的,他被曹星搞得心态不爽,弯腰看了一眼捡都没捡,冲着十一号柜子去了。

    沈秀秀是死的时候才十六岁,是三个死者中唯一的女孩,李晓浒找到人后都不需要辨认就将人给送上升降台了。

    他跟着上去的时候曹星已经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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