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是想问问祐儿可决定好娶哪家的姑娘没有？”孟秀娘坐下，呷了口茶不疾不徐道。
“娘，今年过了再说吧，娘亲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找一个跟你一起管事的回来？现在不也挺好的，公主的脸烧伤了，和邻国王子结亲的事也成不了了，我还大张旗鼓地娶妻进门，太子殿下恐怕会不高兴。”
“嗯——你这个理由倒是找的挺好，我早就猜到你不会那么快下决定。”孟秀娘想了想又道“你知道外边如今怎么说你吗？”
“哦？”纪祐不解看着孟秀娘，笑意盈盈道“怎么说我？”
“说你有龙阳之好，喜欢男人，你最近和齐家大公子来往甚密，听人说那个古怪的男人一直不娶妻就是就龙阳之好，天天待在军营里，外边还有人传如今你们好上了。”
郑晴月差点喷血，这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这么过分了吗，要不是之前齐思海向她表明心意，可能连她都会信以为真，毕竟纪祐对自己这个小青梅也是不咸不淡的，说不定真有那个爱好呢。
“你用什么眼神看我？”纪祐不满地瞪了郑晴月一眼。
“娘不管你有什么爱好，必须让娘抱上孙子！这个你也不满意，那个你也不满意，要不你先和晴月把酒席办了，妻子以后再娶也行。”孟秀娘妥协道。
别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家她这个当娘的做不了主，也不敢勉强自己儿子，从小她比老夫人还惯着祐儿，她也知道若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绝对不会勉强他的。
晴月从小和他一块长大，看祐儿对她也不错，两人相处也和谐，这总可以接受吧？
“娘，等今年底再说吧，边关战事紧急，比去年还繁忙，实在没有时间顾着家里。”
“没时间你就不睡觉了吗？你就回来一起睡个觉都不行吗？娘只是想尽快抱孙子，你祖母催的也急，现在都不敢过去那边，都怨我头上了！你就知道忙，你爹去了，你不替娘想想？”
纪祐不啃声，低垂着头。
“晴月，明儿个你就搬去他隔壁住去，你要真没有那什么爱好，我不信你能无动于衷！”
“夫人息怒，祐哥哥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咱们别逼他了，要不等到中秋节就决定下来吧，要是那时候祐哥哥还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姐，再办我们的事也不迟，就几个月了，祐哥哥你要努力了，不要让夫人失望。”郑晴月沖纪祐挤眉弄眼。
纪祐无奈点头，“我知道了。”
等孟秀娘走了，纪祐走到郑晴月身边。
“你决定好了？”纪祐问道。
“你真的要做我的妾？你不是不愿意吗？”
“你赶我走？”郑晴月不客气道，“要不是看在夫人和老夫人的面子上我就走了，还不是因为你，你快点选个如意娘子，我也好放下这个心，免得夫人老夫人把希望放在我身上，等你娶妻，我再走她们自然不会有太多意见，现在我走，不被说成是白眼狼啊？”
纪祐严肃道“你不必拿出夫人老夫人来压我，我就要耗着你，你又奈何得了我？你既然怕被别人说就不要怪我。”
郑晴月笑了，难得看到纪祐生气，她心情还有点儿好怎么回事？
“难不成哥你真的有龙阳之好，还喜欢上了那个齐家大公子？”郑晴月一脸不可思议。
纪祐直勾勾地盯着她，像要吃了她一样。
“怪不得迟迟不决定娶妻呢，该不会是只喜欢男人吧？”郑晴月不怕死地继续道。
纪祐在她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不要胡说！”
“哥哥，齐家大公子应该没有那种爱好，你还是不要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免得受伤害。”
纪祐背着手走过来，在郑晴月脸上狠狠捏了一把，“你再胡说信不信让人把你嘴缝起来？”
郑晴月摸着被捏痛的脸，刚刚纪祐用手捏她了，他们这算有一点肌肤之亲？
“你傻笑什么？痛还开心？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你这样以后······”纪祐说着住了嘴，转移话头道“别想那么多，你只要每天无忧无虑开心过就好，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
回到自己屋中，郑晴月翻了翻箱中所以的财物，这些年来在纪家做了很多新衣裳，很多是她小时候穿过的，如今已经穿不了了，却还保留着，这些东西她肯定不会带走的。
她收拾好两个包袱，还有存下来的几百两银子，这些应该够她在长安城中寻一个好住处了，至于以后得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秋菊带着秋鸣嫁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也没办法去找她们，原本她最亲的两个丫鬟也离她而去，纪家她可能也呆不了一辈子了。
她又想到了齐思海，他是个沉稳的人，是个适合嫁的人，如果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地步，她愿意和他一起，反正凑合过日子，而且齐思海也保证过，不会三心二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齐思海的话，他要真是个花天酒地的人，早就三妻四妾了，还用得着被人传出有龙阳之好？
纪祐也是一个不近女色，独善其身之人，只是郑晴月自己也迷惑了，纪祐到底喜欢那种女子，他既然谁都没喜欢，莫不是当真好男风？
“郑小姐，你在屋里吗？”
一个声音苍老的妇人在门外问了一声，旋即敲了三下门。
“我在呢，你是哪位？”郑晴月忙把财物收好，塞进被子里，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郑小姐，我是灶房做饭的，我有一个老姐妹在齐家当差，托我给你带点东西，说是齐大公子给的，小姐不必担心，老奴嘴巴紧得很，不会让人知道的，你快手下，老奴这就走了。”
那妇人笑眯眯地把一个包袱塞在郑晴月手里，转头麻溜地走远了。
郑晴月只得回屋，打开包袱一看，首先是两个精美的匣子，里面分别是一只玉钗和一支金钗，还有几方刺绣精美的手帕子。
郑晴月愣住了，他为什么忽然给她送礼啊？是定情信物吗？
她不是跟他说过了只是给他机会多了解，他干嘛要这样？
有句话叫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她要是收了这些贵重的物品成了什么了？
郑晴月去到灶房，见里面几个丫鬟婆子正生火做饭，把送物的婆子叫了出来。
“这个你替我还给你老姐妹，再转交给齐大哥，我不能收这些东西，无功不受禄。”郑晴月郑重其事道，将物品递给她。
那婆子为难道“小姐，你这样老婆子我可难办了，我和老姐姐银子都收了，你收着吧，找个机会自己还给他不更好，何苦为难我们哦，再说老奴年纪大了，跑来跑去也不容易，小姐可怜体谅一下我们吧，其实齐大公子人真的挺好的，你嫁给他也不吃亏，他娶了你就会搬出来的，我听那老姐妹说他已经在看宅子了，准备成亲后从齐家搬出来。”
“小姐，你也不要怨奴才多嘴，我作为过来人，也是想劝劝你，前些日子你辛苦学习做菜，没讨到好，纪少爷想必是另外心有所属了，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找个喜欢自己对自己好的，家世又不错的真是不容易，小姐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那老婆子是真心喜欢这个勤快伶俐的丫头，知道她身世可怜，从小养来将来给人做小妾的，没有自己的选择和自由。
“小姐，反正少爷不喜欢你，不如让齐大公子给纪家一笔银子，把你带走了也好，这府上还有个李姨娘呢，你嫁进门除了看主母的脸色，还要侍奉李姨娘，多辛苦啊，她又不待见你，常常在背后说你坏话，明明你也干了不少活，她却说你光会吃喝睡觉，什么也不做！”
郑晴月讪笑“她就是见不得我好，也不知道哪里碍她眼了，少爷是不是心有所属我不知道，反正他也不会告诉我，这样吧我先收下，若是将来不成再还给他，就当暂时替他保管了，只是你替我传个话，以后不要再送任何东西给我，我自己吃喝不愁，衣裳首饰也不少给我也用不上。”
“好，有空我和老姐妹见面就跟她说一声。”
这一幕刚好被来灶房取点心的李姨娘身边的婆子看见了，回去就告诉了李姨娘。
“那婆子哪里来的什么东西给她？说不定是偷了咱们府上的东西让那婆子拿出去倒卖换钱也不一定，不行不行！这事得告诉夫人，家里出了家贼了可怎么得了，我们纪家的财产一个外人偷偷拿出去卖，还不如给了我呢！”
李姨娘越想越不忿，急匆匆地去大夫人那里告状。
孟秀娘听她说完后，头也没抬，半晌悠悠道“李姨娘，你多心了，我看着晴月长大的，她不是那种人，你不要胡说八道败坏晴月名声，你好歹是做长辈的，不查清楚事情原委就胡乱猜测冤枉人，像什么话？”
李姨娘撇撇嘴“那把郑姑娘叫来听她怎么说？”
郑晴月被叫到前厅，一进门就见李姨娘轻蔑地看着她。
郑晴月不知道这个李姨娘又闹什么幺蛾子，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晴月，姨娘说你偷家里的东西出去卖，可有此事？”孟秀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郑晴月立刻否认道“没有！夫人，我绝对没有！是不是李姨娘乱说的？”
“我乱说？我房里的妈妈都看到了，你把一个包袱交给灶房里的一个婆子，那婆子好像看到有人来了，所以没收，你又带回去了，是什么东西，你和灶房里的婆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来往，肯定居心不良！”
郑晴月不敢说是另外一个男子送来的东西，想了想道“我平时不好出门，所以给了银子托那婆子替我买了些东西回来，但我觉得不是很满意想让她给我换一换，她说不好换的，所以我又收回来了，我在府上这些年，除了以前就有的银子外，又积攒了不少，难道就不能买点东西了？”
李姨娘自己证据不足，此时也有些气短，结巴道“你······你骗人。”
“倒是你，姨娘莫不是以为自己偷卖纪家的东西，别人就要跟你一样偷卖吧？你当真以为我们都没看到呢？”郑晴月反问道。
李姨娘慌了，眼神飘忽不定，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贼喊捉贼，要不要叫账房过来对账看看，上个月庄子里明明送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到了灶房少了很多了，你一个人吃了？我前些日子在灶房学做饭，可是看得清楚呢。”
孟秀娘头疼道“算了，一家人什么贼不贼的，李姨娘，庄子上送来的都有数，下次不准你再私自拿走食材。”