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周易茹和张秉言带着蛋糕和一些东西也来了,周易茹没什么,本来就是说好要来的,张秉言进来的时候张帆和秦仁颂都愣了,问好的话还没出口,张明愉到先开口了。

    “你怎么也来了?”

    “你这孩子,你过生日不让你爸来啊?”周易茹答应着就把手里的蛋糕往张明愉那递,她刚要接张帆抢先把那蛋糕还有张秉言手里的一股脑全都接了过来,接着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忙说道:“哪里会不让呢,明愉的意思是没想您两位这么顺道一起过来的。”

    张明愉领了张帆的情,又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场面才清楚起来。

    “明愉啊,工作场合不喜欢论那些个私人关系,所以我是她爸这事儿也就一直没明说,也就老周和潇潇知道,以后小帆和仁颂啊,你们就忽略我是她爸这个事儿就行哈,当我这个爸不存在!”张秉言明显带点被女儿忽视的委屈,这几句也就阴阳怪气的很。

    张明愉他们虽然没有买酒,可周易茹却还是带了瓶不错的红酒来,明愉听自家老爸的委屈劲都快翻天了,赶忙起来给人倒酒去了。

    “我的亲爸,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直接不认您了似的,今天好歹我生日,这么多人呢,您可别给我立大义灭亲的形象哈!”

    张秉言乐呵呵地接了女儿的酒,在包里摸索出只小盒子来,打开来众人一瞧,是只顶漂亮的镯子,“来来来,还是要说句生日快乐的,给你的礼物,我和你妈妈去庙里上香求来的,人家老僧说你下一年是个忙碌的命,这是保你健康用的,你可得给我好好戴着听到没!”

    明愉边打趣自己爸妈老封建,边收了那只镯子,左看右看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个礼物的。那是只通透的白玉镯子,整体是细细的,连里面若隐若现的纹路也是细细的,一点都不笨重。

    阮潇潇送的是她妈妈工作室做的手工杯,张明愉打开来,杯子里竟然还藏着条项链,是她看中很久的一条,可惜太贵了就一直没买,没想到阮潇潇这次下了血本,惊的她连忙问阮潇潇是不是中了彩票。秦仁颂和张帆都是今天才知道的,秦仁颂给明愉发了个大红包,张帆那边倒是说后面补给她,这是张明愉没想到的,以为他也就给自己发个红包了事,这样一说她的好奇心和期待都起来了,不过心里也在猜想这会不会就是个托词,可红包能解决的事儿也不是非得用这种托词吧?所以明愉也就信了真有礼物要后补的这件事。

    最让明愉开心的大约就是周易茹送的书了,上面有她很喜欢的一位老作家的签名寄语,也不知道周易茹是从哪弄来的,想来也肯定是费了功夫的。

    “还是老师最懂我的心思!这老作家的文笔我真的是爱的不行,您上哪找到这位老神仙的啊!”

    出了工作环境,两人亲厚的师生关系尽显,周易茹边往明愉碗里放肉边笑着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张秉言则在一边吃醋打趣说好容易养大的女儿,结果只和老师最亲。一桌子人该吃吃该喝喝也是折腾到了快十点,阮潇潇酒量不行被张明愉拉着没喝周易茹带来的酒,反观倒是秦仁颂喝高了,决定留在张帆家过夜,张明愉和阮潇潇还有张秉言就和虽然没醉但到底喝了酒的周易茹一道开车回酒店去。

    张帆二十分钟前就离开客厅了,当时大家聊的正欢,他没出声也没人问他,只有明愉算着他离席时间久的有点古怪,虽然知道他没喝酒但明愉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走到门口鞋都换上了,却又说道:“爸,潇潇,你们先和周老师一起回去吧,我留下帮着一起收拾收拾,等下打车回去。”

    张秉言和周易茹也觉得在人家家折腾成这样,再拍拍屁股就走了不像话,便没有阻拦,阮潇潇原本也想留下来一起收拾,被明愉拒了,让她好好送两个年纪大的回酒店就好。

    秦仁颂已经窝在沙发里不省人事了,他腿长脚长的沙发上窝着显的委委屈屈,张明愉想着还是要叫张帆把人一起挪到客卧床上去才好。

    张帆刚刚应该是去了卧室,明愉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她心一横慢慢推门走了进去。卧室没开灯,全黑着,张明愉摸索着摁开了床头的壁灯开关,还在想张帆是不是不在这,没成想微亮的灯光下,缩在床上的不是张帆又是谁。

    他的姿势有些怪异,不能说是侧躺在床上,应该说是几乎是趴在床上了,一只胳膊和枕头一起被死死摁在了身下,凑近了才听到他呼吸声其实挺重的。

    明愉蹲下身去,有些鬼使神差地去碰了下他的额头,明明寒冬里不算热的屋子,却是摸到了了一头的汗,都是冷汗。

    “张帆,还好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紧锁着眉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枕套都好像已经被汗泅出了一个印记。

    明愉只好继续喊他轻轻拍着他,床上的人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眼睛也倏地睁开了,却紧接着又闭上眼把脸埋得更深了,明愉不敢动他,只好在一边看着,越看越觉得焦躁起来,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过这个生日。

    张帆知道明愉肯定已经着急了,他很想说他没事只是突然有点胃痉挛,但他实在分不出那个心来,他现下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忍痛了。他也没想到怎么就突然痉挛了,明明什么不该吃的都没动,酒也没碰一口,可吃到最后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整个腰背都被胃牵扯着疼了起来,怕待会儿大家问东问西担心起来他招架不住,所以才自己溜回了卧室,听到关门声以为所有人都走了的,谁成想明愉还是来找他了。

    张帆疼的意识不清,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梦里又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

    那年他二十八岁,八年长跑的初恋女友高梦羊在分手后的回程途中遇到了车祸,人虽然救过来了,却变成了植物人,他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梦羊,觉得会不会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非要当这个演员,是不是她就不会想要和自己分手,如果他们不闹分手,那她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车祸,是不是就不用躺在这张病床上,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好好活下去。

    可现实里没有如果,有的只是车祸发生后的第六十二天,高梦羊被医生宣告脑死亡。

    梦里张帆感觉自己在被剧烈地拉扯,身体也好像被撕裂一样,从梦羊的病床来到了父母的病床前,那是没有人气的病床,只有热腾腾的血,和冰凉凉的人。

    好冷好冷,好吵好吵,他在许多年的冷漠与吵闹里被拉回到更早的时间,又看到了片场的那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给他的腿消毒擦碘伏,他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然后听到明愉在喊他。

    所有的记忆和感知终于回笼,张帆好像听到一声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耳边,他意识到那是他的声音,意识到刚刚一切都是梦,他醒了过来,而同时感受到的还有清晰且难捱的疼痛。

    “你等下啊,我……我去喊颂哥背你,我带你去医院!”张明愉彻底慌了神,因为从前张帆再疼都是沉默无声的,她现在看他这样便只觉得不好,说完便要冲出去,却猛的被人拽住了,张帆用尽了力气拽住她,但到底还是被扯出去一块,疼的又闷哼了一声。

    “没事儿……就是……痉挛,都疼到后半截了,没事儿。”

    明愉看着他这幅鬼样子是一句话都不会信的,把人往上捞了捞,一板一眼地问他知道痉挛为什么不吃药,在这忍着难不成自虐吗。

    张帆发现自己还是有精力笑一下的,“在车上……忘拿下来了……”

    明愉气结。

    “你嘴是和药一起落车上了嘛?你拿不了喊我去给你拿啊!”说罢急吼吼找了家门钥匙车钥匙跑出去拿药了,沙发上迷迷瞪瞪的秦仁颂被关门声震得吓的一下坐了起来,就又接着躺回去了。

    客厅的残羹冷炙还没来得及收拾,明愉给张帆喂了药,怕他闻到饭菜味再不舒服,赶忙把整个残局收拾了一通,累的不行心里却还是不放心张帆,本来想打起精神再撑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撑住趴在张帆的床头柜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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