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张明愉觉得自己的追星心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谁家粉丝老和自家演员来医院啊,这比被发现去开(和谐)房一样离谱。

    “没事儿,耳膜什么的没伤着,就耳廓和耳后被碎片划了几道小口子,等下你们去清创消毒一下就好。”医生眼睛一边扫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瞄张帆。

    明愉一听没事儿,悬着的心好容易放了下来,脸却依旧板着,和医生道谢后抬脚就走。

    张帆坐在诊室里见她要走,戴着口罩帽子都盖不住他那一脸的懵,“你去哪啊?”

    “清创你不去啊?”

    “噢……”

    医生眼见着张帆低头耷拉脑地跟在张明愉后面走了,莫名觉得有点可爱的喜感。

    “嘶……”

    清创时张帆摘了口罩和帽子坐在张板床上被医生提着半边脑袋消毒,偶尔皱眉的面目就在张明愉眼里格外地扎眼,她看着心烦,索性背对着抱臂站在一边。

    “你要不坐一下……”张帆歪着头试探性地开口。

    张明愉没出声,依旧一副不搭理人的模样,却还是是好声好气地答了话:“不用,我站站就行。”

    张帆继续开口道:“你坐坐呗,站在气顺啊。”说着还伸手拽了拽张明愉的衣角,身子不自觉的跟着挪了半寸,成功地让急诊清创的医生骂了一嗓子,气的张明愉又往回赶他。

    “我坐坐坐!你快别动了!”

    张帆见人终于舍得跟自己说一句整话了,只是还扭着身子不看她,手欠欠儿地又去拽张明愉身上羽绒服那毛茸茸的帽子,拽了两下发现张明愉依旧不为所动,“你再不回头我就把你帽子毛薅光了哈。”

    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明愉一回头,跟看小孩儿一样瞅着张帆,“你拔,你拔啊!你全拔光算了!总比被你气死好,你说你,那么大一个冲击力,炸完爬起来还接着跑,还在那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我要不拉你来医院,你是不是又在那糊弄过去了啊!”

    “所以你这不是来管我了嘛……”清创完了,张帆的半个脑袋终于解放,听着张明愉一通唠叨竟然觉得开心,没头没脑地就说了这话,说完才觉得不妥,刚觉得是不是要找补点什么,张明愉倒是先站起来开口了。

    “我管完你了,你也得管管我了,医药费补给我!”张明愉一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讨债模样,到看不出什么别的,张帆便接了话茬没再提。

    口罩是不好再戴了,毕竟耳朵上刚消完毒,张帆想着这样走就好,张明愉却是不答应的,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摘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给了他,一下就遮了他的半张脸。

    “嗯,这样没问题了!走吧!”

    围巾上还留有她的气息,甚至温度,温温的,不知道是香水的味道,还是洗衣液的味道,这么好闻。张帆脑袋不受控制地想着这些。

    他的半张脸都浸在里面了,从鼻尖到下巴全跟过了电一样发着麻。追着前面女孩子走路的步子,悄悄又把围巾拉高了一点,遮住了微微发热的耳后根,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这连遮,用的都是她的围巾,便更热了。

    四十的人了,该做的都做过了,不该做的有的也做过了,此时此刻竟然因为围了人家姑娘的一条围巾而这样,真是白活了。

    张帆心里还在蚂蚁走热锅,张明愉那头步子却停了。

    “组里有片棚子塌了,是你今晚夜戏的景,只能一起推到明晚了。”

    张明愉看着张帆缩在自己的围巾里眨了两下眼,一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那挺好啊,那就今晚休息,一样的。”

    “一样什么啊一样,你明天戏份比今天多,本来今天有个夜戏还匀称一点,这样全堆到了明天,多熬人呐。”张明愉吐着槽,手里不停地点着屏幕,“早说了那材料不行,沈阳冬天多冷啊还老下雪,不抗冻又怕压的,就多出那点预算来,制片还有财务哪边都不肯批给我,气死了!!”

    张明愉不是个乱发脾气的人,虽然人站那气氛上冷清了点,但平日里待人待物都是好说话的热闹性子,此刻手指狂点手机皱着半张脸,就只剩下了一副受苦受难的社畜模样。

    “行了别点了,再点要么是你手废要么就是你屏幕废。”

    张帆说完,那头果真停下了狂点手机的架势,重重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给张帆看。

    “这下想点也点不了了,没电了,你打回酒店的车吧。”

    张帆心里的想法定了型。

    “不着急,先去吃饭?”说着开始准备输地址打车。

    “哟,张帆老师药都不喝,还知道吃饭呢?”

    张帆发誓,以后他一定要在宗伟面前树立起来老板的形象……

    两人坐着出租车走了很久,最后七拐八拐了好几个小巷子,最终驶进了一片居民楼,天已经黑透了,张明愉在车里从身侧的车窗处往外看,看不清小区长什么样子,只是在隐隐约约的路灯下面,看到了成排的树,等到她下了车,才发现这些树都很高,茂盛地遮住了半边天。

    张帆领着她从一排居民楼的后门走了进去。

    倒也不能说是后门,这其实也是小花园的正门。这里居民楼的一楼大约是都自带了一个小院子,而这栋楼的住户大概是把一户楼房联通院子全打通了。

    “小姨!”张帆喊了一声,从一个隔断的门后面探出了一个半花白的头,一位面相和善的老太太笑着就朝张帆跑了过来。

    “哎呦我一听有人喊我小姨,我没看就知道是你!你小子,跟小姨搞突然袭击是吧!哎?怎么瘦了?”说完一巴掌就拍上了张帆的屁(和谐)股。

    “小姨,还有人呢……”

    老太太这才发现张帆身边还站了个姑娘,看着倒是年轻的紧。

    “这……这是?”老太太一个劲地去瞥张帆,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张帆看那表情就知道被误会了,赶忙就要去捂自家小姨的嘴。

    “阿姨,我是张帆老师的助理,我叫张明愉。”

    “啊……助理啊……你什么时候换助理了?”老太太没听见想要的答案,只好悻悻然地去摘围裙,“正好没客人了,我这抓紧收拾收拾,咱们上楼去吃饭嗷,你姨夫正做着我俩的饭呢,菜都现成的添几个都行,想吃什么?鱼香肉丝嘛?”说着熄灯出门落了锁,乐呵呵地给家里老头去了电话要人抓紧起锅多烧几个菜,没走两步碰上一行好几个年轻人过来吃饭,老太太摆摆手让他们明天再来,说家里孩子回来了,要回家吃饭。

    “那男的怎么围了个女式围巾啊?”

    “很明显人旁边女朋友的嘛!”

    “是老婆也说不定。”

    张明愉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耳朵太好使。

    家里姨夫听信儿已经赶着多炒了好几道菜出来,张帆一进门就被姨夫的拥抱扑倒在了墙上。

    “你小子!多久没回来啊!以前半年就

    回来一趟,今年怎么回事,从过年的时候开始算,这都快一年没瞧着你了!哎……怎么瘦这么多?这耳朵后面又是怎么了?”

    姨夫拉着张帆好一顿问,丝毫没注意旁边还站了个姑娘,张帆呢,在那专心地为自己的身体问题跟姨夫打着马虎眼儿,张明愉就在这空隙里疯狂头脑风暴了一下。

    半年回来一次?也就是说年中夏天的时候会回来一趟,但老两口今年应该就只新年的时候见到了张帆,那他今年夏天的时候为什么没回沈阳?

    因为住院。也就是说张帆的小姨和姨夫都不知道他住了两个月的院并且到现在还没恢复好,怪不得刚刚问他吃不吃鱼香肉丝,那是道辣菜,估计是张帆从前喜欢吃。

    “哎!今天你怎么着得跟我喝二两哈!我酒都拿出来了!”

    “喝喝喝!孩子一回来你就拉着喝,能不能行了!这旁边站着这么高个姑娘没瞅见啊!”

    听见小姨点到她了,张明愉这才头脑风暴结束,出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叔叔好,我是张帆老师的助理,张明愉。”

    姨夫是个粗线条,听说张明愉是助理就没再多想,乐呵呵地推着俩人上桌吃饭了,接着从桌角那就提溜出来瓶老龙口。

    “小启那孩子是个不能喝的,但你我知道,今天这瓶咱爷俩怎么着得干出来。”

    姨夫忙着找酒盅子,小姨忙着骂姨夫和端菜,张明愉忙着看一脸乐呵呵还带点乖巧的张帆。

    张帆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什么撞了下,转头一看张明愉正皱眉看着自己,准确来说是扫一眼他,再扫一眼那瓶老龙口。张帆竟然在张明愉一向略微面瘫的表情中看明白了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喝了这瓶酒,怎么着他都得完蛋。

    至于是身体完蛋还是在明愉这完蛋,好像都是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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