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彦!荣彦!你别走那么快啊!”
鹿芹芹在后面紧追着荣彦,可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还越走越快。
“你停下!荣彦!”
她还想继续说,但前面荣彦突然停下,她来不及反应,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
“扑通”“扑通”
心跳声传进鹿芹芹的耳朵里,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自己的吧。
荣彦向后退一步,鹿芹芹一个踉跄,幸好拉住了他的衣袖来借力稳住了身子,要不然就该躺地上了。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泛红,脑袋耷拉着,一脸蹙眉的看着自己,她觉得十分可怜又可爱,但心里却很不痛快,不懂他为何要这样。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上前询问。
荣彦后退一步,冷冷地望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鹿芹芹呆住了,他现在的眼神冰冷到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他这双眼睛里看她没有了温柔,现在只有冷漠疏离。
她慌了,伸手想拉他的手臂却被他躲掉。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
“什么…?”鹿芹芹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他,疑惑地开口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是不是从来都不在乎我与谁亲近,同谁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是你却把我推向别人,难道你一点也不吃醋吗?难道你对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吗?”
“你想杀了友悠,想为婠婠报仇,可是你有想过后果吗?你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吗?你想过婠婠醒来她会怎么想吗?你这样做她只会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她只会怪她自己。”
鹿芹芹愣住了,整个人倒吸一口冷气,呆滞地看着他的眼睛渐渐泛红,随后越来越红。
“还有,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喜欢你你自然也知道,而你做出的反应是什么,从来都是那样,你根本对我没有一点好感,一点也没有。”
鹿芹芹的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极力否认,“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是喜……”
“我不想再去想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她想说喜欢的,她是喜欢的,可是他偏偏打断了,他不听了。
荣彦的眼泪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滑落下来,鹿芹芹眼瞧他想走,急忙上前拉扯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
荣彦愣愣的站在原地,转头冲她摇头,扒开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
鹿芹芹伤心地低下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直直的砸在地上。
***
友悠请的大夫也来了,屋内除了荣彦,其余人都在。
鹿芹芹四处张望着,可就是没看见荣彦这个人,她默默回头,把注意力转移至鹿婠婠身上。
大夫向鹿婠婠把着脉,眉头紧锁的看着她,仿佛在读一篇难解的古籍。
他起身摇头,吓得众人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喘一下。
“哎,好生奇怪。”
大夫摸摸胡子,“她伤的很重,每一次的击打像是想要她的命,但是她这样了还活着这也很是奇迹,只不过……”
他叹气,语重心长地说:“只不过她可能会持续昏迷,直至不醒。”
“这…是什么…意思?”沈岺危吓到了,说话也不利索。
大夫:“意思就是她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很渺小,她可以和我们正常人一样呼吸、心跳等基本代谢活动,但就是不能醒,永远都在沉睡。”
“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她的意识很强,所以要看她自己,好了,你们谁去拿药?”
鹿芹芹愣愣地举手,随后又急忙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我去。”她急忙跟上前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结果和方法。
……
“能出去吗?”
友悠听见沈岺危开口,她转头看他,见他沉沉的低着头,看不出他的脸色。
她有些难受的吸吸鼻子,默不作声的出去了。
随着门被关上,屋内一片安静,能清晰的听见眼泪滴向地板的声音。
***
友悠刚出来便看见了荣彦,她看他眼眶湿润也没问什么,只是默默地从他身旁路过。
“等等。”
她被叫住,她停下脚步看着他。
荣彦看她也一副哭过的样子,过了半晌才开口:“聊聊?”
友悠点头,“好。”
……
到了后院,荣彦没开口,友悠也不急着问,俩人就那样静静地抬眼望向天空。
这时夕阳也已衔山欲没,暝色苍然,四面峰峦,隐隐笼罩上一层紫烟。
良久,友悠主动开口:“你……和鹿芹芹没事吧?”
蓦地,荣彦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他扯出一抹微笑,“很明显吗?”
她点头,确实明显,鹿芹芹刚才那动作,那神情,明晃晃的说明了一切。
“对了,你找我来是说什么?”她看向荣彦。
荣彦问道:“婠婠怎么样?”
这话一出,他察觉身旁这人顿时有些愣住,等了许久也不见得她回答,他转头看向友悠,不慌不忙的又问一遍,“我说婠婠怎么样了?”
友悠眉头紧皱,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她眼眶渐渐包含泪水,“阿婠……她有可能昏迷不醒,大夫说什么时候醒要看阿婠自己。”
荣彦感觉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烦躁的想发泄,但考虑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而且这样婠婠会睡的不安稳,所以他只能忍受憋住。
他慢慢调整状态,平静地问她:“你应该知道我们来着的目的了吧?”
友悠点头。
“你之前有进入乌崎的房间吗?”
她摇头,表情十分茫然,“没有进去过,他从来都不让我进去,每次去他府上无非就是在院内或者是去另外一间空房,所以里面变成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荣彦蹙眉,若有所思的想着。
所以乌崎到底有什么阴谋值得他花费几年时间来布置。
……
“你为何会来观洲府?”
友悠被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她根本没想好怎么说,但她看着荣彦那越发阴沉的脸色,不自觉的身体往后缩了缩。
见她迟迟不说话荣彦也没有恼火,默默地继续说着:“你喜欢婠婠对吧?”
她一脸吃惊,有些搞不懂他怎么突然问这话,“你这是什么话?当然啊!婠婠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他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友悠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青白脸涨红后变得极度恐慌。
一脸被拆穿的样子甚是好笑。
没等她回答,也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荣彦又继续说道:“进入阅梦阁者不能有凡人,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我们都是修仙之人自然不怕,但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没有,你进入月梦阁就等于去送死,阅梦阁凡人闯入,最危险的是你最爱的那个人,她可能会因为你而白白送命,并且你自己如果长时间呆在里面也会有危险。”
友悠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似是有所猜测,但又不确定。
“知道为什么芹芹那样对你吗?”
“我们本以为你最爱的那个人是你的父皇母后,可阅梦阁却告诉我们其实并不是,你最爱的那个……呵。”荣彦嘴角勾出一个慑人的弧度,是那样的冷漠,没有温度,却令人动弹不得。
“你最爱的那个人是婠婠。”
友悠吓得直接站不住,好在她身后是茶桌,她勉勉强强的靠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如果我们没有及时救她,她就真的死了,你说,我们该不该恨你?”
看着荣彦几乎阴森到可怕的脸,她害怕的低下头,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在里面会那般难受,也终于明白自己差点害死自己最爱的人。
他们怎么能不恨呢?他们必须恨。
友悠浑身颤抖的很,脸色苍白,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将她的嘴唇染上了一抹咸咸的苦涩。
愧疚、痛苦、害怕,许多情绪围绕着她,她逐渐有些崩溃,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哀嚎着。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不是真的喜欢,就算是喜欢也顶多一时新鲜感罢了,结果没成想,你真的喜欢上了婠婠。”
“你好好静一静吧,我只是告诉你真相,不是想让你做其他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婠婠醒来只会责怪她自己。”
荣彦眼中不见一点波澜,全然是一副冰冷的神色,他转身离去。
本是静默的后院,现在却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
那一抺余晖照耀着她,映照的是悲哀还是凄凉。
***
荣彦四处张望,他没瞧见有鹿芹芹的身影,刚想走,却被人阻拦。
他抬眼望着眼前这人,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鹿芹芹两只手各拿着一根糖葫芦,她拦在他面前,呆呆地看着他,她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明明一开始还记得的。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维持了好一会儿。
终于,鹿芹芹行动了,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想把手里的一根糖葫芦喂进他的嘴里,可没想到事情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她一不小心踩中自己的裙摆,右手向前一伸,急忙平稳住身子,这才得以脱险。
鹿芹芹低头看着刚刚被自己猜中的裙摆,用脚往外扒拉了一下,真的好险,差一点就摔了。
她一撇,看见自己右手里的糖葫芦居然少了一个,她微微蹙眉,随即抬眸看向荣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荣彦的胸口上粘了一个糖葫芦。
……
鹿芹芹视线慢慢往上移,直接跟荣彦对视,一时僵住,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这画面别提有多搞笑,她真的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我的第一口糖葫芦给了我的衣裳?吃?”荣彦不确定,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本来这句话他说出来就已经很好笑了,可他偏偏还要说那个吃字,再加上他疑惑地眼神询问,鹿芹芹憋笑憋的有些难受,脸瞬间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