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来你的心上人不愿意救你呢?”

    宋浣清莫名的低语让男人止不住的颤了颤,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匕首,连连求饶,破了嗓音。

    男子窝囊的模样,让宋浣清皱了皱眉,倒想给他难忘的教训,但是介于他想做的那些龌龊事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又担心自己用力过猛,会让他将恨意报复在与她一道来的小男孩身上,所以她只是问了陈诗曼的一些事情,就将人放了。

    得知了陈诗曼近些日子早出晚归,不知下落。但这个男人嘴里愤愤骂着,那小贱蹄子定是在外面傍上了男人,所以成日往外跑,连薇薇都不管了。

    宋浣清听他这般粗鄙之语,蹙眉扫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噤了声,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摆手,让他赶紧滚,得了释令,男人不顾腿上有伤,拖着折了的腿,跑得飞快。

    在男人走后,小男孩睁开眼睛,一溜烟地钻到了宋浣清的身侧,有些不满的嘟囔:“你对我们老大那么凶狠,对金老三这个坏东西却这么仁慈,这不公平。”

    小男孩气鼓鼓的声音,拉回了宋浣清凝视隔壁房子的视线,她低头看了看男孩鼓起的脸蛋,一个手刀朝着他的脑袋轻轻敲了下去,冷哼道:“你们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坏东西的?人家坏又不是对我,你们老大可是实打实的要抢劫我,本小姐没要他的命,是我大度,懂了没,小孩。”

    被宋浣清这般说,小男孩闷闷的转过身,重重哼了一声,随后想到了什么,忸怩地服软说:“小姐,对不起,请您别生我们老大的气。”

    宋浣清瞧着稀奇,玩味笑道:“这会儿明事理了?”

    “……”

    见他变扭地转头不去看她,宋浣清挑了挑眉,让绿萝去将陈诗曼的门给带上,敲了敲男孩的脑袋,让他带路,他这才知晓宋浣清说送他回去,不是说假的。

    小男孩的家在这片贫民窟的最北面。

    宋浣清跟在后面,看着愈发破烂的房子,以及瘦骨嶙峋的人们,眉头微微蹙起,小男孩习以为常,走的飞快,偶尔会有人朝他打招呼,宋浣清这才知晓小男孩叫小宝,家里有一个年迈的祖母。

    绿萝没忍住问起他的父母,他毫无表情的说:“死了。”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麻木了。

    七兜八转,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大院子里,小宝推开篱笆门进去,扯着嗓子喊:“老大,我回来了。”

    听到小宝的喊话,宋浣清眉头微皱,与此同时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正是方才与她交过手的贼老大。贼老大一看是她,下意识往屋里跑,一想到什么,又扬着笑脸转过了身,走了过来,硬着头皮说:“这位小姐,你不是说不追究了吗?”

    因为他的话,屋里又冒出几个脑袋,都是方才打过照面的混混小弟,原来都住一窝啊!宋浣清只是笑脸盈盈的扫了他们一眼,几个大男人便团缩到了一起。

    小宝像是意识到了气氛的怪异,他恍然大悟地对贼老大说:“老大,这位小姐不是来踢馆的,她送我回来而已。”

    这话一落,不大的院子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宋浣清弯了弯眸子,礼貌的问道:“方便我们进去坐坐吗?”

    “等等!”

    随着这个声音,“啪”地一声是重重的关门声,屋里响起了鸡飞狗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重新打开。她提着裙子朝屋内走去,身后传来贼老大拉着小宝不住地嘀咕:“你说你,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

    “是她自己要来的啊!”

    说话间,宋浣清已经进了房中,一进去就瞧见了十几人的大通铺,以及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床底都没有放过的脏衣服,房中难以言喻的臭脚丫的气味。

    绿萝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想让宋浣清去屋外待着,被她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她自己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床榻坐了下去。

    正想说话,却听到里间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女声:“是来客人了吗?”

    随着一道拐杖声响起,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从屋中走了出来,老人家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褂子,褂子上打满了补丁,脸上皱纹横生,眼皮耷拉,眸子浑浊不堪,走到她面前,却还在喊着:“虎子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宋浣清这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个瞎的,她不等旁人应答,先一步从床榻上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人搀扶住,柔声应道:“奶奶,我在这儿。我来拜访,可是唐突了?”

    那老太太摸索着她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衣物,摸出了是好的料子,声音颤了颤道:“当然不会,小姐来此,是不是这些孩子做了什么错事?您可千万不要与他们计较。”

    老太太这话一出,屋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那贼老大更是双手合十拜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让宋浣清有些好笑,她轻声安慰道:“没有的事,我是小宝的朋友,是小宝带我来家里玩的,奶奶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不会,不会,老朽高兴还来不及呢?老朽这就去备茶,您等等!您等等!”

    贼老大敲了敲小宝的脑袋,让他进去帮忙。待老太太一走,贼老大才彻底放松下来,努了努嘴说:“感谢小姐,没有戳穿我们。”

    “比起谢我,倒不如将真相告诉我,我的嘴可不严,一个不高兴了,就喜欢往外头抖苦水。”宋浣清的语气带着点威胁。

    贼老大看了看里间,确定老太太不会听到,才不情不愿地跟宋浣清说起了他们的事情。

    他和他的弟兄在原来的城市得罪了人,被驱赶出境,几经折腾来的墨都,是阿婆收留了孤苦无依的他们,给了他们住的地方,给你们吃的,原本他们兄弟几个是可以靠劳力为生的,但是城中忌讳他们亡命之徒的身份,不愿意让他们出力,只有最底层最脏的活计,能让他们赚到点银钱,但也只是勉强度日,朝不保夕,近日对他们的赋税一增,他们的手头就更紧,这才走投无路,走了抢劫的路,想度过这段日子。

    说到为什么调戏绿萝时,八尺大汉突然臊红了脸,小声嘟囔着因为他们没有婆娘,想抢一个回去,惹得绿萝一个大红脸。

    而宋浣清听到最后,神色没有变动,他们所说,都是她已经猜到的,她悠悠扫了屋中这群局促不安的大男人们,冷声道:“此次我念在奶奶年纪大的份上,帮你们瞒下。”

    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宋浣清顿了顿接着道:“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呢?你们就确保自己能永远守住秘密吗?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东窗事发的那天,比起抢别人的钱补自己的缺口,找个正经的营生,才是正轨。”

    屋中沉默了一会儿,便听有人埋怨道:“你当我们是想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们几个兄弟出了这地,外头就没有瞧得起我们的人,就是连那搬运的粗活,宁愿给比我们瘦弱的白斩鸡,也不愿意施舍给我们。”

    “隔壁老王一家这个月的赋税没有交上,他家女儿阿花已经被赶出了城,我们这一家十余口人,就等着我们赚些银子过活,您倒好,一口气搜刮走了,还要堵了我们赚钱的来路,这不就是想逼我们去死吗?”

    “说到底是吃穿不愁的有钱小姐,哪里明白我们的难处,大小姐您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她们的眼神愈发不善,只有那贼老大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绿萝被他们的冷言冷语气得不行,与他们对骂了起来,又考虑到厨房里的老太太可能会听到,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宋浣清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那贼老大,问道:“你的兄弟想的可是你的想的?”

    “小姐与我们几个粗鄙之人说这些话,给了我们展望未来的希望,是否会予我们一些助力,若是小姐出价得当,便能买下李虎一家的性命。”

    贼老大……不,应该叫李虎,他的话让宋浣清错愕了一瞬,抬眸看她,只看到胡子拉碴的大汉的眸中是希翼和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慌。

    挖苦的话哽在喉咙中,吞咽了回去,她抿唇道:“宋府店面很多,若是想要活计,我可以安排,但是……”

    她这话一出,屋中雀跃声不断响起,却听到“但是”两字,几个还抱在一起的男人,僵硬着脖子朝她看来,眼眸里是委屈巴巴,好似在说你是不是要说话不算话。

    宋浣清嘴角微抽,没有理会,沉声道:“李虎,你方才说的,只要我出价得当,你就愿意将一家老少的性命托付于我?”

    “嘿嘿嘿,要是真的要命的话,还是……”算了。李虎听她这么说,以为她要他们去死,当即有了退意

    却听到她笑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人!缺一群只听我话的人!不会要你们性命,但是你们必须唯我是从,听命于我,待遇是一人一月两金币,以及承包你们日后在都城里的所有罚金。你们若是不愿,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其他去处,宋记店铺居多,你们若是能收掉偷鸡摸狗的心思,踏实干活,亦可以得到优待,只是酬劳就没有我出得高了。”

    李虎闻言,有些动容,想说些什么,便听到里间有了动静,霎时间收了嘴。

    “不用这么早回复我,我可以给你点时间,1天!若是你想通了,便拿着这块玉佩来宋府后门寻我,若是明日晚上亥时三刻,你还没有来,我就当你不愿意,那你可以将这一块玉佩卖了,至少可以保你们半年安稳。”

    宋浣清低声说完,便转了身,收起脸上的淡漠,扬着笑走了过去,热络地从老太太的手里接过了茶水,柔声说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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