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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怜我白玉玦(十)

    翌日,元安城外骊川江边,从水烛丛深处一路延伸到岸边山脚下有一宽敞整洁的草庐,窗明几净,灯火透亮。

    一个时辰前戌时刚入夜,昆玦便拿着一块玉璧去了当铺鼎丰斋,随后便携了两万两银票到凤栖楼同秦昊一起替秦婉柔赎了身。

    而当时李凤娘拿了银子自是欢欢喜喜地拿了身契跟籍契将其交还给秦婉柔,虽说当时她本还想寻个由头再加点价,不过一看昆玦眼中顿起的杀意,她便也作罢了。

    原本替秦婉柔赎身后,她虽终于脱离了凤栖楼,恢复自由身,但照她的境况却也无处可去,且她一应但凡值钱点的用物包括昆玦送她的那颗月华珠都归还给了李凤娘。

    虽是有秦昊在,不过秦昊自己都还以门客的身份住在宁王府里,却不好叫自己妹妹一个女儿家也跟着住进去,而元安皇城寸土寸金,他本欲先安顿秦婉柔在客栈里暂住两日,再拿出自己全部积蓄好好在城中给她置个小院子。

    没想到的是,昆玦却早考虑到这点,已然替她一应都安排好了,赎完身后便径直带着二人到了骊川江边这处整洁宽敞的草庐里。

    虽不是什么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但院落宽敞别致,甚为清幽,倒叫秦婉柔跟秦昊在惊讶直中,又落了他的人情。

    不过昆玦一如既往地并不在意这些,他不过想着有始有终,顺手而为罢了。

    院子里,案几上陈着一碟新鲜瓜果,两碟精致糕点,一壶清甜馥郁的杏花落酒香四溢,三人对饮,酒才刚倒上,秦昊就举杯敬向昆玦,同他深谢道:“此杯在下敬玦离公子!谢公子不仅出手相助小妹脱离困境,还为小妹安排得如此周到,相较公子,身为兄长的我反倒一无是处,比肩惭愧。”

    昆玦也回敬他,只是一如既往神色淡淡,仿佛并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秦公子不必言谢,我不过是因从与秦姑娘相识起,到后来她所经历的诸般事宜,或多或少都有我的原因在里头,不过顺手而为罢了。”

    秦昊不解:“你的原因?”

    他看向秦婉柔,秦婉柔莹润姣好的面容也明显愣了愣。

    昆玦轻轻放下酒杯,抬眼又是那般疏朗模样,道:“初与秦姑娘相识时,我虽救了姑娘不假,不过接你到船上后,第一次的确是你自己开口说走,我方才带你离开,然后来李凤娘与那魏晟追上来时,却是我懒得理会那二人尤其是魏晟的嘴脸,方又自己撑船离开。”

    “不想正因如此,教魏晟那厮以为你是故意跟我跑了,以为我也是看上你的人之一,要与他相争,后来便把气都撒在了凤栖楼,李凤娘便又把气撒在了你身上,教你......教你喝下了那样的汤药。”

    “汤药?”

    秦昊闻言,当即转头看向秦婉柔,眉头紧蹙间,当即明白了那不是什么好汤药,没等秦婉柔讪讪地开口,叫他莫要担心,昆玦却替她开了口道:“是一种教人锥心噬骨、肉如刀绞的汤药,不过据说也只是教人疼痛,不会伤及性命。”

    纵然如此,秦昊听来也苍白了脸色,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身陷凤栖楼后还经受过这样的苦,心痛之余,更生羞愧。

    而秦婉柔也只是宽慰地笑笑,拍了拍他:“那汤药素来是李凤娘制约姑娘们的手段之一,痛是真痛,不过都过去了,且也不止我一个人喝过,楼里旁的姑娘犯了错的也遭受过此罪。不过正如玦离公子所说,那汤药并不致命,只是让人痛苦难熬,我是她的摇钱树,她自不会真伤了我性命,不过是想让我长个教训罢了。”

    “可......”

    秦昊话没说尽,终究是仰首狠狠吃了口酒,回过头来对昆玦道:“玦离公子你继续。”

    昆玦便又接话:“也正因如此,后来我听闻此事后,心中不解你缘何没把我给你的那颗月华珠交给李凤娘,以平息她的怒气免去皮肉之苦,那日才会又出现在凤仪阁同你问清缘由。不想那日魏晟又来扰你,正好又被他看了去,以为你当真与我有了纠缠,以为你心悦于我,是以不想理会他,便觉我压他一头,彻底恼羞成怒。”

    “加之后来我出手,他回去后自己出了意外,却也因此更生恼怒,誓要纠缠你到底,一日不得手便一日不罢休。”

    是故他才一连去了凤栖楼两个多月,到而今又顺手为之地替她赎了身,将她安顿在此处。

    到底是全了那句话,他虽从来不喜世人,但也不愿世人为他所累。

    听罢,秦婉柔怔了怔,原来昆玦这两个多月为免她担心受怕而常来凤栖楼不假,但更多是因为他为人高洁,心生愧疚才这般为之,并不是......并不是因为......

    她顿了顿,说不清欢喜还是惆怅,目光倏忽垂了下去。

    而秦昊并未察觉到她神色里暗自的变化,只更加打心底里感激昆玦对她的照拂,否则似自家小妹这般出身低微的柔弱女子,落到魏晟那样阴戾偏执的权贵子弟手中,什么下场想都不必想。

    他又再一杯酒同昆玦深深敬上,大恩不言谢,几欲说不出话来,眼底惟愧色与感激交织,待放下酒杯,他瞧了瞧天色,便道:“今日同玦离公子颇为尽兴,奈何良辰苦短,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我毕竟为宁王府上的人,总归要守着规矩,需得在落了门前回去,小妹就托付给公子了,在下先行告辞!”

    昆玦闻言颔首,秦婉柔便起身送了送他。

    回来的路上,秦婉柔一个人在江边走着,她又想起昨夜秦昊对她说过的话。

    她脸上一时烧烫烫的,自己也瞧不见自己靥态微红。

    千万莫要因为自轻自贱错过了良缘,她深深把这话印到了心底里去。

    待回来时,她又再坐下,恍若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杯也敬向昆玦,嫣然一笑:“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摘下面纱,这般自在地与人畅快说话,这杯,我敬公子!”

    她最是好看那嫣然一笑,仿若春光明媚,又仿若暮光凝紫下盛放的牡丹,华媚,却又清婉。

    酒杯相撞,声音清脆。

    秦婉柔猛地吃了一口酒,用余光偷偷瞄着昆玦,而夜风微凉正宜人,昆玦不曾察觉,只扫了扫远处江边渔火,信口问道:“如今姑娘已经脱离困境,也寻回了至亲,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此番能寻到兄长实乃万幸,也实在意外,叫我想都不敢想地倏忽就从凤栖楼脱身,原以为还要耗费许多时日,眼下倒的确还没想过今后的打算。”

    秦婉柔盈盈含笑,一杯又再斟满,摩挲着酒杯,一边托腮又想了想,“不过,也困在凤栖楼许久,日日见的都是不想见的人,说着不想说的话,倒是想出去走走看。”

    “哦?”昆玦跟着回过目光,“想去何处走?”

    秦婉柔一边思忖,一边喃喃道:“这个嘛......好容易才脱离了牢笼,想先去凤阳城看看。”

    “凤阳城?”

    昆玦微微疑声,他倒也知道这个地方。

    秦婉柔笑着点点头,便同他释道:“素闻凤阳城在七夕乞巧节时有整个天枢最好看的烟火,比元安城的还要好上三分,说是其中有一段渊源。”

    “据说从前凤阳城里有位遗世而独立的姑娘,被一位文武双全的将军所深爱,将军一生戎马征战四方,姑娘便带着独子在凤阳城一直等候将军归来。”

    “后来呢?”

    昆玦执酒问道,秦婉柔却忽地一声轻叹。

    “后来,将军领受皇命镇守边疆,一去数年,而家中的儿子一日日长大,姑娘朱颜暗换,岁月也越来越长......将军一生不曾回过几次家,待到最后一次在战场上击退了敌军却也负了重伤再不能拔剑,终于解甲归田衣锦还乡。”

    “彼时将军历经沧桑已是两鬓如霜,姑娘亦风华不再容颜苍老,可于她而言,她眼里的将军还是那个翩翩少年,将军眼里,她也永远都是倾城模样。将军以为,历经一生终于能安心守候在自己妻子的身旁,奈何天不遂人愿,姑娘一生清苦落下一身病痛,将军归来后,没过多久,姑娘就魂归云梦。”

    故事凄婉,秦婉柔的声音也越来越怅然,昆玦也不曾打断。

    她又再吃了口酒,敛了敛情绪后缓缓又道:“姑娘年轻的时候最喜看烟火,她曾跟将军说想看最是绚烂的凤凰烟花绽放,那时将军年少清贫无法实现,便许诺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之时,必定要满凤阳城的凤凰烟花都为姑娘盛放。”

    “后来将军归来终于摆好了满城的凤凰烟花,可还未入夜,姑娘就在将军怀里闭眼而去了。夜里烟火盛放,将军抱着姑娘登高观赏,天空中燃着华丽绚烂的凤凰,唯独将军心里的凤凰却再也不在......”

    这故事实在是凄婉,秦婉柔说来眼里也萦绕起泪光,待长抒一气后方才敛了怅然神色,跟着又才一笑:“据说就是因为这段故事,到现在凤阳城每年都会在七夕燃放满城的凤凰烟火,最是好看!婉柔身在元安已久,此前便也念着,若有朝一日真能从凤栖楼解脱,便想去看上一看。”

    说话间,又一杯敬上昆玦。

    昆玦微微颔首:“这倒是可行。”

    “不过......”

    她忽而又起了话头,却把话掖在嘴边,只是盈盈地看着他。

    “不过什么?”昆玦顿了顿。

    “不过既公子问起了我,却不知公子往后又有何打算?婉柔一直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如今我既已脱身凤栖楼,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好容易借着酒劲才说出这番话,秦婉柔凝神看着昆玦,几乎内心怦怦。

    她平素几乎最是端庄矜持,纵然出身凤栖楼,却一直竭力保持着她清倌的身份,也从不吃酒误事,不因醉酒而说些惹得旁人流连的话。可现下若非她同昆玦饮尽一杯又一杯,有些话便只怕真说不出口。

    尤其是而今她已经脱离了凤栖楼,她怕这样便没了理由让昆玦再来看她。

    秦婉柔两靥微微发热,心里却忐忑不安。

    昆玦一时怔住,他分明看见她两靥肉眼可见地泛起潮红,才发觉她已经一连吃了好几杯酒,她虽直白地看着他,却藏不住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跟期盼。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昆玦觉得也正是时候。

    他放下酒杯,抬眼对上秦婉柔的视线,目光沉定,正色道:“既秦姑娘而今已赎了身,也有了安顿之处,在下往后自然——”

    “玦离公子你愿意跟我同去凤阳看烟花吗?”

    没等他话说完,秦婉柔几乎也是憋了口气同时说到,她漾着秋水的眼眸几乎定定地直视昆玦,仿佛花了她好大的力气,目不转睛,两靥却又憋得通红。

    “托公子的福,而今我已是自由身,不知玦离公子可愿与我一同前去凤阳走走?”

    她又再重复了一道,语速却慢了很多,确保每一个字昆玦都能清晰地听见。

    酒杯对月,清晰可见照月明朗,可她不曾低头,哪里瞧得见自己脸颊如黄昏时的霞绯,已然红透。

    昆玦怔怔地看着那样的眼眸,生的泛如秋水,寻常时从来都是温婉娇柔之态,可现下却似乎用尽一身力气,比之他以往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既小心翼翼,又满含期盼,一直定定看向他,不退让,也不躲闪。

    “我......”

    不知怎的,他忽而语滞,原本要说的话忽地难以再说出口。

    凝眸半晌,秦婉柔依旧脸蛋红扑扑地看着他,虽未开口催促,但眼神一直不变,只待他一个答复。

    半晌,昆玦垂下目光,“你醉了。”

    “我没有醉!”

    他终于开口,秦婉柔几乎是想也没想地瞬息答了话。

    “我是,我是多吃了几杯酒,可我真的没有醉!我同玦离公子你说的这些话,是我,是我自己真的想问的......”

    她顿了顿,目光急切,兀自拍了拍脸,好让自己看上去清醒些。

    “从昨夜终于寻到了哥哥,公子又答应相助我赎身,我便一整晚都在想着此事。正如公子方才所说,是因为魏晟才守了我两个多月,可如今我从凤栖楼脱身了,我真的怕,怕自己以后......与你断了干系,我......”

    她越说越乱,又再语滞,“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而今出身更是低贱,可,可到底却也想试一试,问一问。是我自己真心想问的,不是因为一时吃醉......”

    夜风幽微,她华媚清丽的脸上忽地生出些恍惚,明明方才才告诫过自己,不要因出身卑微而看轻了自己,可好容易一鼓作气地同眼前人说完这些话,说到最后不知怎的,又觉自己是不是在奢望了。

    只是话已经悉数倾吐尽,秦婉柔两靥红透,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滴出几滴樱桃般的汁水。

    她静静地等待着昆玦的回复,看向他的目光越看越深。

    明月高悬,昆玦几乎愣怔了许久。

    他从来没有这般被人坚定地深看过,仿佛不论他说什么拒绝的话,她都不会听。

    许久后他回过神来,脑子里只剩那句她没喝醉。

    他也默然地一杯酒饮下,深不见底、教人从来摸不清思绪的眼中终于泛起一点波澜。

    “若我并非你看到的这般光鲜亮丽,也并不是你或旁人所揣测的什么大家公子,既非豪门更非勋贵,并不出身任何高门大户,便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甚而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什么门户都没有,如此,你还愿?”

    半晌,他才开了口。

    秦婉柔少顷才回过神来,一瞬惊喜于他终于应声,而不是她所担忧的直接回绝了她,但倏忽又惊讶。

    “满元安城的大家公子多了去了,的确,一开始我也同李凤娘一样,揣测过公子应是大户人家出身,只因我实不知公子出自哪户人家,既想记下恩情,又不想你在凤栖楼这等地方徒耗银钱。不过玦离公子这话说得仿佛你是什么流民草寇一般,若真是如此......”

    她顿了顿,忽地温婉含笑:“若公子是草寇,那我便跟公子一起落草为寇,若公子是流民,那就更简单了,咱们俩上街一块儿讨饭。”

    她神色再轻松不过,浑不在意落草为寇跟沦为流民意味着什么,语气却十足十地诚恳。

    昆玦抬眸定定地看向她,她依旧目光灼灼,两靥红扑扑的,但神情明显因为他终于有了回应,而镇定了许多,纵然他的回应还不是直接的肯定。

    他幽深的眼底又再泛起思绪,仿若流云拂月,忽明忽暗,教人又再看不清,又道:“纵然满元安城多的是魏晟那样的登徒子,但也总有光风霁月的大家子弟,世间才貌兼具的好男儿那么多,姑娘也可与之相配。”

    比起秦婉柔,昆玦字句也无不诚恳,他从来没有因为她出身凤栖楼那样的地界而轻看她,反而最是明白,似她这般的才貌,满元安城的公子哥又怎会不为她争得头破血流,尤其是她现下已经赎了身,只怕明日便会有人找上门来。

    秦婉柔却喃喃:“是,元安城好男儿千千万,或光风霁月,或玉树临风,我信定有出身贵胄却依然品性高洁者,也信有才貌双全、德才兼备之人,更或许,能真有不计我出身,真心心悦于我以礼相待之人,可......”

    “可他们都无一是你。”

    凝眸处,她神情恍惚地说出这一句,仿若一人寥落独处时的自言自语。

    烟霄微月,长夜如水。

    江上散落着点点渔火,时下白鹭飞尽,天地间仿佛只剩两道呼吸,江边愈显得静谧。

    昆玦几乎是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一句。

    眼中神光重聚,他凝神看向秦婉柔,她神情依旧,只是紧抿了嘴唇,从方才的忐忑不安到现下说来,仿佛如释重负。

    “倘我只是一面貌可憎甚而连乞丐都不如之人呢?”

    他倏地开口问道,眉头紧蹙。

    秦婉柔顿了顿,却忽地生了笑:“那又如何?入凤栖楼之前,我本也只是乡野丫头,家贫如洗,而今出身秦楼楚馆,谁又比谁更低贱?我不在乎公子到底出身高门大户,还是只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面貌可憎也好,俊美无俦也罢,不过皮相。在我眼中,你只是你。”

    纵然她依旧不解他到底何以说这般话,但只要他肯开口,不一口回绝,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若公子愿意,明日我便上街乞讨去,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能与公子相配了?”

    她忽而眨巴着眼小心朝他靠近了些,明媚的笑靥直生生占据昆玦眼帘。

    “你真的要我与你一同前去?”

    半晌,昆玦一直凝视着她秋水一样的眼,原本素常最是柔婉的目光却始终如一地坚定。

    秦婉柔内心怦怦,几欲跳出喉咙,她脸颊一瞬晕染得更红了些,却又竭力敛定心绪,“当真。”

    昆玦怔然,眼前人哪里知道,他非常人,如何能同她走在青天白日下四处赏游,自他生于这世间,便从未肖想过这般的事。

    若放在以往,他定然会一口回绝,可今日,他仿佛看见了另一种期望,教他再难如从前那般决断。

    “若我非是常人那般,有我自己的古怪孤僻之处,生性幽独好清净,也不喜白日里出行,纵然出行也不能时常伴在姑娘身边,如此,姑娘也愿?”

    秦婉柔又再温婉地调笑:“这两个多月公子不都是这般么?人人都有自己的孤僻古怪之处,既我开口问了公子,公子说的这些,在我这里便从来都不是问题。”

    “喜好清净我自不会拉着公子强与人打交道,不喜白日出行,晚上走夜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娇气,到时咱们走官道便是,自是安全的,你看这样可好?”

    她眼底盈满了笑,一桩桩一件件地打消掉昆玦的顾虑,而让昆玦怔住的是,对于想要他同她一同出行这件事,她是如此的确定。

    恍若骊川江水悠悠,昆玦幽深几许的眼中亦泛起粼粼波光,不觉间道了一声:“好。”

    秦婉柔蓦地怔住,瞬息间仿若自己听错了一般,回转目光,欢喜得快要落了泪。

    而昆玦怔怔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人对他生过如此期待,他明明只是答应了她一个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她赶紧执起酒杯同他手里撞了撞,跟着赶忙地一口饮尽。

    昆玦恍惚间执酒到嘴边,犹自凝神看着她,一边也将酒饮尽,清润的酒香滑过喉间,他破天荒地竟仿佛有一种不真实感。

    “既公子你应下了,那咱们可得好生计划。我此前被幽于凤栖楼良久,除了凤阳城,倒也还有许多地方想去,凤阳城那块儿再往西去还有个泽月城,听闻风光也好,倒是也可一看。”

    四目相对,昆玦瞧见她又眨了眨眼,流光四溢,仿若天上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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