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爆破器的启动，干扰器同步开启，曹与岩发疯用触手绞杀了所有围攻他的异化者，在对着路志城反攻的时候被路志城抱着腰冲到窗边，手臂用力从窗户抛了下去，曹与岩没落下去，触手攀住了墙上的防护栏，人还没爬上来，就被突然检测到活物移动的爆破器差点切割成两半，人慌乱落地，在移动中被不断地检测，不断地切割，六芒星阵起线越来越密集，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围成蚕茧切成碎肉，曹与岩骂路志城狡诈，隔着玻璃，路志城冲他呲着牙花得意地笑。

    曹与岩：“。”

    收拾完了曹与岩，轮到周广辰了。

    起先周广辰看只有路志城一个人并不在意，人试图反抗时被路志城揍了一顿后老实了，乖乖跟盛饮清窝在墙角等待救援。

    期间，周广辰被打了一顿又一顿，说话挨打，不说话还要挨打，喘气就要挨打，到了最后人直接没了脾气。

    张鹏程将人给解救出来的时候，人质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激动，周广辰两眼发直，盛饮清心不在焉，始作俑者路志城无所畏惧，这样的组合能凑到一起那得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盛饮清向他解释了路志城所在的意义，并且着重提出了路志城帮他们驱赶异化者的事儿。

    张鹏程听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小媳妇似的周广辰，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对盛饮清说，“这事儿麻烦你到时候跟他们再说一次。”

    盛饮清琢磨着这个他们是谁，张鹏程没再多解释。

    路志城又被带回了监控室，现在是没有监控了，盛饮清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路志城耸肩表示无所谓。

    人类不可能完全相信异化者，就如异化者不可能跟人类和谐共生一样。

    盛饮清的话作为证据证明路志城没做什么，也只是证明，并不能因为她的一面之词就放纵他出来。

    盛饮清被带回了灯山阁，此时阁中灯火通明，盛饮清一进去看到的就是慢地的伤员，其中黎霜伤的最为严重，脸都被打肿了。

    她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医生走过来问她能不能帮忙。

    “他们都已经做过血液检测了，无感染现象的。”医生说完，其中一个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液渗透了纱布，周围的人慌乱冲上去帮他按住。

    没有过多的解释，医生将药物给了盛饮清就跑去帮忙了。

    盛饮清绕了一圈，在场的人对她好奇，她对黎霜也挺好奇的。

    竟然能从曹与岩手底下三番四次的逃生，实力不详，运气不错。

    隔着人群，黎霜看她，目光里是盛饮清看不出的情绪。非对她的好奇与探究，盛饮清情绪敏感，勉强能够从黎霜的目光中品出几分友好。

    啧。

    要不是被他打穿过肩胛骨，盛饮清真心不介意跟他友好相处。

    但是不行的呢。

    她可是差点被黎霜爆头。

    虽然仇她当场就报了，这也就注定了他们以后只能是死敌。

    最重要的是，黎霜身上有跟黎瑶玉一样的气息，一样的让人不爽。

    盛饮清顿了三秒，端着托盘脚步一转就走向了黎霜的方向，黎霜的视线在她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流连了几秒，看着她毫无反应的样子，神情空白了一瞬。

    “你的伤口裂开了。”盛饮清自来熟，看着他脸上细碎的伤，心有感慨，“还好没打伤要害，应该不疼的吧。还好还好，命保住了。”

    黎霜扯了扯嘴角，因为脸上的青青紫紫那一抹温润变得狰狞可怖，他说，“没打中要害，对他来说确实是遗憾。”

    盛饮清在他面前蹲下，从托盘中拿出止血剂，对着黎霜的胳膊比划了两下，“第一次干这个没经验，你多担待哈。”

    黎霜一顿，盛饮清手中的止血剂针管已经扎进了他的皮肤，因为扎的位置不对，扎进去之后针头歪了，血液渗出来的瞬间盛饮清手一松，血珠子越来越大。

    “止血剂好像不太管用呢。”盛饮清拿了块纱布给他按上，说，“这血可是越止越多。”

    黎霜面无表情的拔出针管，对着盛饮清说，“既然没经验以后就不要做了，不是谁都不介意的。”

    盛饮清乖巧点头，松手起身，“你这伤太严重了不在我能治疗的范围之内，还是找有经验的人来帮你吧，血喷的这么狠，我这样晕血的人最害怕了。”

    黎霜看她，盛饮清已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楼上，目睹盛饮清变脸的沉津：“……”

    大概是他的目光还具有侵略性，盛饮清在察觉到之后抬头，在与他对视上的那一瞬间盛饮清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一下，近距离看温温柔柔的如同枝头上盛开的丁香，簇簇秀美，而隔远了，只剩下冷清与孤寂。

    沉津：“……”

    也就是这一瞬间，盛饮清的奇怪在哪儿沉津忽然想通了。

    那双眼睛。

    盛饮清的眼睛大而黑，杏眼圆润柔和，正常人用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别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察觉到她的善意，只有长时间盯着看才会察觉到那双眼睛没有情绪，黑沉的像漩涡一样，带着诱人沉沦的窒息感。对她来说，覆盖在表面那一层细微的情绪能蒙骗过大部分人，这就够了，多余的感情深藏在漩涡之下，想探究，就一起沉沦。

    沉津和盛饮清对视，隔着两层楼的距离，盛饮清的表情柔软，而距离拉伸了她的情绪，不易渗透的冷漠在空气中将那抹善意吞噬殆尽。

    “这姑娘心态挺好。”张鹏程走过来说，“遇到这么大的事儿还能这么平静，厉害。”

    沉津看着盛饮清移动的方向，突然问他一个奇怪的问题，“盛饮清改过名？”

    张鹏程思考了几秒，脑子里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好像是改过，我记得她原来的档案名字记得是盛梀，还是盛悚，挺怪的名字，大概是这么个字，具体的我没怎么注意。”

    “什么时候改的？”沉津问。

    张鹏程看着下面，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这半年吧，她学校档案上记得还不是这个名呢。”

    盛饮清的存在就是这末日降临之际上帝对他们救赎的鼓励，她的存在被神化后告诉他们，异化者并非是战无不胜的，污染也并非能够带给人们毁灭，人们会在污染降临之际适应环境的变化而进化，即便盛饮清并没有表现出进化到与正常人不同的一面，但是她的存在对于在荒芜中行走已久的人们就是希望。

    人们会关注她，她的学校为她开启了特殊通道，从各种途径中看到她的新闻并不奇怪。

    沉津回去找了盛饮清的档案，作为舱室城独一无二的存在，盛饮清一直介于人类与异化者之间，她的资料比所有人都要详细，详细到很多盛饮清自己都不清楚发生过。

    游轮上所有人被感染后，经过血液检测，所有人都共同被异化者伤过，盛饮清也是。

    在落海之前，船上的监控显示盛饮清当时正在甲板上还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伤她的人想要抓她，仓促之中因为周边人的打闹，盛饮清猝不及防的被另一个闪躲的人推到了海里。

    这时候，盛饮清的脖子已经被抓伤了。

    人们将异化者称之为污染源，而盛饮清从污染源中穿之而过，在所有人无一幸免的时候幸存，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奇怪的是当时她的伤处在脖子上，但是衣襟胸口处有血，检查倒是没发现问题。”张鹏程说，“经过对比，抓伤她的人应该就是消失了的成武。”

    没人知道成武是怎样上船的，也可能是他本就在船上，他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在感染多人后又消失了。

    “成武攻击盛饮清只是个意外，后续随着盛饮清落海成武也失踪了。”

    “哦对了，这个刚刚帮了盛饮清与周广辰的异化者叫做路志城，他是路敬文的儿子。”

    沉津抬眼，张鹏程也觉得事情太他妈的巧合了，成武和路敬文一起被观光船带回来，暴露之后成武一直在逃，路敬文被周顾山枪杀，沉寂多年后，成武再次出现，这一次他对着盛饮清下手，又冒出了一个路志城。

    巧吗？

    太巧了。

    “老大。”周广辰站在走廊里突然喊了一嗓子，声音贴着门缝传了进来。“我能进来吗？”

    沉津让他站在外面不想看见他，周广辰站了半小时就站不住了，他觉得他有必要解释。

    沉津：“不能。”

    周广辰：“那我进来了啊。”

    张鹏程憋笑，对着沉津小声说，“他这一回也确实是受委屈了，被打得好惨的呢，人都被打哭了。”什么流血不流泪，放在周广辰身上，只要不让他流血，哭出个长江也没得问题。

    周广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伸进来一个脑袋，“我有话要说。”

    张鹏程看着他想进来又不敢进来，走过去将门一推，将他的脑袋夹住。

    “啊啊啊啊脖子脖子要断了哥哥哥哥我错了，”周广辰能屈能伸，“那个，盛饮清说她害怕，我能去保护她吗？”

    张鹏程脚抵着门看沉津，沉津面无表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