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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喑啼风雨晦(二十三)

    戌时已过,街上的梆子已敲过声响。

    街上虽犹是一片繁华景象,些许行人欲打道回府,楚逸之仍于人群之中不停穿梭,竭力从人潮中紧跟着前面一道胭脂红的身影。

    人来人往,身影入了僻巷,楚逸之从人海中脱身,总算行步快了些,当即拦在那身影前面,然他万万不曾料到,自己追了半晌,在其屁股后头一路又追又喊的胭脂红身影却根本不是如鸢。

    忽地被拦了路,女子一脸狐疑地盯着楚逸之,楚逸之深深错愕,只能恍惚着让开。

    “楚先生!”

    身后一声轻呼,楚逸之方才回过神,转身才见是凌秋。

    凌秋匆匆上前,近了身立马道:“殿下放心不下,派我来看看,怎么样楚先生?楚姑娘人呢?”

    楚逸之尚且还在回想方才之事,越想却越觉不对,本想再看看那女子的身影,然一回首却见哪还有刚才那女子的踪影,心中霎时笼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眉头紧锁,道:“方才我一路跟着一个极其肖似她背影的女子一直跟到这里,然拦住之后却发现并非是她,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凌秋一刹警觉,瞧了瞧僻巷之内已无他人,他来时也并未瞧见什么胭脂红的身影。

    楚逸之不住思虑,倏忽敏锐地察觉到蹊跷在何处,却来不及多说,神色随即锋利,只能咬牙道:“走,咱们先回王府。”

    凌秋见状明白大概是事情出了差错,便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二人立刻打道回府。

    待至王府,一场宴席已散,最后一俩马车也从王府门前渐行渐远,没入巷中,王府又恢复了往常的清净。

    萧云淮跟元赫还等在露华园里,然楚逸之跟凌秋方到,二人一眼瞥见他们身后并无如鸢的踪影,萧云淮心中当即一沉。

    “如鸢不见了。”

    方才照面,楚逸之径直便道,萧云淮顿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小宫女怎会不见了?!”

    他话音落下时,元赫也跟着失神。

    长夜刚始,却仿佛结满寒冰。

    楚逸之眉头紧皱满面阴沉,跟着将方才他追出府后发生之事细说一遍。

    就在一个时辰前,起先楚逸之追着如鸢出了王府,本一直紧随其后,只在过了飞仙桥没多远后她忽然停了脚步,似乎是同两个路过的女子问到了什么情况,而后便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当时楚逸之本也要跟上去,但这时忽然窜出一伙不知哪里来的耍戏的班子,一群人乌泱泱地挡住了去路,等他好容易挤出了人群,却已无法辨认如鸢去了哪个方向。

    也正是这时,他又于人群中瞧见一个不论身高体型还是衣着打扮都同如鸢极其相似的女子,那女子也披着霜白薄纱穿着一身胭脂红,甚而挽着一样的发髻,行色匆匆,步伐飞快。

    楚逸之当即以为那便是如鸢,便一路紧紧跟了过去,随后便是那女子将他引入僻巷处,他才截住了她,紧跟着发现自己根本跟错了人,等凌秋来了,他想再看一眼那女子,然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现下想来,那名陌生女子也是有身手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只怕事情已不在我们掌控之中......”

    楚逸之眉头凝重,萧云淮一瞬解他意思,稍加思虑,便察觉出其中的蹊跷,道:“这件事的确不对,小宫女本就是追着长庚而去,遇上那两个女子应当是问到长庚的踪迹,那两个女子应是见过他,故而小宫女问到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而就是这个时候你本要跟上,缘何会如此恰巧就来了一堆耍戏的人?”

    元赫疑声:“殿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出现,故意挡住了楚先生的去路?”

    他察觉到萧云淮话里的玄机,分明意有所指,敏锐地想到这恐怕便牵涉到之前萧云淮跟他说过的,如鸢暗中被牵涉进朝局党争一事。

    原本自元赫来元安后,这些日风平浪静,除了前几日昆玦说走就走那件事,他本以为没什么了,却不想就这么稀松平常的一日,如鸢便说不见就不见了。

    萧云淮眉头紧锁地点点头,跟着又望向楚逸之,“等小宫女人已经不见了,你已经无法辨认她去了何处,缘何又在此时如此恰巧地出现了那个身影同她极为相似的女子?跟着就将你一路引入了僻巷,只怕她是故意将你引开......”

    楚逸之也道:“我也是这样想,此事决然不简单,我跟凌秋再在街上那般找下去定然不是办法,于是便先回府来同你说明情况。”

    方才他发现那女子不是如鸢之后就察觉出了其中蹊跷,只怕他跟凌秋在街上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入他人眼中,再接着搜寻也是无益,便先行回了王府。

    “方才你是追到哪条街小宫女才不见了的?”

    细想今日所发生之事,萧云淮眼底疑云密布,脑海中不停找寻有无细节遗漏之处。

    楚逸之答:“过了飞仙桥,行到青禾街时她停下来同遇到的两个女子说话,而后便不见了,那群耍戏的人一来,跟着便围堵了许多人,我连她去了什么方向都没瞧见。”

    “那她问话的那两个女子你可看仔细了?她们两个可有什么不对?”

    萧云淮目光灼灼紧跟着又问,凌秋跟元赫凝神静听,想来是他发现了什么。

    楚逸之立马仔细回想,道:“那两个女子是迎面走来的,二人都拿着扇子,瞧着似乎只是闲散路过,从遇到如鸢拦下她们说话,一直走得都很慢,同如鸢说完话还停留了片刻。”

    “后来那耍戏的班子来了,那两个女子还围上去看了看热闹,我本也想过去问一问,奈何那伙耍戏的拦住了我,那两女子还没看两眼,其中一个耍戏的对着两人喷火,吓到其中一个女子,两人受了惊吓跟着就走了,你可是察觉出什么?”

    萧云淮问此话本也是想确定那两个女子有没有问题,但听楚逸之这般描述,却是不像。

    “按照你说的情形看来,这两个女子应当的确只是路过的路人,我猜想她们一定是见过了长庚,小宫女从她们口中知晓其踪迹后才会急匆匆地走了,若是有人刻意安排她们遇上小宫女,那指路之后定然会迅速隐去踪迹,必然不会还凑上来看耍戏在你面前露脸。而那耍戏的故意喷火就是为了让她们快些走开,以免你从她们口中问出小宫女的踪迹。”

    “你是想说......?”

    楚逸之目光微狭,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萧云淮神情凛冽,微微颔首:“眼下小宫女已然不见,此事看来恐怕局面已开。”

    元赫跟凌秋瞬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收紧。

    片刻停顿,萧云淮忽然望向窗外,眼底眸光沉了又沉。

    “眼下除却小宫女,咱们也得先迅速找到楚长庚,此事的因果皆在于他,有他在我们这边,纵然我们找不到小宫女,控局之人也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话至此,只元赫心生疑惑,他不解此事的因果怎么会在昆玦身上,但眼下事态紧急,也来不及多问。

    萧云淮回首又同凌秋吩咐:“你现在速速去通知贺统领,让他速来府商议要事。”

    “是。”

    凌秋得了令极干脆地一点头,立时转身离去。

    萧云淮又立马对楚逸之跟元赫道:“此事我不好出面,断然不能让湛王那边察觉到我的动作,逸之你跟元公子现下带上府里几个好手去街上把长庚找到,行事尽量隐秘,街上一定还有耳目,尽量不要被人发觉,你们找到之后一定将其带回,纵然找不到也尽量追查到其下落。”

    “明白。”

    二人一并点首,也匆匆离去。

    灯影微晃,一时间露华园内人都走空,惟萧云淮一人独自立在檐下。

    轻云蔽月,凉风渐起,从方才看到如鸢没有跟着楚逸之一道回来,他曜石般的眼眸便倏忽晦暗得再没有一点光亮。

    等了许久的事,终究是要来了。

    ......

    春分过后,元安城里一连几日皆晴,莺飞草长,烟柳凌乱。

    那日夜里萧云淮同贺青商议后,本已经打算索性将党争一干事宜悉数告知昆玦,好让其一定对湛王有所防备。

    毕竟已至此局面,如鸢不见,湛王下一个要掌控的,必定是昆玦。

    自然,萧云淮心中也知道,妖物听了未必会信他,更有可能根本无所谓,毕竟从妖物来了元安,直至那夜彻底出府前都对除如鸢外的旁人多有戒备,尤其是他跟楚逸之。

    他不求他能信自己,不求他能临时与他建立起多么深的联系,只盼他能看在如鸢的面子上,对周遭可能接近他的其他人哪怕有一丝丝警惕,不要让最坏的局面出现,如此,也才能保得如鸢安泰。

    可他没想到的是,等楚逸之跟元赫回来,却被告知,他二人去寻昆玦踪迹,本一路追查到了盛兴西街附近,却在那里断了线索,似是有人故意抹去昆玦行踪。

    从那以后,昆玦便如同如鸢一样,在偌大的元安城了然无踪。

    几日里萧云淮为寻二人,连同贺青在整个元安城暗中广布眼线一直追查,而元赫于街头追寻如鸢踪迹时,无意间又让赵庭芝得知了此事。

    赵庭芝这才终于知晓,当初如鸢为替昆玦寻药治病怎会找进宫去做了宫女,又结识了淮王......

    彼时他坐在琅华堂时还想着,身为淮王好友的如鸢竟还是医仙之妹,当真了得,原来只因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另一个当朝皇子抬手一挥间的密谋操纵。

    如此这般,教人心生悲凉,如鸢对这一切甚而还一无所知。

    很快,整个赵家在元安的铺面都得了吩咐,暗中留意自家掌柜好友的踪迹,纵然凭赵庭芝的人力实难以比得上萧云淮,他只求一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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