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论

    裴乐满脸的不可置信,顿时脑海中涌现的都是当日那恶人的面孔,小小的柴房,幽暗的没有一点光,她在一点一点的被吞噬。情绪上头时,她紧盯着婢女,见她手上端着承盘,装着拆卸好的剪刀,她冲过去拿起剪刀的一半对着自己,婢女吓得:“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裴乐崩溃到话都说不出口,她盯着百里凌烟才慢慢平复心情,接着说道:“我被人糟蹋,如今上门提亲是何用意?我甚至看见当日被绑的不止我一人,为何她们就能平安无事,我却要被如此羞辱,所以为什么是我…”

    百里凌烟心疼她甚至很自责,可又不愿瞒着她真相,只能告诉她:“那日被绑的还有两名歌姬,我得知消息发现她们,我并不知你也在那,若我能早点解决或许能救你…我故意将下人拿这拆卸好的剪刀,是因为我想告诉你,物品坏了可以重新装回去,而人是敏感脆弱的,可是总有人会真心实意的想帮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相信我。”

    裴乐越来越崩溃,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头痛欲裂,百里凌烟慢步上前,裴乐一瞬间将握着剪刀的手高高举起想扎入脖颈,幸亏百里凌烟眼疾手快立马握住了剪刀,或许是因为她的情绪注意力都放在裴乐身上,所以鲜血溢出也不觉得疼。她叫下人拿来剪刀也是有别的用意,就是因为她想试试裴乐目前的心态,显而易见的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安慰道:“你有疼爱你的父母,有宠爱你的哥哥,你怎么可能忍心抛下他们呢,对吧?”

    裴乐看着百里凌烟握住的手鲜血直流,这才松手放剪刀,百里凌烟见她松手,便立马接过剪刀,裴乐跑了出去直奔前厅而去。百里凌烟松了口气向外走去,梦儿一直在外等着,看见百里凌烟手上的血大惊失色。

    “小姐,您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无妨,不要大惊小怪的。”

    梦儿轻轻的接过她握住的剪刀,担心的都快哭了,府中婢女道:“小姐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找大夫来包扎。”

    此时的裴乐来到前厅,看见整个院子琳琅满目的,她打开了两箱聘礼,里边满是金银财宝,她拿起一件往外丢一件。裴东来见妹妹来后立马上前问道:“裴乐,你怎么了?”

    裴乐丝毫不理,继续扔着聘礼,越拿越多越扔越多,她心里实在是憋着难受,裴东来见状只能死死拉住她的手控制她,裴乐拼命想要挣脱,泪失禁体。

    “裴乐,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哥说。”

    “我不嫁,我不嫁,让它们都给我滚!”裴乐崩溃到蹲地抱头痛哭,裴东来以为是妹妹不想嫁人,所以情绪失控。

    “闲亲王府亲自上门选你为世子妃,父亲母亲已经答应了。”

    裴乐只觉得窒息,她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对着裴东来怒吼道:“你让我怎么嫁给一个玷污我的人!”

    “你说什么?”裴东来感到不可置信,甚至魏禾在一旁听着都震惊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事,甚至不相信…

    “我说…宫宴那日我被人糟蹋了,而此人正是闲亲王府的世子,你想让我死吗!”

    “你为何不一早告诉我,宫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让我怎么开口跟你说,我不记得了我真的…”裴乐晕了过去,裴东来立马去扶住了她,魏禾上前看了看说道:“只是情绪激动晕了过去,不过最好请大夫再来瞧瞧,此事牵扯众多,容后再议。”

    裴东来吩咐下人去找大夫,将裴乐抱回屋内,魏禾转身时正好看见百里凌烟从后院回来,他一眼就发现了她受伤,赶着寻问:  “左手怎么了?”

    “不小心划的。”

    魏禾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手看了看,见不是很严重这才放心。

    “裴乐呢?”

    “她方才情绪激动晕了过去,裴东来去请大夫了。”

    百里凌烟面露难色,他看出了她的焦虑,耐心问道:“你早就知道此事,来时才会那么纠结甚至难过,所以你不愿告诉我。”

    “唉,我啊,只是感到抱歉,因为我帮不了她…也不能帮。”

    “我理解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甚至说你还救了她,帮与不帮都是人的选择,你怎么选都没错。”

    “我亦身为女子,更知女子最看重的便是自身贞洁,更何况裴乐这种性子,我也曾探过太后口风,她心意已决,毫无转圜之地,我再三权衡亦无能为力。”

    百里凌烟顿时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已经尽力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剩下不能做的事…需要有人去做。

    魏禾能理解她的选择,劝解道:“帮的结果便必然是抗旨,是与闲亲王府为敌,需受世人指摘,不帮的结果是此事揭过,大家相安无事,你也知道帮的代价很大,才选择了明哲保身。”

    突然从屋中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百里凌烟听之立马跑了进去,魏禾紧随其后,进屋发现茶碗碎了一地,裴东来气愤道:“你不记得事情经过,我如何为你主持公道,宫宴那日为何不跟着我,你又到底做了什么让世子盯上你,到底是不是你不想嫁人而编的借口。”

    百里凌烟忍着怒火道:“普天之下哪有一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宫宴时你又为何不看好她,让她被人绑走,你如今说此番话是何意?她被人下药身体受损,记不清事情经过本是正常,你却说她是编的借口,大理寺少卿若都像你这么办案,实乃我国之悲哀。”

    魏禾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出声制止道:“好了,话也不能这么说,裴东来办案向来公道,只是这件事难免让他失了分寸,我知道你生气,可也要给他时间消化。”

    百里凌烟平复了心情才道:“方才是我话说太重了,抱歉。”

    裴乐坐在榻上,环抱着双腿,百里凌烟实在是心疼,走到一旁坐在榻上,右手去握着她的手,裴乐看见她刚刚因为自己伤了左手又十分内疚。

    裴东来调整语气问道:“乐乐,你好好想想,把你记得的都说出来。”

    百里凌烟补充道:“裴乐,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成为世子妃,第二是让哥哥帮你讨回公道,可这过程必然是辛苦,甚至还需要承受重大压力,但结果未必如你所愿…”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百里凌烟看着裴乐的眼神,她多么渴望有奇迹发生,可这是现实啊,总是那么残忍,百里凌烟只能摇头,因为没有第三选择,即使有,那也是不想让她选的路。

    “那日我在宫宴上不胜酒力,便让青儿陪我走到亭子里歇息,看见百里纤瑢带着一名歌姬离开,我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正到厢房前两眼一黑好似有人打晕了我,我再醒来时便在柴房中,我想起身离开可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然后他就进来了,我…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再后来就是姐姐带我离开。”

    “你那日不是说在草丛发现乐乐的吗?”

    “宫宴四周人多,我不好直言。”

    “此事务必保密,别让父亲母亲知道,我私下去找当场的人证。”

    “太后已经下旨赐婚,你所剩时间不多。”

    裴乐一听慌了,赶忙问道:“太…太后?赐婚?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

    百里凌烟不想让她感到害怕,只能选择暂时不传达赐婚之意“你别多想,太后旨意还未颁布。”

    魏禾道:“凌烟说的不错,你想做什么,怎么做,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若等太后旨意下来可就来不及了。”

    裴东来接着说道:“你是在场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若你能出面作证,整件事将会简单许多。”

    百里凌烟有些慌乱,立马松开裴乐的手,起身说道:“这件事恕我无法出面。”

    裴东来一时情急“你难道要让裴乐忍受痛苦,看着那畜生逍遥法外吗。”

    百里凌烟默不作声转头离开,魏禾宽慰道:“你们也别太心急,好好想想该如何做,我去找她。”

    百里凌烟已上了马车,魏禾出来径直上车撞见她一颗颗泪珠挂在脸上,真是我见犹怜,拿出手帕递给她。

    “裴东来也是自责,那些话不是冲你,我还那句话,帮与不帮,你怎么选都没错,只是在我眼中的你必然会帮,是什么劝退了你,我可以知道吗?”

    百里凌烟面对着他,二人相视。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因为我不敢,我也赌不起,真闹上公堂,裴东来作为受害人的哥哥自然要避嫌,会换谁来审理此案也不好说,再者裴乐当时被下了情药…很多事情无法控制,若百里策咬死当时裴乐是自愿的,咱们也无可奈何,什么证据都没有。”

    “所以只有你看见了…”

    “我赶到时裴乐已然被…没有发现任何药物,我也是摸脉根据当时状况猜测得知,按关系我是百里策的堂姐,我的口供又有多少能被采纳,我不能拿怀安王府去赌,公堂之上法不容情,结果若不遂人愿又该如何,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代价太大了…”

    百里凌烟说着泪水情不自禁的向外流露,她也在挣扎,是恨自己有太多羁绊,是恨这世道不公,魏禾忍不住伸手替她抹泪。

    “你与裴府向来没什么交情,不必如此在意,你还今日没有传太后赐婚的旨意,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宁愿自己担下风险,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